第二百二十一章 知己知彼(一)
門外,炮仗蹲在招待所門前的台階上抽煙,我邁步走了過去。外面下起了小雨,淅淅瀝瀝的,雨滴滴在火頭上,發出「呲!」的一聲輕響,卻不足以將煙澆滅。
炮仗用力地吸了一口,漆黑的被照亮了一瞬,隨即暗下,他沒有抬頭,順手遞過來一支煙。
我接下,點燃,在他的身旁蹲下了下來。
「怎麼在這裡待著?」我問道。
炮仗將剩餘不多的煙,使勁地吸了幾口,隨手一彈,煙頭劃出一道弧線,落在了雨水中,他唾了一口唾沫,道:「醒酒。」
「怎麼?不開心?」我問。
「有點,那個娘們兒真他媽的煩人。」炮仗說著,輕吐了一口氣,好似要將胸中的鬱悶之氣一口吐乾淨一般,吐完了,又用力地呼吸了幾下,這才說道,「怎麼?談好了?」
「嗯!」我點頭。
「怎麼個情況?沒答應?」
我搖頭。
「那是答應了?」
我又搖頭。
炮仗卻好似沒看到,追問了一句:「給多少錢?」
我望著前方的雨滴,輕聲道:「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是答應,只是和他們說好,幫他們過去看看,並沒有答應跟他們一起進去。」
「這也算是跑腿吧,給錢嗎?」
「她說,酬勞照付。」
「給多少?」
「沒談,我覺得這種事交給你,比我直接談要好。」
炮仗笑了:「還他媽是你懂我。」說著,在我的肩頭拍了一巴掌。
「你他媽輕點,差點給我推到水裡去。」我扭頭推了他一把。
炮仗嘿嘿直笑:「那娘們兒有錢,咱得狠狠地敲他一筆。」
「這是你的事,你能談下來,要多少都成,不過,先說好了,不要現金,先不說提著一箱子錢,帶著不方便,就是存也麻煩。」
「這個,我知道。」
「知道你那會兒還伸手拿?」
「這不是,一時心癢。」
「喝多了?」
「是有點高,但是,還不至於不清醒。」
我笑了笑:「你那會兒裝的有點過頭,我都被你嚇了一跳。」
「那會兒一口氣一瓶白的,是真的喝懵了,不過,起來之後,就好多了。」炮仗解釋道。
「行吧,沒事就好,回去吧。明天,還有事要做。」我在炮仗的肩膀上拍了拍,站了起來。
炮仗也跟著起身,兩人回到招待所,餐廳里已經沒了人,便徑直回到了屋中。
屋子裡,已經給準備好了洗腳水,兩個盆,盆里都冒著氣,水溫剛好。我們正好也累了一天,泡了泡腳。
剛剛將腳擦乾,門外便傳來了敲門聲,進來的正是那個給我們送衣服的姑娘,她好似算好的時間,不早也不晚,對著我們一笑之後,將兩條毛巾掛到了肩膀上,一手一個盆,將水盆端起,對我們笑了一下,走了出去。
「要說對這裡最滿意的地方,就是這娘們兒的服務了。」炮仗朝著門口看了一眼,收回了目光,趟在了床上,「我怎麼覺得,這個娘們兒好像是吃定我們似得?你說,她到底是什麼人?我總覺得,她應該不像她說的那麼簡單。你想啊,一個小娘們兒,弄的這麼玄乎……」
「算了,別想這些了,想也想不明白,明天讓張春雷他們出去打聽一下,咱們先摸個遞,心裡有個數,然後再說。」
「萬一那娘們兒明天就要讓我們跟她走呢?」炮仗道。
「這可由不得她,再說,價錢不是還沒談好嗎?你明天去找她扯皮去,怎麼也能扯個幾個小時吧?」我說道。
「這倒是。」炮仗點頭。
「行了,睡吧。」我說著,將燈關了,閉上了眼睛。
第二日一早,炮仗早早的就起來,叫醒我,說了聲:「我先去找那娘們兒談談價錢,你睡吧。」
這小子這一點倒是積極的厲害,我本打算起床找張春雷他們,但是,看了看時間,才七點多,估摸著,現在村裡的人也沒有起來,讓張春雷他們出去,估計也打聽不到什麼,便又躺了一個多小時。
洗漱過後,正打算出門,張春雷他們卻先我一步過來了。
來的只有張春來和白黑子,看來,王斌今天是起不來了,張春雷的手中,還給我帶了一分早點,我招呼他們進來,道:「你們來的正好,我正想找你們。」
「小九爺有什麼事?」張春雷問道。
「今天呢,你們出去打聽一下,看看有沒有人知道那個礦洞,我們最好弄清楚,知己知彼嘛。」
「好。」張春雷點了點頭,「這個交給黑子就行,他干這事很在行。」
「是嗎?」我有些詫異,上下打量了白黑子幾眼,真沒看出來,他居然還有這個本事。
「別看他平時木,真交給他點事,比王斌還靠譜。」張春雷說道。
我點點頭:「行,那就交給黑子吧。」
「小九爺放心,我現在就去,一定打聽清楚。」白黑子說罷,就走了出去。
「倒也是個急性子。」我笑著看了一眼門口。
「別看他平時話不多,這小子機靈著呢。」
「唉,對了,你對那個劉暢有什麼看法。」我一邊吃著東西,裝作無意閑聊問了一句。
「看不透。」張春雷搖了搖頭,「這個女人很聰明,而且,一看就是那種見過大場面的人,和她坐一起吃飯,我感覺比和老大在一起壓力還大。」
我點點頭,這一點,我倒是認同的,陳子望和劉暢完全是兩種人,陳子望給人的感覺是十分圓滑,即便感覺這傢伙可能在算計你,也不會帶給你太多壓迫感。
但是,劉暢不通,和她一起共事,總覺得她好像在盯著你,給人一種一時不備,就會落入她的圈套的感覺。
我說不上她和陳子望誰比較好一點,不過,如果讓我選一個人相處的話,我覺得還是陳子望更讓人願意接近一些。
和張春雷閑聊了一會兒后,我就讓他出去留意劉小瓏和默了的動靜,自己在屋子裡等著。
炮仗也不知道怎麼和劉暢談的,一直到下午,都不見人影,中午我一個人隨意的吃了一口,傍晚時分,白黑子終於回來了,一進門就說道:「小九爺,打聽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