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山下的女人是老虎
只見，一個約莫五十歲上下，身材臃腫，卻是濃妝艷抹的婦人，正在一臉垂涎的看著我，就好像一隻饞貓看到了鮮魚。那表情中，滿是蕩漾。
「我，我，我是來找人的。對，對不起。」平日里在村子中口齒還算伶俐的我，竟然結巴起來。這是我第一次看到濃妝艷抹，還穿著弔帶衣，弔帶前襟是鬆鬆垮垮的大嬸。
聽我說找人，這婦人便雙眼一冒光，說：「呦，帥哥，你來找女人吧？」
我一聽，忙傻愣愣的答：「你怎麼知道？」
「嘻嘻，姐姐這裡好多女人，你想要誰都行呢！」這大嬸是一臉媚態，忙輕輕的把搭在我肩膀上的手，緩緩移動到了我胸大肌上，並且，那一雙眸子里，閃耀出一絲喜悅的光澤來。
我忙後退一步，說：「我，我是來找紫薇的。」
說完，我就準備離開。因為這女人那一雙眸子，就像是要把我啃光骨頭一般，飢餓難耐的模樣。
「原來，是找紫薇姑娘啊？姐姐家裡，好多好多姑娘，紫薇，紅薇，白薇，你想要什麼薇都有呢！」
這大嬸竟然沖我使了一個十分曖～～昧的眼神。一臉的笑盈盈。
說真的，第一次進城，我完全無法適應城市裡的所有的一切。尤其是人。
平時和鄉親們打交道都是直來直往，大家都是鄉里鄉親，所以，相互之間都是很坦誠的。從未有過「欺瞞」二字。每一個人，都十分的樸實。
十八年來，我都在這種淳樸的環境中生存，完全就沒有任何闖江湖的心機。
說白了，師傅教了我道術精髓，也教了我做正人之道。卻沒教我混世之法……估計我師傅他老人家一輩子都呆在山凹凹里，自己都沒進過城，自己都不懂吧？
所以，我一聽到這大嬸說自己家裡有紫薇什麼薇的，我還是有些半信起來。
不管如何，要真有叫紫薇的姑娘，還真是巧了。我不會放棄任何一個找到紫薇的機會的。
「真的？」第一次進城，第一次有人跟我說話，並且，一開口就說自己家裡有紫薇。所以，我打算碰碰運氣。
「當然了。你跟我來，我帶你去找紫薇姑娘。嘻嘻……」這大嬸十分浮誇的笑了起來。一笑，臉上那皺紋簡直就像是蜈蚣一般，讓人看著心生作嘔。
難道，城裡的女人都愛這麼打扮嗎？真是和村子里的嬸嬸們區別太大了。在我的世界觀中，村子里的嬸嬸們都是很賢淑很收斂的。沒見過這般蕩漾的大嬸。
我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脖子上的胭脂扣，發現還是嫣紅，所以，也沒打算驚動暖暖。就這麼傻乎乎的，跟著這大嬸走了……
要知道，我們山裡人，都是很淳樸實在的。
很快，大嬸帶著我，出了車站，走進了一個小巷子里。
一走進巷子，我就傻眼了……
這巷子兩旁，是小小的一間一間的門面。門面有髮廊，可是卻沒看到有人在裡面理髮，卻看到好多妙齡女子，穿著弔帶，超短裙子，站在門口，沖著來來往往的男子千嬌百媚的笑著。
髮廊邊上，是一些小旅社。小旅社旁邊，是一些有著穿著比基尼的女子的圖案的廣告燈箱，上面寫著什麼「大力」「持久」「滿意」……
總而言之，這些看起來讓人臉紅心跳的東西，對於我而言，簡直是太陌生了。
村子里的電視只能搜到一個台，我從小看中央一台長大，最熟悉的，莫過於新聞聯播，和新聞中城裡人的幸福生活。
此刻，我第一次看到，車站旁邊，竟有著這樣的花花綠綠的巷子。
更奇怪的是，這巷子里，任何店鋪中，都是女子在看店。而走在巷子里逛街的人，竟然全是男人……這比我去鎮上趕集真是區別太大了。
難道，城裡的集市就是這個樣子嗎？
我現在簡直是劉姥姥進大觀園……看一切都是那麼的稀奇。
突然間，感覺中央一台太小兒科了，世界上存在這樣奇怪的街道，卻從未見到播出過。
「帥哥，來嘛，五十塊……」
「哇，好帥……要不要洗頭啊帥哥……大小都洗呦！」
「么么噠，來這裡來這裡……」
……
這些小店裡穿得千奇百怪，衣料都很少的大姐們，全都很熱情，熱情得讓我冒出了渾身的雞皮疙瘩。
「來，跟姐姐上樓。」這大嬸說著，便指著前面一家叫「老相好」的旅館，招呼我上去。
我一看……這是一家很舊的旅館，旅館一樓亮著粉紅色的燈，廳里卻沒有一個人。
「紫薇就在這裡？」我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人生地不熟，所以，整個人幾乎處於弱智一般的狀態。
今天所經歷的事情，在後來的日子裡回想起來，真是哭笑不得。
怪只怪新聞聯播有時候不夠誠實。也怪我師傅沒啥社會經驗。所以，很多社會上的新鮮東西他自己都不知道。我更加不懂了。
而當年教我們「ａｏｅ」的老師……我後來在城裡打拚過後才知道，他不過也是個學渣，因為找不到工作，才忍痛去偏遠山區混飯吃。結果，我們就被誤人子弟了……
「當然了，紫薇紅薇白薇，全都在樓上呢。快來嘛！」大嬸說著，一臉的笑盈盈。看著她那能夾死蒼蠅的魚尾紋，我相信她吃的鹽比我吃的米要多。師傅也教育我，要學會尊老愛幼。
所以，我尊重她，就這麼傻乎乎的上樓了。
一上到二樓，我就傻眼了……
「哇！又來客了？」
「好帥啊！」
「天哪，余媽媽，好帥，你去哪招來的客人啊！」
「第一次見到那麼帥的主兒，我要我要。」
「你走開，這是我的。我要！」
……
幾乎是不到三秒鐘時間，我竟然就被七八個花枝招展，並且三四十歲的女子包圍了。
這些女子，竟然比剛剛這大嬸穿的更加清涼……一個個妖艷到了我感覺自己簡直是到了盤絲洞。
嗯，西遊記在中央一台年年滾動播放。看西遊記是我從小到大的樂趣之一。
「妹子們別急，等客人自己挑啊。」大嬸忙呼大家冷靜。說完，便轉頭看著我說：「小哥，五十塊，隨你選。什麼薇都有！」
我一聽……一頭霧水：「什麼五十塊？我，我要找紫薇。」
「余媽媽，我只要他四十塊就干。」
「我三十就夠了。小哥，選我選我。」
「你們都走開。我不要錢。」
「我倒貼五十塊……小哥，快跟我去房間……」
……這些女人，一個推一個，你推我嚷。就好像在搶什麼寶貝一般。這場面我哪裡見過。早就臉都嚇綠了。
「我，我我找紫薇。」被一群女人拉著胳膊抱著腰，我現在是結結巴巴的，完全亂了方寸。不知道這些女人想幹嘛？什麼五十塊？什麼不要錢？
我腦子裡暈暈乎乎的。那時候的我，實在是單純到了根本不知道這是一種交易。中央一台真沒有教！
鬼怪我見過千千萬萬，可人卻真沒見過幾種。見人最多的地方是趕集，可是集市上，基本上是大伯大媽和小娃娃，年輕人幾乎都進城打工了。所以，這些年，我所見到的年輕人，基本就是村子里的小夥伴。
沒想到，城裡的女人，都好奇怪一個。
「嘻嘻，人家就是紫薇。」
「呀，小哥要找紫薇？我也是紫薇。」
「我才是紫薇。」
「我們都是紫薇。帥哥來嘛！要不然我們幾個一起玩兒？」
……
呼！
這些女人，簡直熱情到了我無法招架。
最重要的是，這些女人現在開始瘋狂拉扯我的衣袖。
「呀，還有木劍？咦，這些是什麼玩具？哇，好圓啊！」
「嘻嘻，小哥居然還帶了玩具來呢。」
「是啊，好有情趣啊！」
「哇，一定好刺激呦。竟然還有雞毛撣子……」
這時候，這些女子，竟然翻開了我背著的八卦包。
我忙把包往懷裡一抱，不許她們觸碰這些法器。這可是師傅留給我所有的財產。
不過，這些女人，看到我帶了那麼多東西，竟然放肆到開始就地扒我衣服。三下兩下就把我這廉價的工字背心撕碎了。
看著這一群發瘋一樣的濃妝艷抹的女人，我早就丟了魂。
我這麼一個連鬼都不怕的男人，此刻，竟然被幾個女子嚇慫了。
城裡的女人，真是太可怕了。
我本想從樓梯撤離，卻被大媽堵在了樓梯口：「小哥，離開這裡得給我五十塊呦。」說完，她竟然眨巴眨巴眼睛，一臉媚笑。
呼……好恐怖啊！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我抱著帆布包，不知所措。我根本就沒錢。剛剛搭車花了三十塊，兜里就剩下六塊。這些錢，還是上次跟著師傅去抓妖的時候，村民給的紅包。
五十塊對於我而言，根本就是一比不小的數目。
「小哥，我給你錢，你跟我去房間好不好，好不好嘛……」
「我給你一百。來來來……」
呼！
我受不了了。這些女人太恐怖了。
我一邊後退，一邊不敢看這些女子。退著退著，就到了客廳的陽台邊上……
看著陽台下面就是街道，我腦中一喜，便心生一計——走為上。
這裡是二樓，對於我而言，從二樓跳下去簡直是易如反掌。
所以，一手抱著這帆布包，便一手撐著陽台邊緣，縱身一躍……
「啊！！」
「他他他，他跳樓了。」
「都是你跟我搶！」
「怪你太丑，嚇跑他了。」
……
身後傳來這群女人驚呆的聲音來。
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落地的一刻……可以說，這才是真正改變我人生的一躍……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