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錯亂

  女孩有一頭柔順的金色長發，澄澈如海的蒼藍色眼睛，其中卻看不見半點波瀾所在，如同一灘死水，然而這並沒有破壞這份上天獨厚的美感，反倒讓人平添幾分對她的憐愛。


  如此犯規的容貌，再加上她標誌性的一身黑白相間的囚服，腰間的灰黑色挎包，她的身份自然不言而喻——瑞吉兒康納德（後文直接稱呼為瑞吉兒），殺戮天使的女主角，前麵提到的金發小蘿莉。


  “正是殺戮天使動漫和漫畫的第一幕，身世迷離的少女在B7層的木椅上醒來，不出意外的話，接下來就是審判瑞吉兒罪孽的鈴聲了。”


  馬維急不可耐的向陳琛介紹著，不過這次他用上了“不出意外”這樣的前綴，可見他已經從剛剛的失誤裏總結了教訓，陳琛點了點頭算是對他的回答，走近到瑞吉兒的身前，在她幾步前停止了腳步，半蹲下來，保持自己能夠和坐在木椅上的瑞吉兒的視線對視。


  盯著瑞吉兒那張天使般的容顏，陳琛也不由得感歎這個世界對她的眷顧和疼愛，鍾靈疏秀，一剪秋水不泛漣漪便足以讓直視她的人心潮澎湃。


  陳琛並沒有伸出手，實際上對於一個並非要展開合作的對象，伸手是一種很唐突的行為，隻見他露出和善的笑，緩緩說道。


  “瑞吉兒，你還記得我嗎，我是陳琛，是你的主治醫師。”


  陳琛的聲音帶有一種別樣的親和力，十分遵從原著設定的瑞吉兒保持一副麵癱的模樣，隻是嘴唇翕動，問道。


  “你是我的，醫生？我是哪裏得病了嗎？”


  “是啊，瑞吉兒，你忘記了嗎？為了治好你的心理疾病，我們才一起來到這裏，據說隻要從這棟大樓走出去，無論是多麽嚴重的心裏疾病都能夠輕鬆治愈呢。”


  “那，那我為什麽會記不起你的名字，不，……我這是怎麽了。”


  瑞吉兒微微一顰，舉起光潔的右手按住了一片空白的腦袋，眼中的死水已被同樣被迷霧籠罩的迷茫所籠罩，可惜，陳琛還是看不見她的內心世界。


  真是個可愛的孩子呢。


  瑞吉兒的樣貌和動作與記憶的祂重疊在了一起，同樣是這樣富有心機，同樣是這樣的惹人憐愛，同樣是這樣，讓人想要……占有。


  內心裏思潮湧動，表麵上依舊是一片和煦的笑容，隻見陳琛的笑容有變化的轉為沮喪，伸手直接把瑞吉兒攏在懷裏，故作關心姿態的哽咽道。


  “可憐的瑞吉兒，你這反反複複失去的記憶便是因為你那該死的疾病所導致的啊！也許你回憶不起來那日在陽光下追逐蝴蝶的動作，想不起來一起乘坐著摩天輪在最頂端上仰望頭頂最璀璨的星河……但沒關係，你的一切的一切都留在了我的腦海中，我一定會帶你找回之前的記憶，一定能夠讓你戰勝疾病，讓你不再遭受病魔的困擾。”


  陳琛略帶哭腔的嗓音動情的闡述著最真摯的體會，別說是已經是一臉懵逼的瑞吉兒，就算是身處局外，明白倆人之間並沒有半毛錢關係的輪回者等人，也不由得讚歎陳琛的文采和想象力，欽佩這以假亂真的演技，就好像這些是陳琛曾經真正經曆過的情景。


  “我相信你，陳醫生。”


  瑞吉兒終於從懵逼中醒悟回來，雙手重重的拍了一下陳琛的後背，陳琛做足了一個演員的必要，站起來的時候，仍可見臉上淡淡的淚痕，讓旁邊一眾輪回吃瓜群眾不由得感歎這才是老戲骨的自我修養，這就是資深輪回者的實力。


  起斂衣容，看著乖巧跟在背後的瑞吉兒，陳琛這才稍微放下了心，這一通表演實際上是李代桃僵，瑞吉兒總歸是劇情設定的失憶，如果有一個原有形象做代入自然再好不過，正好B5樓層裏有一個和他一樣穿白大褂的丹尼醫生和瑞吉兒是舊識。


  看到自己這番精湛的演技，算是一次小小的秀了肌肉，至於會不會有人質疑自己資深者是否也是偽裝出來的身份並不重要，人類總會為自己的心安需要借口和依靠，再說了資深者這個身份也不過是前麵用來奪取領導身份的馬甲罷了，真被戳破也沒有關係，隻要自己擁有能夠帶他們離開自己的實力就足夠了。


  帶著瑞吉兒，陳琛故露微笑的迎向眼前這些還在依附於他的“下屬”們，擁有了領導權，也就擁有了代表集體的選擇權，在陳琛的牽頭下，就算有人再不願與瑞吉兒這個看似可愛，實則病態的殺人犯蘿莉接觸，也不得不露出接納的笑，隻不過臉上的笑容看上去牽強了那麽一些。但是，這又有什麽關係呢？


  劇情中廣播裏審判瑞吉兒罪孽的聲音響起，頭頂的五個殺人不眨眼的存在已經接收到了訊息，劇情的車輪已經開始滾動，站在軌道上的我們如果不想被滾滾的車輪給碾死，那麽就必須用盡一切力量去逃跑。


  真正將生存希望寄托於別人身上是愚昧的，看了一眼他身後，瑞吉兒，他在這個世界最大的依仗，陳琛和藹的表象下也不過是利用而已。


  每個人都在為自己而活。


  在B7通向B6的樓梯前，陳琛如此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