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生死無常

  百步以內的墓碑都被破壞了，這是一件好事。


  一眼望去，墓碑的數量已經肉眼可見的減少，讓人不敢確定這隻是一個上午就能夠做到，這兩男一女的工作效率，要比陳琛想象中的要大。


  陳琛在檢查著工作成果，忙碌工作的三人也在用眼神的餘光偷偷觀察著陳琛的動靜。


  “馬維，你過來一下。”


  陳琛的聲音響起的瞬間，有所準備的馬維放下砸掉墓碑的鐵錘站在陳琛的身邊。


  “陳隊長，有什麽事。”


  “嗯，你們的工作做的很好，這點值得表揚，周洪建現在情況怎麽樣了，你帶我去看看。”


  說到周洪建，馬維腦海裏瞬間想到了“祭品”兩個字，馬維臉色不變，但心裏卻隱隱有些後怕，應聲允諾後，便走在前頭領著陳琛走。


  馬維對陳琛是真的害怕，在一眾輪回者中，他是跟隨在陳琛身邊時間最長的一個，自然也對陳琛的了解最多，麵對紮克的追殺不慌不忙，輕鬆化險為夷，淡定自如的和丹尼爾醫生談笑風生，甚至達成了為人所不知的交易。


  雖然咋一聽江航的“祭品”推理論很扯，但考慮到陳琛資深者的身份，難保沒有擁有特殊效力的祭祀方法。


  最大的恐怖就是未知，在信息不對等的情況下，陳琛的一切不符合常理的行為，在這個摻雜了魔幻的背景裏會被相信他的人自動腦補和自我攻略，將這些給歸入隻屬於他的合理範疇。


  在沒有魔幻的現實世界中，所有的宗教，所有的怪力亂神，大都是這種路數，將一個模糊的符號標誌視為客觀存在的信仰或代表，然後將一切能夠利用到的可治或不可知的東西歸為己有，納入體係，成為了神明的顯靈或是神明的懲罰，信徒們選擇相信，稱其為主的榮上光德，再衍生出各種神國神格香火，鞏固神的無上榮光。


  這也就不難解釋為什麽為什麽江航會提出那種奇詭的理論，在陳琛的有心引導下，其他人也全都統統相信了這套理論，在他們心目中，陳琛或者說他身後的主神空間便是最大的變數，是解釋的最後依據。


  走了幾步，一直戰戰兢兢的馬維突然回頭看了一眼陳琛，對上了陳琛的目光，悄悄咽了口唾沫後幹笑道。


  “陳隊長，那個瑞吉兒去哪了？”


  “她啊？我把她丟給一個靠譜的成年男性照顧，他們兩關係有些惡劣，給他們兩一點時間培養一下感情。”


  想到正和瑞吉兒大眼瞪小眼的紮克，陳琛臉上不由得露出了惡趣味的壞笑，也不知道這對在原著中的瘋狂發糖的男女主角在沒有最初的契機後能摩擦出怎麽樣的火花。


  “誒誒誒，是這樣嗎。”


  馬維心中默默盤算，現在僅存男性的輪回者有五人，江航剛剛和自己工作，首先排除掉，然後周洪建被自己綁住，現在正要去也不可能，陳琛就在自己身邊，能夠照顧瑞吉兒的男性就隻剩下那個名不經傳的瘦子徐濤了。


  馬維懷揣著滿肚子的心事，和陳琛來到了放置周洪建的墓碑林中，周洪建被五花大綁丟在那裏背對著兩人，他看上去一動不動，就算是聽到了馬維陳琛兩人德腳步聲仍不為所動，馬維眉頭一皺，剛想走向前去，卻聽陳琛突然大喊一聲危險，便將馬維往後拉去。


  隻見原本安安分分躺在原地的周洪建突然一下爆裂開來，血肉隨著烈性炸藥的爆發而飛舞到整個狹隘的墓碑林之中，給本就沉重的墓碑林再塗抹一層壯烈的血色。


  馬維平生那裏見過這種場麵，整個人伏倒在地，上吐下瀉起來，而陳琛則是麵色肅穆，不敢絲毫懈怠，忽然，一陣稚嫩的嬉笑聲在周洪建爆炸的方向響起，陳琛聽到這陣笑聲，反倒是放鬆了許多，淡淡的說道。


  “什麽時候，愛迪也會使用炸藥作為武器了。”


  “嗬嗬，炸彈隻是我用來製造墓坑的工具而已，算不上武器，不過，如果你們連這樣簡陋的陷阱都無法識破的話，那麽你們也就不配讓我拿出武器了。”


  一邊的馬維吐了兩下也是回過神來，聽到愛迪不留餘地的嘲諷也不敢跳出來反駁，隻是又惱又怕的低著頭，等待陳琛的下一步行動。


  “話說愛迪你怎麽那麽閑啊，還有心思在這裏布炸彈等我過來，你不是說要建一座最完美的墓碑嗎？建好了嗎？自己的埋骨之地，可要好好修建才是啊。”


  陳琛反唇相譏，索性嘲諷起愛迪起來，愛迪卻難得沒有憤怒，隻是異常平靜的說道。


  “瑞吉兒隻能是我的寶物，我發誓，這輩子永遠不走出這個埋葬我過去的地方，那個墓碑與其說是我給我的寶物所建造，不如說是給我和我的寶物永遠的居所。”


  陳琛倒真沒想到隨口一句話竟引得愛迪的共情，還想繼續追問，愛迪卻又是一聲冷哼，道。


  “當然，放心吧，你們一定會先死在我的麵前，下一次再遇，就是你們的死期。”


  愛迪狠話放完，幹脆就匿了聲音，像是離開了一般，陳琛安靜的等待了一會，意味深長的說道。


  “走吧，祭祀已經完成了，接下來我們就該進入下一步了。”


  畢竟，周洪建已經死了，死的連灰都不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