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缺氧
叮叮噹噹的聲音從高處傳來,聶雍一路追蹤到三翡發出聲音的地方,卻見鬼的發現聲音是從頭頂上傳來的,連那些閃閃的火花也是從頭上掉下來的,三翡的聲音遙遙而來,隱約聽得出在咒罵。
但並沒有無頭怪的蹤跡,也沒有另外一頭怪獸的聲息。
敢情那些「與敵人激烈交手」的聲音,「兵器交加」的聲音,都是他一個人弄出來的?
「三肥,你在幹什麼?」聶雍無奈的仰頭問,「你是怎麼爬上去的?」
人影一閃而落,三翡手持破布刀,在黑暗中他全身隱約發出一層清瑩之色,姿態飄然若仙。
「他奶奶的!這個地方是全封閉的!」三翡叫苦連天,「可能除了我們上來的那個下水道,其他地方密不透風。」他指了指頭頂,「上面是一層水泥,我往上沖了半米,再砍這把刀就廢了。」
「什……什麼意思?」聶雍獃獃的聽著,「上面不是天空?」
「上面是一層不知道多厚的水泥板。」三翡一本正經的說,「阿彌陀佛,貧道原本以為上面可能是出路,但適才已將所有角落敲打了一遍,上面不是天,也不是天花板,是不知道多厚的密封層。」
「無量壽佛……」聶雍喃喃的說,「你念錯法號了……」他悚然一驚,突然失聲大叫,「這裡是密閉的?難怪——地圖上畫的陰影就是密封層!可是剛才外面那麼大的火——所以我的火把熄滅了不是因為廢柴或有風,是因為——」他倒抽了一口氣,「缺氧?」
三翡稀奇的看著他,「花園裡的大火已經熄滅,差不多氧氣已經耗完,貧道早已轉內呼吸,你卻為何還活著?真是稀奇古怪,不可思議,來來來,讓貧道按你脈門,研究一二。」
缺氧?聶雍苦笑,他當然知道他還沒感覺缺氧可能是因為那針血氧針的功效還在,畢竟他在海底總共並沒有待足一個小時,但無論如何,他也支持不了多久。「既然你已經把這裡大致摸了一遍,有沒有發現206在哪裡?」
「這裡的樓房都很老舊,」三翡十分鄙視的說,「左右樓層也就五層,每層都是五個房間,哪裡來的206?」他摸了摸鼻子,「我們不會被那隻怪物騙了吧?」
聶雍悻悻的嘀咕,就為我們兩隻連零嘴都算不上的螻蟻……它犯得著嗎?誰費事和你鬥智斗勇啊?你以為你是奧特曼?
遠處花園的火已經熄滅了,三翡身上的熒光非常微小,他卻覺得越來越看得清四周,正在奇怪。三翡驟然伸手拉住聶雍,聶雍只覺得一股巨力從手腕和腰際傳來,盪鞦韆一樣三翡把他拖出去兩三米——而在他們剛才站的原地,一隻熟悉的怪爪堪堪收了回去。
聶雍一低頭——尼瑪那隻無頭怪就四肢匍匐在地上,悄悄地靠近了他們,那隻骷髏不像骷髏鐮刀不像鐮刀的爪子就剛從他腳邊掃了過去。
三翡一手將聶雍帶開,一手破布刀揮出,姿態飄逸瀟洒,一刀砍中無頭怪的背部。
「奪」的一聲悶響,血花再度四濺。聶雍捏著鼻子看老前輩再度刀刀命中,然而並沒有什麼卵用。
而就在三翡和無頭怪動手的時候,周圍的光線的確越來越亮,亮到他都能看清楚三翡的臉色了。
老前輩的臉色不怎麼好,雖然可能是百年殭屍,但也可能只是個武林高手,這裡空氣缺氧,大大不利三翡動手。聶雍正想擼了袖子上去拚命,突然發現——周圍變亮了並不是他覺醒了寫輪眼或三翡主動發了大光——
是遠處——剛才他走過路過,還順手打死了一隻絨毛怪的那棟樓房亮起了燈。
絕對的黑暗之中,遠處亮起了一排燈的是二樓。
正是他剛才逐一摸索過的那層。
有鬼!
聶雍面如土色。
三翡砍靶子砍得順手,眼見燈亮了,稀奇之極,「這鬼地方居然還有別人?」
這鬼地方還能有「別人」嗎?
真的不是活見鬼?
遠處的病房亮起了白燈,如果玻璃上沒那麼多污漬,看起來可能比較可親。
但窗戶上不但有長滿了霉斑和沉積物的陰影,還有一個「人」的影子定定的站在第六扇窗戶後面,看起來越發像活見了鬼。
等一下——他明明只找到了五個門,而這亮燈的第六個房間的窗戶是鬧哪樣?
鬧鬼都鬧到次空間去了嗎?
「咦?」三翡一邊砍無頭怪砍著玩,一邊發出聲音,「密室?」
居然有密室?
「奇怪,這不過是個處理變異人的普通醫院,蓋密室幹什麼?」三翡嘀咕了一聲,百思不得其解。在他生活的年代,因為戰爭剛剛開始,受到武器污染的人不多,變異人更是少之又少,自然會被當局抓走,關在醫院裡面「治療」。
說是治療,當然是做研究。
一般研究著研究著,被研究的人就被研究死了。
進了醫院的變異人從來沒聽說過有活著回來的。
早就自閉入龜息大法意圖假死逃過當年亂世的真·懶鬼·武力爆表·老道並不知道在他假死三十年後,發生了一起轟動了半個亞洲的變異人脫逃事件。
沒有頭以後,那隻兇猛的妖怪戰鬥力大打折扣,只是在三翡刀下它的血越濺越多,從它的血液中孵化出來的古怪小蟲也就越來越多。最終無頭怪有些受不了了,它毫不留戀的往外逃去,整個背脊被三翡砍碎,暴露出白森森的骨骼。
那怎麼看都是人的骨骼。
但這一次無頭怪遭遇重創,它卻沒有放那些噁心的肉質藤蔓出來。
三翡和聶雍都沒有注意,腳底下千奇百怪的小蟲子當中混入了一些蚯蚓模樣,黑黝黝的生物。
它們捲住從無頭怪血液中孵化出來的各種小肉蟲,開始大嚼起來。
正在這時,聶雍指了指亮燈的第六個房間,「那大概就是206,走吧!」
「走!」三翡毫無異議,既然冒死進來了,該做的事、該走的路總是要闖一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