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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3章 漠邊戰事

  尉遲肅和白婉芯到達漠邊之時,大周朝與巫毒國的戰事已經打響,白子蹇正帶著新增兵力的大軍在前線禦敵。尉遲肅半刻不停歇的換上輕甲,跨馬而上,前往正涼關之前,回頭看了一眼白婉芯,嘴角相視一笑便轉身打馬而去。


  漠邊的武安宮,離正涼關的大營相距四十里地,白婉芯留在了武安宮。


  武安宮是大周朝開國皇帝南祺風在漠邊收復央國之時新建的行宮,當年西陵皇后尚且是淑妃之時,後宮沉浮,又恰逢漠邊戰事告急,皇帝不得不親征,為保龍胎才同去漠邊,臨時替西陵皇后修建了這個宮殿,雖是不比京城,但在長年風沙的漠邊已是難得。


  若說起此大周朝與彼大周朝之間的關係,那可謂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奇事。


  此事還須得從天下三分之時說起,當年北越國、南麟國、央國三國鼎立,這大周朝的開國皇帝南祺風,正是南麟國皇帝早年送去北越國當質子,隨後又棄之不顧的小皇子。


  南祺風為報當年仇恨,回到南麟國,一步步吞併北越國和央國,建立了大周朝。


  大周朝初立,當年隨著南祺風征討的兩位大將成了開國元勛,一位是大將軍王公孫鴻,另一位便是當今陛下尉遲恭欽的祖爺爺尉遲雲鶴。


  誰知大周朝三世皇帝便氣數已盡,百姓水深火熱,尉遲雲鶴勸誡無用,被下令處死,朝中重臣,走的走,死的死。尉遲恭欽的爺爺,先皇尉遲逸笙以『匡扶大周朝』為義旗,在涼谷關發動兵變,坐上了金鑾。


  因此才會有這種奇事,這皇帝雖是換了,卻不曾改朝換代。


  當時尉遲逸笙營中主將,便是隋陽王白平松的爺爺,白婉芯的祖爺爺,白玄晟。


  因白玄晟跟隨尉遲逸笙一同取得天下,又多年征戰,收復多個邊境小國,對白家頗為倚重,因此白家也成為大周朝唯一一個異姓王,世襲罔替。


  白婉芯本就不是一個對打仗熟知的人,她本是女兒家,若非母親暴斃,她也想像尋常女兒家一般相夫教子。


  此行來到漠邊,白婉芯才深深的明白,家國安定原是這樣在漫天風沙之中殺戮而來的。大周朝所有百姓的和樂,皆是千千萬萬將士血的祭奠。就當她是自私好了,她只希望,尉遲肅安好、哥哥安好。


  忐忑了一整日,總算迎來了大軍回營,李達快馬加鞭從大營趕回武安宮,白婉芯遠遠的就看到了李達一路狂奔的身影,脖子伸長,卻怎麼也看不到尉遲肅。


  「王妃!不好了!」


  只『不好了』三字,李達尚未說任何,白婉芯的心頭便已慌的亂了陣腳,「王爺呢!王爺為何不曾一同歸來!李達!王爺呢!」


  「王妃莫急,王爺安好。世子後背中了一箭,箭上餵了毒,如今已是昏迷不醒!」


  這人嘛,總是怕什麼來什麼,白婉芯總覺得,自個兒的身子在不停的發抖,指了指李達,剛想說什麼,自個兒一瞬間竟慌的不知所措了。


  「王妃,王爺命卑職來接您去大營,王爺怕……」


  不待李達繼續說下去,白婉芯連忙打斷,「不會的!絕對不會!」


  軍營本就不比京城,有些物資更是匱乏,李達好不容易找了一輛馬車來,駕著馬車趕去紮營的軍帳。


  白婉芯站在軍帳外,隔著大帳聽到了軍醫顫顫巍巍的回話,「世子所中之箭雖是不深,但喂有劇毒,大營之內藥物短缺,有些草藥更是稀有,就算在京師也不一定能有,臣等自當儘力而為,但望安南王早作打算才是。」


  一句『早作打算』似乎是給白子蹇的人生下了一道死令,白婉芯掀開軍帳,尉遲肅回頭,蹙眉盯著白婉芯,萬般忐忑。白婉芯漸漸走近,看著尉遲肅身上斑駁的血跡,緊緊的抓著他的手,牙齒倔強的咬著雙唇,淚水從眼角滾落,「王爺……還好嗎?」


  這是尉遲肅第一次看到白婉芯流眼淚,可是她越是堅強,卻越發讓他覺得心疼,「本王很好,可是……很抱歉,世子他……」


  白婉芯看著床榻上臉色慘白的白子蹇,一時腿軟身子癱軟下來,尉遲肅反應極快,一把拉住了白婉芯的手臂,「夫人莫要這般喪氣,世子未必就沒得救。」


  「王爺,妾身好怕,好怕好怕。為何……究竟為何,妾身至親之人一個個如此身陷囹圄。」


  尉遲肅擁著白婉芯,輕輕拍著她的背,幾度欲言又止,隨後不過溫和一句,「莫怕,有本王在。」


  白婉芯推開尉遲肅,在那位軍醫的跟前『噗通』一聲跪了下來,軍醫一時間也嚇得跪地不起,「大人求求你救救兄長!救救他!大人務必救哥哥一命!」


  一個深陷悲傷之中的人,究竟有多大的能量,白婉芯自個兒或許都不知道,尉遲肅卻被深深的震撼了,他單手拉著白婉芯,想將她扶起身,可白婉芯的膝蓋卻死死的跪著,一動也不動,彷彿她的膝蓋本就沃土而生。


  軍醫跪倒在地,嘴裡不停的重複一句,「安南王妃折煞老臣了,老臣自當竭盡全力救治世子。」


  尉遲肅抬手拉了幾次無果,側過身子,目光便狠狠的掃過軍醫使了個眼色,軍醫會意,連忙磕了一個頭站起身來回話道,「老臣這就去配藥,老臣這就去!」


  白子蹇的軍帳裡頭,如今只剩下已恢復了平靜,白婉芯雙腿脫力的跪坐在地上,時不時的傳來一陣低聲啜泣,尉遲肅走到白婉芯身側,將她擁入懷中,一同跪坐在地上,聽起來頗像是哄一個撒嬌的孩子,「婉芯,信本王嗎?世子會沒事的,一定會的。」


  許是白婉芯哭累了,加之長途跋涉不曾好好休息過,白婉芯也有些疲憊的睡去。尉遲肅將白婉芯抱上床榻,輕手輕腳的攏了攏被褥,生怕一不小心驚醒了她。


  「讓他來吧,本王知道,他是乾冥老前輩座下弟子。」


  李達皺了皺眉頭,「可是,王爺……」


  「去吧,沒事的。依本王看來,他恐怕早便知道了。」


  天色剛微亮,一夜未曾合眼的尉遲肅終於回到了白婉芯的營帳,卻見白婉芯滿頭的汗漬,口中還不停的喃喃自語,雙手驚恐的攥著被褥,整個人瑟瑟發抖。


  「婉芯!快醒醒啊!婉芯!」


  白婉芯恍然間驚醒,睜開雙眼看了看尉遲肅,一下子撲進了他的懷裡,掛在眼角的淚水一觸即發,「妾身夢見,隋陽王府好大的火,京城的整片天空皆是一片血色,似是將人吞噬一般的可怖,那個聲音在放肆的大笑,他說,天命所歸,隋陽王府命該絕後。」


  「這個夢是不是想告誡妾身什麼?還是在暗示些什麼!」


  尉遲肅輕輕順著白婉芯的後背,靠在白婉芯的耳邊,溫言軟語,「夫人就是思慮過多,才會夢魘。不必擔憂,世子的毒如今已經解了,倘若今日能醒來,那便無礙了。」


  若是平日里,白婉芯定會疑慮再三的多問幾句其中緣故,只是如今心緒難平,哪還有那心思考慮其他。尉遲肅也大體明白,白婉芯心裡多至親之人何其的在乎……


  「夫人和世子一同回武安宮吧,軍營也不便世子養傷。」


  「那王爺呢?」


  尉遲肅蹙眉,抬手撫了撫白婉芯的髮絲,半帶不舍半帶憂慮,「與巫毒國首戰告捷,軍情捷報已傳回京城,如今世子身受重傷死裡逃生,與巫毒國的戰事一日不結束,本王便一日不能回。」


  白婉芯的眼中噙著淚水,「妾身不知想出這等法子,令兩軍掀起烽煙,是否屬妾身罪過。當初只想著救小公主於水火,可妾身女兒家,終究不知戰火比想象的還可怕多少。」


  「不會!男兒自是志在四方,安定固然好,但比起家國榮辱,寧可一戰。夫人放心,本王一定活著回來見……」


  尉遲肅話未落,白婉芯便踮起腳尖,用一個吻堵住了尉遲肅接下來想說的話。如此猝不及防的一吻,尉遲肅一時間也頗為驚喜,若是他沒記錯,那這許是白婉芯第一次主動吻他。


  「王爺莫說這樣的話,好是晦氣。」


  烽火連天,戰火紛飛,這些本都不該是一個女子該經歷的,尉遲肅清楚的知道,白婉芯心裡頭的畏懼,覆上她的唇,用濃情一吻替代了萬般深情。


  尉遲肅擁著白婉芯的手不停的收緊,手漸漸的移到了白婉芯身前的衣帶,白婉芯的雙手緊緊的抓著尉遲肅的衣袖,慌張的不知所措。


  柔和的話語帶著三分情|欲,尉遲肅的手探入了白婉芯的衣襟,「夫人,本王要失禮了。」


  白婉芯似有若無的『嗯』了一聲,尉遲肅彷彿是得到了鼓舞一般,將白婉芯打橫抱上了床榻,滾燙的肌膚相觸幾乎就要灼傷白婉芯,尉遲肅的吻落在了白婉芯的耳邊,一陣耳鬢廝磨。


  妾憶相思終不悔,縱是心止心不止。


  雖並未有燃盡一夜的紅燭,但白婉芯卻覺得,這一刻才是新婚。


  這裡呢,在講武安宮的時候,順帶講了一下大周朝開國皇帝南祺風,他和西陵皇后呢,是桃子正在醞釀中的另一篇故事的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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