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要你以死謝罪
祝明和布雷對視了一眼，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最終布雷同意九夜的做法。
九夜緩慢地後退，一步一步地走到了院子里。
祝明和布雷也同時挾持著陶冶走進院子中。
這是一個小的庭院，在博物館的中間，一個頂上鏤空的中庭。在博物館的上方有三五隻白尾獸徘徊不去，這會兒見下面有人出現，便揮著翅膀向下撲來，撞上了看不見的防護網，被彈開出去，發出一聲哀嚎。
「說吧，要怎麼交換？」祝明和布雷看著站在他們對面有十米遠的九夜。
「小冶走到中間的時候，我就把束腰扔給你們。」九夜解開了束腰，拿在手中，舉起來說。
「萬一——」
「沒有什麼萬一，我想以你們的身手，在五米遠的地方殺死一個沒有任何武器的人類輕而易舉。」
「好，我們同意。」祝明說。
「阿明，這太危險了！」布雷不同意他這麼魯莽的做法。
「別忘了，沒了這個人質，我們還有一屋子人呢。」祝明冷笑，看向博物館。
布雷覺得祝明說得很對，他差點兒忘了他們手裡的人質不止這一個呢。
「去吧，小子。」布雷放開了陶冶，「算你小子運氣好。」
「小冶，走過來，不要怕。」九夜說。
陶冶不肯動，他紅著眼睛看向九夜的方向，在這暗夜中只能看到一個輪廓。
「我不要你用你自己的命來換我的命！」
「相信我。」九夜說，「走過來。」
她沒有多說，但是這句「相信我」讓陶冶有些動搖。他想到了九夜回來之後的變化。
是啊，現在的葉子已經不是一年多前和他們一起生活在硯池市那個高中學霸了，她已經強大到足以保護他們所有人了。
想到這，陶冶就有了信心。他相信九夜一定是有其他的辦法對付這些人。
陶冶邁開了腳步，向前走去。
當他走了有四五米遠的時候，身後的祝明大聲道：「現在，把你的東西丟過來！」
九夜沒有猶豫，她掄起胳膊用力將手裡的束腰丟了出去，然後大喊了一聲：「小冶！跑！」
九夜想的是希望陶冶跑回博物館去，這樣接下來他就不會因為她所做的事情而被波及。
可是陶冶聽到跑，就拚命跑到了九夜的身旁，然後張開雙臂護在九夜的身前：「葉子，有什麼辦法對付他們快去拿？我來拖住他們？」
布雷還舉著匕首，祝明撿起了束腰，低頭檢查是不是真貨。
九夜按住他的手臂，將他抬起的手按下去，然後走到陶冶的前面。
壓低聲音道：「我開了車鎖，就在你身後三米遠，跑過去，躲進去，我來對付他們。」
「你一個人我不放心。」陶冶拒絕。
「副駕駛前面有槍，扔一把給我。」九夜低聲，「你留在車內掩護我。」
陶冶恍然，連連點頭。果然，九夜早就想好了解決的方法。
祝明已經把九夜的女式束腰穿在了身上，然後按下了啟動鍵。
什麼都沒有發生。
九夜冷笑，這件束腰是指紋開啟，真是兩個蠢貨。
與此同時，就在陶冶向後跑，拉開駕駛座的車門鑽進去的時候，九夜按下了手中車鑰匙的開關。半開的車門立刻關閉，九夜給車子上鎖。
陶冶一愣，不知道車門為什麼關上了，他在黑暗中摸索到副駕駛座前面平時放槍的地方，那裡空空如也。
陶冶有些著急，推開車門要問九夜，卻發現車門怎麼都推不開了。
他拚命拍打玻璃，九夜卻好像沒聽見似的，一步一步地走向了對面的兩個男人。
一個可怕的念頭冒了出來——車裡根本就沒有槍，九夜只是想要把他關在車裡！
「你做了什麼？」祝明發現不對勁，喝道。
「你是說他？」九夜微微笑了笑，「我只是不想他妨礙我們接下來的談判。」
「我是說這件武器！」祝明指著腰上的束腰。
「抱歉，這是為我量身打造的武器，只有穿在我的身上才能開啟，在別人手中毫無用處。」九夜語氣很溫和。
祝明氣急敗壞地脫了束腰。
「接下來，我們怎麼交換？」九夜問，「你們先拆了炸彈，然後再殺了我怎麼樣？你們放心，我不會反抗的。」
九夜太冷靜，這讓祝明和布雷都覺得其中一定有詐。
「在這之前，我們必須確認你的身上沒有攜帶武器。」祝明說。
九夜舉起雙手，在原地轉了一圈，甚至掏出了褲子的口袋給他們看：「有那樣一件武器，還有什麼其他的東西是有必要帶著的？」
對九夜的話，祝明並不放心，他讓布雷去檢查。
九夜蹙眉，站在原地忍受著布雷令人噁心的手在她的身上劃過。
「沒有武器。」布雷說。
「現在，可以拆了炸彈了嗎？」九夜問。
然而下一秒，佈雷的刀刃就抵住了她的脖子：「既然沒有武器，陶九夜，你就沒有了任何談判資格！」
他胳膊勒著她的脖子，讓她幾乎窒息，而緊緊貼在她脖頸上的匕首似乎劃破了皮膚，涼涼的，有些微微的疼。
九夜感覺到死神在逼近。
這一刻九夜想到的第一個人是莫伊，如果莫伊在，以他的性格，在這樣的情況下一定會奮不顧身來救自己吧？
幸好莫伊在天亮之後才會來……九夜想，否則莫伊也會被自己連累了。
「你真以為……我們會放過他們嗎？」佈雷的聲音因為激動而顫抖，他笑聲滲人，「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我們看了多少兄弟、家人死在諾亞王的手裡，現在，該讓你也感受一下我們的心情了……讓你知道，那是一種怎樣的絕望！」他最後一句幾乎是吼出來的。
九夜的心猛地一沉，接下來就聽見布雷喊了一聲：「祝明！」
祝明拿起一個遙控器，毫不猶豫地按了下來。
「轟」的一聲，博物館的頂樓一個房間突然爆炸開，火光中，玻璃炸開，炸成碎片的磚頭落在距離他們幾米外的地上。
「你們瘋了？！」九夜喊。
「放心吧，頂樓沒有人，這只是一個……信號。」祝明冷聲笑道。
他話音剛落，另外五個人從博物館里沖了出來。
祝明揚了揚另一個遙控器：「這一個才是重點，好好感受一下失去親人和朋友的滋味吧，感受一下你父親對我們做了什麼。」
祝明按下了遙控器，爆炸聲從博物館里傳來——
九夜抓住佈雷的手臂，此刻的布雷正急於欣賞報復的美景，卻不料被九夜伺機反擊，九夜掙脫開來。
伴隨著一聲接著一聲的爆炸聲，窗戶碎裂，火光從每一扇窗戶衝出來。
九夜想要衝進博物館，哪怕救出一個人也好，然而一道熱浪將她掀翻在地。
再沒有樂曲悠揚……再沒有人們的歡笑……一切都在這一刻，被殘忍地炸成碎片。
大火吞噬了整棟房子，熱浪烘烤得皮膚都好像要灼燒起來。
幾聲爆炸聲后，博物館上空的防護網閃了閃紅光，消失了。
天生懼怕火的怪物們卻發出凄厲地叫聲，四散而逃。
九夜的手指陷入草地，她覺得身體裡面疼得厲害，就好像身體里也被安了一枚炸彈，將她的內臟炸得血肉模糊，幾乎摧毀她的意志。
「不……不……」九夜趴在地上，喃喃低語，她的眼睛赤紅，卻乾燥得沒有一滴眼淚。
布雷和祝明過來，像是拎小雞一樣把九夜從地上拎起來。
「怎麼樣？看著親人和朋友全都死在面前卻無能為力的感覺，是不是疼得鑽心刻骨？」布雷問。
似乎誰都忘記了，此刻在他們的身後的一輛車裡，還有著另外一個和九夜一樣陷入絕望的人——陶冶滿面淚水，一拳一拳擊向玻璃，可是防彈玻璃堅固無比，玻璃上只有他的拳頭受傷留下的血跡……
九夜很疼，身體真的如同被刀一片一片割開一樣的疼。疼得她甚至無法舒展身體，沒有力氣掙脫布雷和祝明的鉗制。
此刻，她的大腦一片混亂，一個聲音告訴她，她必須反擊，絕對不能坐以待斃。
九夜被狠狠摔在地上，祝明從旁邊的地上撿起一截手臂粗的木頭，狠狠地砸向九夜。
九夜本能地用手互助頭，草地冰涼帶著露水，她的身體已經麻木了，從開始的劇痛到毫無知覺，她的眼中只有衝天的火光。
在黑暗中，那些燃燒的火焰恍若化作人形，一個個化作煙霧飛向天空。
「別走……」九夜啞著嗓子說。
「夠了，阿明。」布雷見阿明和其他人輪流暴打了有一會兒了，出聲道，「別把她打死了，我們要讓為諾亞王的所作所為，以死謝罪。」
九夜像個布偶一樣被拽起來，有人猛踹她的小腿，踹得她跪倒在地。
疼痛讓九夜伏下身，立刻被祝明抓住頭髮拽起來。
「跪好了！」祝明厲聲說。
有人舉起一個微型攝像機，拿在手上說：「阿明，把她頭髮撥開，我要拍到她的臉。」
祝明低頭將她的頭髮撥開，露出一張髒兮兮的臉，九夜眼神無法聚焦，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看清眼前的景象。
「大家看好了，」祝明用力地扯著九夜的頭髮，「這就是諾亞王的女兒，陶九夜——不，應該叫做燕九夜才對，她就是諾亞王派到西諾亞的間諜！」
「我不是……」九夜虛弱地開口，聲音只有她自己才能聽見。
「諾亞王殺了我們多少親人？今天，就讓我們為了我們的親人，我們的朋友報仇，用諾亞王女兒的血去祭奠我們死去的親人和朋友！」祝明大聲說。
「我不是！」九夜咬牙，費力地說。
「你不是什麼？」祝明聽見九夜的話，用力扯了扯她的頭髮，「你就是個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