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感情投資
早上八點，王衡就來到了莫天躍的住處，昨天兩人就說好今天還是一起過去。只是莫天躍約定的時間是九點，王衡提前了一個小時。
莫天躍理解他的心情，五千塊錢對於幾人來說雖然不至於傷筋動骨，但如果真沒了心裡肯定不好受。畢竟那錢是用汗水換來的，越難得到的東西我們往往會越加珍惜。
莫天躍也不耽擱，準備妥當后驅車和王衡再次來到了總經理的辦公室。這次總算是見著正主了，莫天躍打量了一下對方：見房主大約三十來歲，穿著一身得體的西裝，看上去還蠻英俊的，和莫天躍想象中的大腹便便、頭髮稀少有很大區別。
莫天躍先是禮貌的介紹了一下自己，房主驚訝了一會他的年齡后習慣性的遞給了莫天躍一張名片。聶向榮，莫天躍總算是知道了對方的名字。
「聶老闆，我的來意估計您也清楚，就不繞彎子耽誤你寶貴的時間。工地上的情況我相信你也應該了解，第二期的工程我幾個朋友已經開始做了一個星期，材料人工之類的加起來也有十多萬，他們只是要求你付一點工資，這應該不過分吧。」莫天躍試探道。
「坐，」聶向榮指了指沙發平靜道：「最後再解釋一次，他們不是我手下的工人，我找不到理由發工資給他們。我承認幾人辛苦了兩個月拿不到一分錢是很值得同情，可我不是慈善家，社會上比他們悲慘的人太多了，如果每一個人都來要求幫助，那這廠早垮台了。」
莫天躍聽了這話愣了一會，什麼叫沒有理由，你可是平白無故的就得到了十多萬好不。看你長得也挺帥的啊，怎麼心地就那麼壞呢。
「話可不能這麼說，畢竟他們做的是你的房子，而且也沒讓你自掏腰包，就是少賺點而已。」莫天躍誠實道。
聽了這話聶向榮不樂意了，那十多萬他可是已經划進自己的口袋，哪容他人染指。
「什麼叫少賺點，羅德明走後我也是受害者。要知道剩下的爛攤子再拿出一百三十萬可就沒有哪個包工頭願意接手了，我現在正頭疼呢！」
莫天躍總算是明白了，感情王衡幾人昨天和他說的全是事實，對方根本就沒有同情心之類的玩意。怎麼辦，莫天躍抓了抓腦袋，看來再要求對方把錢拿出來是有點不太現實。
考慮了半天，莫天躍試探道：「要不聶老闆把剩下的工程包給我，只要一百三十萬就可以，那樣您也不用頭疼了？」
聶向榮打量了一下莫天躍，不知道對方哪來的底氣。難道是富二代，看起來也不像啊。
「你也是包工頭？」聶向榮準備先了解一下對手的情況，不然到嘴的鴨子突然飛走那就好玩了，栽在一個年輕人的手上可不是一件什麼光彩的事情。
「不是，」莫天躍老實道：「就是剛出來的時候和他們一起做工地，幾人對我比較照顧，出了這檔子事情不幫忙的話說不過去。」
「那不行，」羅德明直接拒絕道：「我可沒有那麼大的膽子把這麼重要的項目交給一個完全陌生的人，到時候出了質量問題就麻煩了。」
「我包下來后給你建房子的和以前是一幫人，質量方面還是可以保證的。」莫天躍繼續道，他現在完全沒有考慮到金錢的問題，純粹是看不慣對方的為人。
聶向榮還是搖了搖頭，他只要花點時間再找別的包工頭接手，不說多的，十萬還是可以賺到。
一起過來的王衡看不下去了，之前不是說只要有人接下工程不就可以了的嗎，現在為啥又不行，把幾人當猴耍啊。
王衡可不是什麼好好先生，當下一臉陰沉道：「聶老闆可是答應了的，只要我們找人過來就可以接下工程繼續干。」
「他不是包工頭。」聶向榮堅持道。
「好，」王衡起身淡淡道：「和聶老闆比我們確實是小人物，可也不是那麼任人欺負的，明天我就帶人把多出來的材料卸下來，我看還有誰願意接那工程。」
扔下這句王衡直接起身離開，莫天躍這下總算是相信他以前是混社會的了。居然連威脅的話都敢光明正大的說出來，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打擾了，」莫天躍也不想再說什麼，跟著王衡離開了辦公室。對方已經表明了態度，再談下去也不會有啥結果。
聶向榮冷冷的看著離開的兩人，並沒有開口挽留的意思。他能混到今天可不是被嚇大的，王衡的話在他看來最多就是為了在莫天躍的面前保住面子而已。就像兩個人打架，輸的那個在跑之前總會放上幾句狠話，可最後往往是不了了之。
莫天躍回到車上，看王衡依然擺著一副臭臉也不好說什麼。搖了搖頭，莫天躍開車找到了一家飯館，點了幾盤家常菜和一提啤酒。
等王衡的臉色稍微正常后莫天躍認真道：「我一會取錢出來先把工資發給大家，然後到處看看能不能包下一些工程，王哥相信的話就跟著我干，只要接下一個三十來萬的工程你們的工資也就賺回來了。」
莫天躍這時候可沒開玩笑，他是真的想幫一下幾人，而且他說的不是假話，一個三十萬的工程確實可以賺到四五萬。
王衡灌了一口啤酒抹了抹嘴道：「算了，哪能讓兄弟你出錢。能開口接下工程已經做得夠可以了，畢竟那也要冒很大的風險。」
莫天躍平靜道：「工資是肯定要發的，王哥如果不相信我可以不要，但回去麻煩你告訴大家這錢是聶向榮給的。而且我一直想當包工頭，接下工程後有你們一群人跟著乾的話賺錢是遲早的事情。」
「沒開玩笑？」
「沒，王哥在工地上也做了四五年，應該知道我說的全是事實。我不是拿錢給你們，只是提前把工資發給你們而已，以後我會十倍百倍的賺回來。」
王衡望了望莫天躍，後者心虛的解釋道：「書上說這叫感情投資，這次我幫了你們，那以後你們給我辦事肯定會盡興儘力，賺錢是必須的。而且我現在有四家手機店，幾萬塊錢說難聽點我可以很容易就拿出來。」
王衡又灌了一口，看著莫天躍的眼神怪怪的，好一會才拿起啤酒瓶示意莫天躍幹了。
莫天躍也不推遲，一口氣喝下整瓶啤酒。他的酒量是不行，但該喝的時候絕不含糊。至於筆記本上面寫下的『不再喝酒』，莫天躍是記住了，但要嚴格執行起來貌似很困難。
幸好除了這一條外莫天躍在其它方面表現得還算不錯，而且現在好像酒醉后也不會鬧事了。
這時候也才早上十點鐘，兩人把一提啤酒喝完后莫天躍走路都成問題。王衡結了帳，扶著莫天躍在路邊招來一輛計程車。
因為不上班，兩人回到莫天躍住處的時候劉才貴夫婦依然呆在房間沒有出去。莫天躍這時候清醒了一點，怕王衡如實的把情況說出來，他一看見劉才貴夫婦就把工資已經要到了率先講出口。
王衡沒有反駁，莫天躍繼續解釋由於要到了工資有點高興，所以兩人才喝酒慶祝一下，等完全清醒后就把工資分給大家。
劉才貴夫婦沒有懷疑，旁邊的王衡卻聽不下去了，拽著莫天躍來到他的房間。後者看見床直接躺了上去，不一會就進入了夢鄉。
王衡沒有回去，莫天躍睡著后他關上門來到了劉才貴夫婦的房間。為了向兩人解說莫天躍是怎麼要到工資的過程，王衡思考了半天只好撒謊，把原因歸咎在莫天躍的口才上。
中午一點的時候工地上的人陸陸續續的趕過來，一聽說莫天躍把工資要到了無一例外都很興奮，煩悶的情緒一掃而空。
吳用對莫天躍也有點感激，可等了一個小時見他還沒起來就有點坐不住了，主動要求把莫天躍叫起來先把工資發給大家。
王衡本來心情就不好，聽了這話當下就發飆了，指著對方的鼻子一頓臭罵。吳用對王衡以前老是護著莫天躍就很有意見，兩人針尖對麥芒、罵了兩個回合直接真刀真槍的幹了起來。
結果自然不言而喻，吳用對上莫天躍還有那麼一點勝算，可和王衡打純粹就是找虐了。雖然吳用的身體條件要比王衡優秀，奈何經驗太少，偶爾佔一次上方卻被張興達拉開，局面很快就成了一面倒的狀態。
莫天躍被外面的吵鬧聲驚醒，打開房門走了出來，這時候吳用已經被打趴在地。
揉了揉眼睛，莫天躍總算是完全清醒了過來。他可沒有幫吳用的心思，和幾人在一邊看起了熱鬧。
王衡又踢了幾腳才罷手，看見莫天躍后很自然的問他的頭還疼不疼，彷彿剛才打架的不是自己一樣。
莫天躍搖了搖頭，啤酒的後遺症沒有白酒那麼劇烈，睡了幾個小時他基本恢復到了正常的狀態。莫天躍和幾人聊了幾句后讓他們再等一會，他先去拿錢。王衡想了想還是跟了上來，繼續勸莫天躍沒有必要自己貼錢進去。
莫天躍又搬出了他的那套感情投資理論，王衡無語了，莫天躍是怎樣的一個人他自問還算了解，當下只好把這份情記在了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