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君子勞心、小人勞力
兩家公司的新名字確定了下來，莫天躍直接讓彭怡去跑剩下的程序。反正目前在風沙縣，應該沒有哪一個政府官員會為難自己。
走出財務部的大門，莫天躍回憶了一下，在風沙縣的任務基本完成。
看了看時間，已經下午六點。婉拒了公司前台去酒吧的邀請，莫天躍開車返回飯店，和莫玉婷吃了一頓晚餐、順便讓對方彙報飯店最近的營業狀況。
得到滿意的回復，莫天躍不再浪費腦細胞，回到屬於自己的辦公室玩起了遊戲。
一直坐到晚上十二點，莫天躍才上床休息。期間唐元打過一次電話，邀請莫天躍去蘇雲微名下新開業的『夢幻酒吧』消費，被他毫不留情的拒絕。
第二天早上八點，莫天躍起床吃了早餐，等韓俊過來后驅車回到鳳鳴鄉，開始為集團選址。
可兩人在鄉政府研究了一個小時的地圖，硬是找不到符合要求的地勢。
「你究竟準備買多少畝？」韓俊開始失去了耐心。
「最低五千畝。除了北面兩萬畝的天然牧場，你告訴我鳳鳴鄉還有哪個地方符合我的條件？」
「我再說一遍，」韓俊強調道：「那兒是彝族舉辦火把節的歡慶地點，別說我一個小小的鄉長、就是縣委書記親自來也不好使。」
「那你說怎麼辦？」莫天躍準備籌建集團的時候就相中了那一片開闊地，可現在居然不行了，哪有這麼玩人的。
要知道鳳鳴鄉境內多山，平均海拔一千六百八十米。除卻北面有兩萬畝的天然草場，其餘均為典型的石灰石山地。
「南面有一千多畝的荒地，難道還不夠你用？」
莫天躍嘆了一口氣：「是，南面是有一千多畝。可我養殖場現在已經用去了兩百畝、接下來我準備再租五百畝，錢已經劃到養殖公司的賬戶上。」
「剩下三百多畝土地，你讓我建集團，開什麼國際玩笑！」
韓俊抓了抓頭髮，他也不知道怎麼辦了。五千畝的荒地，鳳鳴鄉哪有現成的。
「先來兩千畝，等不夠用了政府負責幫你徵收周邊村民的耕地，你看行不？」
「好啊，你告訴我哪兒有兩千畝的荒地？」莫天躍也不是胡攪蠻纏的人，可關鍵是別說兩千畝，現在連一千畝都沒有。
如果集團的選址佔用村民的耕地，一是村民不答應，二是莫天躍可沒那麼多的資金去補貼。
「你來說，」韓俊對國土資源所的所長吩咐道：「我們鳳鳴鄉境內，哪個村有符合條件的荒地？」
「元林村有一片五百多畝的亂石地，是以前採石場的廢址。由於不適合育林，故而一直荒廢在那裡。」
「你丫早點不說，非得我問才開口、腦袋裡裝的是大便啊，」韓俊罵了一句，掉頭對莫天躍和藹道：「五百畝，你老人家看行不？」
莫天躍搖了搖頭，五十多歲的所長，居然被二十五歲的韓俊指著鼻子罵，看來官場也不比商界好混。
當然了，感嘆歸感嘆，莫天躍可不會為對方求情。畢竟剛過去的養殖事件，和面前這所長有親戚關係的全部扮演著反面的角色，韓俊這麼做也是在幫自己出氣。
「先吃飯、肚子餓了，」莫天躍考慮了一會道：「下午我們爬鳳鳴山，俗話說站得高望得遠，到時候哪兒合適一目了然。」
韓俊一想也對，埋怨道：「怎麼不早點說？」
「你以為我願意拖到現在啊！」莫天躍揉了揉額頭道：「剛才一直在研究地圖，腦袋都被上面的線條繞暈了，哪有心情思考！」
「我也差不多，這活簡直不是人乾的。」
「要不我們明天早上再去山頂，順便在上面野炊，就當是補償一下你剛才損失的腦細胞。」
莫天躍建議道，反正蘇雲微明天就回來，帶對方爬山好像也是不錯的選擇。
「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韓俊和莫天躍擊了一下手掌笑道：「我準備工具，你準備食材。」
「OK。」
跟在兩人屁股後面的所長滿腦黑線，連英文都蹦出來了。剛才不是挺著急的嗎，現在怎麼不上火了！
想是這樣想，所長卻屁都不敢吭一聲。他努力了大半輩子，勉強混到副科待遇，連級別都還沒有。
可面前這兩小子呢，一個官場背景大得嚇人、另一個年紀輕輕就身家過億。
失誤啊，所長現在腸子都悔青了。他是土生土長的鳳鳴鄉人，莫天躍小時候因為大伯不多煮一碗面給他、這小子現在都還沒原諒對方的事情所長是知道的。
明明清楚對方是記仇的人，可所長卻自以為是的認為民心不可逆，畢竟法不責眾。
但面前這小子偏偏不按套路出牌，參與養殖的農戶，只要背後說過莫新平一家人的壞話、通通被對方拉入了黑名單。
不說別的，自己的侄子一直在莫天華的採石場幹得好好的，可中秋節才過去一天，對方連借口都懶得找、直接讓侄子捲鋪蓋滾蛋。
就連所長自己也沒被對方漏掉，現在鄉政府的公務員、別說公務員了，連食堂的大廚都敢對他橫眉怒眼。
回到家更慘，以前對他阿諛奉承的鄰里鄉親，現在遇到了，無一不是冷嘲熱諷、百般刁難。
萬幸的是，莫天躍雖然記仇，但遠遠達不到瑕疵必報。要不然以對方的人脈，自己別說繼續上班了，剩下的時間能不能從牢里走出來都還是一個懸念。
想到這兒，所長快步跟上和韓俊分開的莫天躍討好道：「我對這邊鄉下比較熟悉，可以儘快收購到野雞、兔子、野豬之類的美味，要不明天的食材交給我去準備？」
莫天躍表情都沒變一下，笑話，這年代只要有錢、什麼好吃的買不到，我用得著惦記你手裡的那點資源。
嘴裡繼續哼著跑掉的歌曲，莫天躍就當對方不存在，直接回到了家裡。
「小躍，劉蕾什麼時候回來？」楊敏想孫子了，看見莫天躍馬上出聲詢問。
莫天躍頓了一下，苦笑道：「我昨天打電話問了，她說這才剛開始，估計還有一段時間。」
「具體是多久？」
「我真不知道，」莫天躍嘆了一口氣。劉蕾回答的是最低兩三年，這話他怎麼敢和父母說。
「以前讓你多在家陪陪母女，可你成天在外面瞎折騰。現在好了吧，連老婆都跑了！」
「沒跑，她們是出去旅遊，又不是不回來!」莫天躍考慮了一會道：「你和爸在家無聊的話，也可以到世界各處走走，我給你們請專業的導遊。」
「不去，」楊敏搖了搖頭：「有什麼好看的，我就想孫子回來。」
「家裡不是有電腦嗎，我讓劉蕾經常帶孩子和你們視頻。」
「要不你出去把劉蕾帶回家？」楊敏建議道。
她如果聽我的話，當初也不會出去旅遊了。莫天躍安慰了父母幾句，轉身回到二樓的卧室。
別說他們，看著空蕩蕩的房間，連莫天躍自己都有點不習慣。拿出手機，聽著兒子在電話那頭咿呀咿呀的叫聲，莫天躍心情好了不少。
「媽媽問你什麼時候回來？」莫天躍忍不住再次問道。
「這才幾天啊，還早著呢。」
「可我想你了！」
過了一分鐘，劉蕾才在電話那頭低聲道：「想就看看我放在QQ空間的照片，以前我也是這麼過來的。」
「對不起，」莫天躍內疚道。自從兩人結婚以來，他陪劉蕾的時間確實少得可憐。
「知道你忙，我又不是蠻不講理的人，」劉蕾強笑道：「江欣雨不是還在國內嗎，讓她過去陪你，這樣你就不會孤單了。」
「她是她、你是你，不一樣。」
「別太貪心。」
「不貪心，已經很滿足了。」
「沒空和你瞎扯，我得帶孩子去沙灘看美女去。」
「連話都還整不明白，那小子知道什麼是美女？」
「有你這麼強大的遺傳基因，他現在就算有女朋友我都不奇怪。」
莫天躍滿腦黑線，兩歲的孩子、牽著一個差不多大的女孩，趾高氣昂的告訴自己：爸爸，這是我女朋友。
光是想想莫天躍就渾身雞皮疙瘩，如果現實真是這樣，他的人生觀會徹底顛覆。
「別不信，」劉蕾笑道：「浩兒剛才不是向你炫耀認識了一個新朋友嗎，那就是一位兩歲半的英國女孩，昨天下午兩人在海邊『哈嘍哈嘍』的講了半天。」
「英國的，你不是在夏威夷嗎？」
「誰給你說夏威夷就沒英國人了，我還夏國的呢。」劉蕾加快語氣道：「真掛了。我和小孩的母親昨晚約好今天一起出去游泳，她已經過來了，我在這邊玩幾天準備和她一起去英國。」
「行，小心點。」
聽著電話裡面傳來的『嘟嘟』聲，莫天躍放下手機，暗自嘀咕是不是該把以前學過的英語課本重新翻一遍。
而且莫浩那小子要真習慣了英文對話，自己如果聽不懂、以後父子還怎麼交流。
瞎想了一會，莫天躍重新拿出手機吩咐顧謙，讓他派兩個人跟過去保護劉蕾。畢竟國外很多地方的治安環境不見得比國內好，要是母女倆在外邊被欺負了，莫天躍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別讓劉蕾知道、暗中保護就好，」莫天躍提醒了一句。
「大哥，保安公司身手出眾的全是男性，一個女的都沒有。」
「那就讓你信得過的兄弟先保護著，然後招人培訓。」
顧謙點了點頭：「我們是不是建立一家保鏢公司會好一點，畢竟那樣更專業些？」
「腦瓜子不錯嘛，」莫天躍考慮了一會讚揚道：「這件事你馬上交給合適的人執行，辦公大樓的話先租一棟暫時用著。」
「好，」顧謙保證道：「大嫂那兒你別擔心，我會把身手最優秀的暫時先派過去。」
「行。順便通知公司高層，明天來鳳鳴鄉野炊，就當是公司的一次聚會。」
「大家都很忙的，不一定有時間。」
「錢永遠也賺不完，」莫天躍沒好氣道：「讓你放假你就老老實實的去準備野炊的食材得了，還瞎忙些什麼。」
顧謙『哦』了一聲，原來對方的主要目的是讓自己準備食材啊。不愧是大哥，連吩咐人辦事都可以找到完美的借口。
「喂，小王啊，你現在就去準備野炊的各種食材，明天早上我要用來招待客戶。」
顧謙掛了電話，坐在老闆椅上得意洋洋的感嘆：君子勞心、小人勞力，古人誠不欺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