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二六九章 傳嫡不傳庶
第二天一大早，我匆匆趕往江北張家老宅，沿途一路上，到處可見喬裝成各色人等的張家探子。
剛到門口，就見那個滿臉大鬍子的紅衣舵主快步迎了出來：「族長有請你到祠堂議事！」
他們能提前得知我的到來，並派人在此早早地守候，對於這一點我絲毫不奇怪，畢竟早已踏進了張家的勢力範圍之內，現在又是非常時期，時刻都要提放著龍泉山莊。
可令我奇怪的是這位紅衣舵主的神色，嚴肅的很有些不正常。
而且，張耀武請我去的地方竟然是祠堂。
龍泉山莊和江北張家雖然都把各自姓氏掛在名頭上，可內部的核心管理層卻大不相同。
龍泉山莊除了莊主之外，所有大小頭目幾乎都是和龍家毫無血緣關係的外姓人，而江北張家卻恰恰相反，不但管事的舵主，香主，就連大多數骨幹成員，核心力量也全部都是張家子孫。
如果把這兩家都類比成朝代的話，龍泉山莊有點像朱棣奪權之後的明朝，所有的朱家子孫明朝王爺都被層層限制，完全沒有任何權利。而江北張家卻很像是漢初或者早清，所有大小堂口都是由張家子弟所掌控。
想來，這兩家在千百年的傳承之中，肯定各有變故。
所以，相對來說，龍家的祠堂只是莊主一人的祭祀之地，也僅是個祠堂而已。可張家的祠堂卻是全族上下的重中之重，所有重大的決議都是在這裡敲定的。
一般情況下，是絕不會允許外人進入的。
現在張耀武竟然派出紅衣大舵主引我到祠堂見面，一時間我還真有點弄不清到底是什麼狀況了？
祠堂外圍里三層，外三層密密麻麻的站滿了張家高手，一個個佩戴武器，神情莊重。正門前，整整齊齊的站著兩隊張家直系子孫，目不斜視一動不動。
其中甚至有之前跟我打過交道的大金牙和絡腮鬍。
張家我已經來過來幾次了，卻從沒見過這樣的陣仗，心下的疑惑更加凝重了起來！
紅衣舵主領著我進了祠堂，身後的大門隨即重重的合攏關死。
跨過前院，來到後堂一看，早有十幾個人等在哪裡了。
無論從他們身上的裝束，還是面容神色來看，應該就是整個江北張家最高層的管理核心。
正坐當中，身穿中山裝的族長張耀武見我跨進門來，招了招手道：「九麟，你坐到這裡來。」
這時，我才發現，在他身邊還擺著一張空椅子。
那椅子的位置，只比他自己略略朝前一點，幾乎就是並排而設的。
這在別處也就算了，可在議事祠堂里的這個位置，就相當於是副族長張家二把手了。
我有些疑惑和吃驚，楞了一下沒敢坐。
張耀武又重複了一遍道：「九麟，坐下！」
他那張本就很古板的臉，因為過度嚴肅顯得異常莊重。
我一見這情形，也不好再推辭，走上前去，在那張椅子上坐了下來。張家族長的權威是絲毫不容侵犯的，尤其是在祠堂這種地方。
「這些人當中有的你見過，有的你沒見過，他們都是張家的執事人。」張耀武轉頭向我介紹道，「本來我把他們召集回來，就是有要事商議的。正巧你來了，那就一併說了吧。」
隨即，張耀武掃視了一眼眾人道：「張家立祠建派已有千年之久，歷來都是傳嫡不傳庶。可你們都清楚，早在三百多年前，張家爆發了一場內亂，為了奪取族長之位互相殘殺，致使六枝張家余脈遠走他鄉，而我們祖上這一支並不是嫡系子孫。」
「爺爺離世前曾經囑咐過我，一定要找到張家余脈，讓張家回歸正統。如今，我不但找全了六枝余脈，還找到了正統的嫡系傳人，他就是張九麟！」
這一下底下眾人都有些驚詫莫名，互相看了一眼，卻是誰也沒說話。
「族長，這……」我也有些始料未及，趕緊推辭，可剛一出口，就被張耀武給打斷了。
「你先別急，我話還沒說完呢。你雖然是張家正統，可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族長之位也不能由你來接任，不過我已經訂好了下任繼承人，那就是你的兒子張小凡。」
這話一出，下方眾人更加驚愕了起來，就連我都完全沒有想到，很是吃驚的問道：「小凡？」
「對！」張耀武點了點頭道，「按照張家族譜來算，你下一代的名字男為天，女為小。也就是說他本名應該叫張天凡，和在軍中效力的張天北，當了警察的張小愛是一個輩分。」
什麼？張天北？張小愛？
這一下又令我非常震驚。
原來這倆人不但和我是本家，更是我的侄子輩兒。
「眾位可有什麼不同意見？」張耀武沉臉問道。
下邊眾人左右看了看，一個方頭大臉，頭髮灰白的老頭站了起來，沖張耀武一抱拳道：「族長，你的身體一直康健如龍，現在就立繼承人有點太早了吧？再說那孩子還小，目前還看不出什麼過人之處，張家立業千年，族長之位絕不可輕傳，還請族長三思。」
「嗯。」張耀武不置可否、輕輕的點了點頭。
「族長。」又一個瘦瘦高高，滿臉皺紋的老頭子站了起來，顫巍巍的沖著張耀武一拱手道：「老族長說出臨終遺願的時候，我也在場。可老族長明明說的是若嫡系傳人實力超群，擁有過人之能，便把族長之位歸與正統，以繼張家輝煌。可沒說是一定要傳給嫡系子孫。」
「而且，要說張耀陽是嫡系也就算了，可這張九麟么……」這老頭兒頓了一下掃了我一眼道：「本來就另有說法，由他的兒子來接任族長之位，這恐怕有點不太合適吧？」
「還有誰？」
張耀武依然不動聲色的問道。
「族長。」又一個禿頭白髮的老傢伙站起來道：「首先我得承認，無論是張耀陽還是張九麟都是同輩當中的佼佼者，陰物商人里的傑出人才，如今能認祖歸宗，重回張家這自然是好事兒，可是近年來，和龍泉山莊結仇最多的也是他們倆。」
「而且……張九麟的身份還有些特殊，無論是人派還是鬼派，龍泉山莊里的所有人都絕不會放過他！我們如果把張九麟收回張家，又立了他兒子當族長的話，恐怕……」說完他停了下來，抬頭望了張耀武一眼。
「說！」張耀武應道。
「恐怕還要重韜昆吾橋之戰的後塵啊！」
一提到昆吾橋幾個字，當下眾人全都面色一顫。
「嗯。」張耀武面無表情的點了下頭，又問道：「還有誰有話要說？」
半晌沒人應答。
張耀武又重新掃視了一眼這三人，猛然爆喝道：「給我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