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又到鐵像廟
我心裡一緊,怪叫一聲就舉起了手裡的鎮陰鈴,然而雙眼還沒適應那道光線,我什麼都沒看清就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迷迷糊糊間我又做了一個夢,不過這次的夢境,卻是我之前都沒見到過的。
我夢到了在我懷裡死去的那個女孩,她還活著,和我一起在一個小山村裡避世而居。
我們的生活很平靜,卻又不平淡,每天都過得開開心心的。
直到有一天一個人的到來打破了我們的這種平靜,是女孩的父親。
女孩的父親似乎對我有不小的偏見,不願意他的女兒跟我在一起,要逼女孩回去。
女孩寧死不從,鐵了心要和我在一起,我們甚至做出了一個決定,私定終身。
我們的婚禮是在一個小酒樓舉行的,女孩的父親在看到女孩的決心后,喊著淚給了我一隻玉盒子,說是給女兒的嫁妝,然後就直接離開了。
我和那個女孩如期舉行婚禮,本以為可以就這樣開始我們所嚮往的幸福生活,卻在新婚之夜出了變故。
那天晚上出了事兒,我沒回洞房。
夢裡的場景有些混亂,我甚至還沒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感覺就已經到了幾天以後。
然後就到了我已經夢到過很多遍的那個畫面,那個女孩渾身是血,臉色慘白的躺在我的懷裡,無力的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我悲痛欲絕,忽然耳邊就傳來了一個有些不協調的聲音:「大哥哥,大哥哥,快醒醒!」
我睜開了眼睛,看到了一張感覺熟悉又陌生的面龐。
我用了幾秒鐘才從夢境里那種悲慟的心境中恢復過來,有那麼一瞬間我甚至覺得我不是我,而是夢裡的那個人。
回過神來后我發現自己還躺在那口棺材里,叫醒我的正是那個小男孩。
小男孩沖我笑了笑:「大哥哥你還活著,那就沒事兒了。」
我有些不明就裡,昨天晚上……不是有人打開了這口棺材嗎?
後來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我還在這裡?現在是天亮了?
小男孩催促了我兩聲我才回過神來,從棺材里出來后頓時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一樓的大堂里又恢復成了我上次看到的樣子,那些紅燈籠和紅布結成的花兒都不見了,應該是被人撤掉了。
倒是那些棺材又全都被打開了,棺材里都是空的。
我又想到街上走動的那些行屍走肉,再一看這滿地的棺材,頓時不寒而慄。
「大哥哥,走吧。」
小男孩習慣性的拉住了我的一隻手就要帶我往外走,我愣了一下慌忙問他這回又是要帶我去哪兒。
小男孩察覺到我的口氣不太好,頓時露出委屈的神色:「大哥哥,昨天我不是故意把你丟下的,只是我要是被他們抓住的話就活不成了。」
「活?」
我有些詫異,聽這小男孩的意思,他還活著不成?
我下意識的感受了一下他手上的溫度,還是和上次一樣冰冷得嚇人,像是剛從冰箱里拿出來的生肉似的,他怎麼可能還活著?
小男孩完全忽略了我的話,似乎是字啊刻意迴避這個問題:「走吧大哥哥,你來這裡不是要找人的嗎?」
我一聽頓時來了精神,他是要帶我去見撿走鎮陰鈴的人?
我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兩次讓小男孩在村外等我帶我進村的人,會不會就是那個人?
來之前棺材臉跟我說過,鐵象村裡還有唯一一個活人在等著我,看來就是那個人了?
我跟著小男孩出了門,街上還是和昨天看見的差不多,家家戶戶門口掛著白幡白燈籠,街上飄飄揚揚全是黃紙。
唯一不同的是,街上行屍走肉一般僵硬的走動的那些人,沒有一個抬頭看我的,像是察覺不到我的存在似的。
這讓我安心了不少,跟著小男孩一路順著青石板鋪成的街道往村尾方向走。
很快我就看到了那座鐵像廟,小男孩沒有任何停留,果然就是帶著我走過木質廊橋,來到了鐵像廟門口。
到了這裡后小男孩就站住了,指了指緊閉的廟門:「大哥哥,進去吧。」
說完小男孩就轉身走了,把我一個人留在了這裡。
我一個人面對著那扇雙開木門,心裡頓時打起了鼓,上次我可是險些死在這裡。
不過上次是周老鬼布的局,這回是小男孩領我來的,總該不會再害我了吧?
就在這時候我聽到屋裡傳出了一陣熟悉的聲音,是鎮陰鈴晃動特有的聲音!
我心裡一喜,果然在這兒!
我深吸了一口氣,抬腳就準備上前推門,耳邊卻忽然響起了羅靜的聲音:「別……別進去……」
羅靜的聲音很輕,似乎很疲憊,又似乎是刻意壓低了聲音像是怕被人聽見似的。
而且羅靜這次出聲和之前幾次出聲示警不一樣,口氣有些猶豫。
給我的感覺就像是……之前羅靜每次給我示警讓我別去做某件事都是用命令式的口氣說的,因為做了會有危險。
而這一次羅靜似乎……是用祈求式的口氣說的,就好像並不是因為進去裡面會有危險,而是她不希望我進去。
我一下子又猶豫了起來,就在這時候我面前的木門砰的一聲就開了,同時一個粗獷的男聲幾乎是吼出來的:「給我滾進來!」
這個聲音把我嚇了一跳,聽著是個年紀不小的男人,起碼也得有五六十歲了。
而我聽到這句話后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些心虛,竟鬼使神差的就抬腳往廟裡走。
這次羅靜沒有再出聲,我已經到了廟裡。
一進廟門我就看到了一道身影負手而立背對著我,一頭白髮長得嚇人,幾乎要垂到地上了,負在身後的那隻手裡把玩著一樣東西,正是鎮陰鈴!
同時我注意到供桌上的那塊金屬面相不見了,空落落的反而有些不協調。
我禮貌性的躬了下身子,喊了聲前輩好。
然而那道背影完全不為所動,像是沒聽見我的聲音似的,自顧自的把玩著那串鎮陰鈴,不是發出些聲音。
我靜靜的站了一會兒,見他不像是準備轉身的樣子,便又喊了一聲前輩:「這鎮陰鈴是晚輩家傳之物,晚輩今天來這兒,是想懇請前輩歸還。」
聽到了這句話后那人終於停下了手裡的動作,依然沒有轉身,而是發出了一聲冷笑:「你家家傳之物?」
我一張嘴正準備說話,卻又聽到他突然加重了語氣,嘶吼似的喊了一聲:「為什麼不出來見我!」
我被他突兀的這一聲吼嚇了一跳,感覺耳膜都被震得有些生疼,正想說話,卻又聽到耳邊傳來一聲羅靜的嘆息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