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扶鍾而坐的骷髏
我獃獃的在地上坐了一會兒,慢慢才恢復了清醒的意識,不由得感到一陣茫然,我剛剛……這是怎麼了?
而就在這時候我忽然感覺懷裡的羅靜像是動了一下,我下意識的心頭一喜,低頭朝她看去,卻發現她依舊雙目緊閉,氣息全無。
我不由得為自己的想法感到有些荒謬,她本來就是個活死人,現在血都流幹了,還怎麼可能活過來?
而緊接著我就感覺到了不對勁,仔細一看才發現羅靜的手腳似乎都在微微顫抖。
而下一刻我就發現她慘白的皮膚開始慢慢變灰,開始暗沉,像是很快就要變成乾屍一般!
我彷彿看到什麼東西正慢慢的從這具軀體里流逝,又彷彿什麼都沒有。
很快我就明白了,正在流逝的,是她的靈魂。
靈魂都無法凝聚成形,她這是要徹底魂飛魄散了!
我不知所措的抬頭下意識的就想求助旁邊的葯老頭兒,卻發現葯老頭兒連看我一眼都欠奉,滿臉怒容,彷彿隨時會過來打我一頓似的。
而就在這個時候,我忽然看到一道人影一閃,一扭頭就看到一道黑影一腳就把我踢了出去,舉著一個碩大的東西站在我面前朝著我就砸了下來!
我嚇得驚呼出聲下意識的就要往後躲,卻聽到了「哐當」一聲巨響,耳膜都陣陣的發疼。
而這時候我才看清楚,我面前多了一口大鐘,把我面前羅靜的屍體給罩住了。
而大鐘旁邊站著一個黑影,是一個人,卻披著一頭長得誇張的頭髮,幾乎垂落到了地上,整個人幾乎都籠罩在了頭髮之中,看不到他的容貌。
這個怪人上次在鐵象村的時候我就見過,準確的說,他或許不是人……
「吳昊!」
那個人影沖著我一聲歇斯底里的怒吼,聲音蒼老而有力,宛如一頭髮怒的獅子。
聽到「吳昊」這兩個字,我居然下意識的幾乎就要答應,隨即又回過神來,他在叫誰?
然而不等我去回神,他就大步上前一把揪住了我的衣領:「你這個畜生!」
「害了她一生,還要再害她一次嗎!她到底哪裡欠你了!」
怪人越喊越激動,居然帶上了哭腔,雙手揪著我的衣領卻在顫抖:「你給我記住!是你欠她的!從頭到尾都是你欠她!」
「你以為自己逃得過輪迴就逃得過業債嗎!你生生世世都償還不起!」
我完全被這個怪人給罵懵了,心裡有種說不清的矛盾感,一方面覺得莫名其妙,好像他在對著我罵的卻是別人。
而另一方面我又隱隱的有種他就是在罵我,毋庸置疑的感覺,心底里沒由來的生出一種愧疚和想要逃避的感覺。
那個怪人罵了一會兒,似乎覺得我毫無反應有點對牛彈琴,居然四下打量了一番,轉身朝著另一邊走了過去。
我這時候才發現在另一邊放著一張冰床,床上躺著一個人影,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余燕。
我一下子急了,這個怪人這是要遷怒余燕!
還不等我動作葯老頭兒就攔在了怪人面前:「冤有頭債有主,你就是殺了他我也不管,但這個女孩,你不能動。」
怪人停了下來,站在葯老頭面前停留了半晌,兩人似乎在對峙。
最終怪人重重的嘆了口氣,搖搖晃晃的走到了那口大鐘旁,伸出一隻手輕輕的撫著鐘頂:「如果你還有一絲人性,至少別讓她魂飛魄散連輪迴都入不了。」
怪人的聲音一瞬間彷彿蒼老了許多,充滿了滄桑感。
我一聽這話頓時有些為難:「可是……我沒有任何辦法…….」
「這口鎮魂鍾能鎮住她的靈魂不讓她消散,保留多久都可以。」
怪人說著聲音顫抖了起來:「我在這兒守著,你去想辦法,不論多久,我都等著你回來,你肯去嗎?」
我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就點下了頭,怪人點點頭,疲憊的朝我揮了揮手,就這麼扶著大鐘席地而坐,居然頃刻間就化作了一具盤坐的白骨!
我被嚇了一跳,這才想起來,他本來就不是活人。
葯老頭兒在一旁重重的冷哼了一聲:「燕丫頭的事交給我了,你走吧。」
「如果她醒了願意見你,她自會去找你,當然,我一定會攔著她,能攔多久算多久!」
我嘆了口氣,已經沒有力氣去和葯老頭兒爭辯什麼了,點點頭算是答應了,然後朝著不遠處那座冰床走了過去。
葯老頭冷哼了一聲似乎是想喝止我,最終好歹沒把那句不准我過去的話說出來。
我滿身疲憊的走到了冰床邊,看著余燕恬靜的躺在冰床上,呼吸微弱得像是隨時會消失似的,嘴角卻還帶著一抹笑意。
我不由得想起了第一次見到余燕的時候的場景,這個女孩是那麼的純真,容易臉紅,像是一片雪花般純凈,而我卻沒能保護好她……
我彎腰在她額頭上親吻了一下,轉身開始連夜下山。
葯老頭兒總算沒真的討厭我到想要看著我死的程度,給了我一身厚實的衣裳讓我把身上濕透了的衣服給換了,不然我這一身濕漉漉的恐怕走不到山下就被凍死了。
走到冒著熱氣的池塘對面后我又回頭看了一眼,在對面火光的映照中,葯老頭兒的身影正在忙碌著煎藥,而在另一邊,一口大鐘罩在地上,旁邊有一具骷髏扶鍾而坐。
我深吸了一口氣,心中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情緒,不論如何,我也要找到辦法回來,讓羅靜至少能夠進入輪迴,不至於魂飛魄散!
葯老頭兒給的衣服里似乎撒過了某種藥粉,有一種奇怪的味道,亦香亦臭的感覺。
奇特的是聞到這種味道后整個身子都感覺暖洋洋的,在這種天寒地凍的環境中我居然沒有再向來的時候那樣被凍僵。
我一直走了一夜,在凌晨的時候被巡邏的搜救隊發現,以為我是迷路的遊客,慌忙把我帶到了救援點,在確認我身體情況正常后這才安排車子送我離開。
而在我剛到火車站準備折返的時候,我又接到了一個電話,一聽到電話里的聲音我頓時心頭一喜,幾乎是帶著哭腔喊了出來:「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