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靈堂鬥法
第二天,天空中飄著小雨。
刺骨的寒風,吹斜了雨絲。路邊,道旁樹泛黃的葉子,無力的搖擺,隨時都可能掉下來。
我、老神棍、楚莫和白夜月,驅車前往市殯儀館。
死者身為本市首富,關係網遍布全市!可讓人沒想到的是,他的葬禮上,竟門可羅雀。
我們進了靈堂,一個年輕的美艷少婦披麻戴孝,抽泣著迎上來。
「幾位是?」女人的聲音說不出的輕柔、軟糯。
楚莫上前一步,掏出警官證:「我們想過來了解一下呂老,生前的事兒。」
「奧,請先上注香吧。」
靈堂的正中間,擺著一口紅木棺材。厚重地棺材蓋蓋得嚴絲合縫。
棺材前,一張半人高的黑白遺像里,老人笑得很溫暖。可聯想到他做的事,這溫暖的笑容的背後,總有種讓人心裡發毛的邪性!
我們幾個依次上香后,我上前問:「不知道您和死者是什麼關係?」
我看她年紀,也就二十八九歲的樣子,本以為她會是死者的女兒。誰知,她竟是死者的妻子!
「我姓徐,和老呂去年才結的婚。由於婚禮是秘密舉行,所以……」
「死者出事前有什麼不正常的舉動嗎?」
少婦咬著嘴唇,猶豫了好一會兒才說:「本來老呂不讓我和任何人說的,不過,如果真要說反常的事兒,也只有這件事兒了!」
「能詳細說說嗎?」
我把少婦請到了一邊的凳子上,楚莫拿出紙筆,準備記錄。
「在出事前一天,本來,老呂早上起來心情很好。可一開門,卻突然臉色變得煞白,渾身上下止不住的抖。我去扶他,卻被他粗暴地推開。他看了眼門外,嚇得抱著腦袋,蹲在地上,無助地像個孩子。他問我,你看到那些字了嗎?」
「什麼字?」
「我當時什麼也沒看見。他卻非說,院子里的柱子上,樹上,地面上全是在流血的大字——『我來了』」。
「誰?他有沒有說是誰來了?」
「我當時也是這麼問的,他卻沒有理我。他把頭埋在我的懷裡,說他受夠了,卻又捨不得。他太害怕了,害怕自己這次會撐不過去!」
「後來呢?」
「後來他囑咐我,這件事誰都不要提起,然後沖沖離開了家。直到有人通知我這個噩耗,我才……」
說到這兒,女人又抽泣了起來。小花趕緊上前安慰,我們在反覆確認沒有什麼遺漏后,正準備離開,卻不料,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刺耳的剎車聲!
接著,是一串女人高跟鞋急促敲擊大理石地面的聲音!
一個穿黑衣,身材玲瓏,帶著大號墨鏡的女人快步走進來。
在她身後,跟著一個穿中山裝,頭髮花白的老頭。以及一個背包的,十七八歲的小夥子!
徐可欣騰地一下站起來,跑過去攔住她的去路:「你來幹什麼,這兒不歡迎你!」
「滾開,小浪蹄子!」
女人居高臨下的盯著徐可欣,然後把她的臉拍地啪啪作響:「作為那死老東西的前妻,我來祭奠一下他有什麼不對?」
我轉頭問楚莫:「這是怎麼回事。怎麼這首富的妻子一個比一個年輕。這個前妻,簡直二十五歲的樣子。」
楚莫趕緊搖頭:「你看錯了,她今年都五十三了!」
「什麼!」一旁的小花坐不住了。
「這不可能,她的皮膚怎麼能保養的這麼好。而且你看她的身材,前tu后qiao,一點都沒走樣!」
楚莫聳了聳肩膀:「她叫黃姍姍,今年確實五十三了,是呂寬的前妻,和呂寬認識至今有三十多年了。她現在在網上很有名,被網友稱為中國的不老仙妻。」
小花一把抓住白夜月的胳膊,興沖沖地說:「白姐姐,一會兒咱去找那老妖婆取取經吧!」
白夜月冷冷道:「不去。沒興趣。還是把注意力放到案子上來吧!」
「奧!」小花嘟起了嘴。
我沒怎麼注意她倆的對話,反倒對黃珊珊的到訪,有些興趣。從她目前盛氣凌人的做派,我很懷疑她來這兒的目的,絕不是僅僅來悼念前夫這麼簡單!
老神棍眼睛始終盯著那個中山裝老頭和那個背包的年輕小夥子。「注意看,那兩個人不是普通人!」
「怎麼說?」楚莫問。
「那老頭走路的姿勢,一看就是習慣踏罡步斗,深諳道家陰陽變化之道。如果我猜得不錯,他應該是個有真本事的道士。」
楚莫嘴一禿嚕,話沒經大腦就問:「他是道士。你也是道士。你們倆誰厲害?」
老神棍照他後腦勺狠狠拍了一巴掌:「好勇鬥狠,有意思?難道你想讓我相互殺殺看?不過,我應該比他強點。」
我們幾個笑了笑,繼續關注「場上局勢」。
徐可欣被黃珊珊推到一邊,然後轉頭對中山裝立馬換上一副近乎諂媚的笑臉:「大師,我敢肯定,邪物就在附近!快,幫我收了他,我什麼都可以給你!」
中山裝點了點頭,一伸手,年輕小伙從帆布背包里拿出一羅盤,遞到中山裝手中。
中山裝念叨了幾句道家經,然後雙指在羅盤上一指:「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給我現!」
羅盤上,指針陡然旋轉起來,速度之快,讓人眼花繚亂。中山裝臉色大變,「拿刀來!」
他拿刀,又從徒弟的背包里揪出一隻蘆花大公雞,就要朝公雞的雞冠子抹去!
徐可欣坐不住了,厲聲道:「你們在幹什麼,信不信我報警!」
黃珊珊冷冷地盯著徐可欣:「不關你的事兒。我勸你別多管閑事!」
徐可欣突然想起我們是警察,趕緊向我們投來求救的目光。我剛想上前,卻被老神棍拉住胳膊:「別管,那老頭取公雞的雞冠血,是要用至陽之血,迫使邪祟現身。咱們看著就好!小白,把那女的給我拽過來,別讓他壞了別人的好事。」
白夜月過去,直接一記掌刀將徐可欣放倒,然後用公主抱把人家抱回來。
驚得我和楚莫直朝她豎大拇指:「夠直接,夠霸道,夠狠!」
黃珊珊有些意外的看了我們一眼,眼神並沒有在我們身上過多停留。
「大師,怎麼樣了!」
中山裝從包里拿出一拂塵,浸了雞冠血之後,當即就朝四面八方甩去!
當血滴沾染到棺材上時,突然發出類似硫酸腐蝕東西的滋滋聲。
「邪物在棺材里!」
中山裝拿出墨盒,甩出墨線,讓徒弟拿墨線另一端,兩人一起向棺材繞去!
就在這時,棺材蓋被推動的聲音響起。
靈堂內,一下子變得死寂!
接著,是指甲蓋抓撓木板的聲音!每一下,都像是撓在眾人心裡。
「屍變?」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棺材上。恐怖壓抑的氣氛,隨著棺材蓋一點點推開,漸漸推上頂峰!
楚莫開始習慣性的摸槍。小花則捂住嘴,大氣都不敢喘。
中山裝和他徒弟一步步慢慢靠近棺材,兩人對視一眼,突然猛竄出去,拿著墨線就朝棺材纏去!
一圈兩圈三圈!棺材被纏成了粽子!可,那讓人牙酸的抓撓聲並未停止,棺材蓋的縫隙卻不可阻擋的繼續變大!
中山裝和徒弟趕緊後退,就在這時,棺材蓋掙斷墨線,咣鐺一聲掉在地上。
穿著污藍色壽衣的呂寬,直挺挺地從棺材里坐起來。
黃珊珊嚇得失聲尖叫!中山裝和徒弟,趕緊從背包里拿出桃木劍,就要上前拚命。
呂寬歪著腦袋,打量眾人。他的半個腦袋,被黑線和另半個腦袋草草縫在一起。
血水和淡黃色的腦液從線縫裡滲出,在那乾癟扭曲,塗了粉底的臉上,顯得格外猙獰!
「上!」中山裝和徒弟朝棺材里的呂寬沖了過去!
一步、兩步、三步!
呂寬咧嘴笑了!
中山裝和徒弟瞬間如遭雷擊,僵在原地,突然張大嘴朝外嘔血!
大量鮮血從口鼻中湧出,十分地觸目驚心!
兩人堅持踉蹌著又向前走了幾步,每一步,就會吐出一大灘血。
就在離棺材有還有五六部的時候,他們倆突然跪地乾嘔,竟從嗓子眼裡扣出一直死烏鴉!
兩人這才慌了,連滾帶爬的往後跑!
結果沖沖跑出殯儀館的大門,又匆匆跑進來。
在我們看來,他倆一直圍繞著門口轉圈圈!
轉了三四趟后,兩人跪地求饒,發誓再也不攙和這事兒。這次再跑,竟然,沒有再回來。
呂寬得意地朝黃珊珊笑了笑,徑直爬出棺材,一把抓住想要跑的黃珊珊,面對面來了個親密擁抱!
「等著我!」
「啊——!」
黃珊珊嚇得癱坐在地,大小便失禁!
呂寬眼眶裡的玻璃珠子,轉向我們,用嘴型說:「不要多管閑事喲!」
接著,施施然爬回棺材里,輕輕蓋上棺材蓋,就像蓋上一床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