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開向死亡的列車
「沒抓住就把整列火車的人毀滅,這是人能做的事兒?」要不是顧忌其他乘客的注意,她早就拍了桌子!
馬秦明有些尷尬的低下頭,小聲道:「這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事。」
這次輪到我納悶了:「這列火車,乘客不少。我估計大約得有一千七百人。他們怎麼會這麼有信心,在這一千七百人中,把天使找出來?」
馬秦明聽到我的話,卻抬起頭道:「他們五人任務失敗率是零。除非他們全死了,否則,絕對能把天使從這些人中找出來。」
白夜月冷冷道:「找人,我們可以幫忙,用不著殺人!」
馬秦明搖了搖頭:「這五人全軍覆沒的話,就說明事情已經超出了所有人的掌控。讓火車發生『意外事故』也是最後最後的一種不得以的方案。」
我道:「這個方案可以不提了。就算他們失敗,還有我們。就算我們全交代在這裡,還可以將火車停下來,然後檢查每一位旅客,對可疑人物進行隔離。甚至,對所有人直接進行分別隔離,只要撐過24小時,人的身體承受不住,估計天使就會自己露出馬腳。」
我一口氣把我現在能想到的辦法,都和馬秦明說了個遍。
馬秦明苦笑道:「這些不是我能決定的。這只是最後完全失控的情況下才有可能啟動。放心,這種事情絕不會發生!」
我聳了聳肩:「算了,與其把所有賭注都壓在那五個衛道者身上,還不如我們自己動手尋找。」
「就是就是,咱們得做點什麼,趕緊的!」小花的目光掃過車廂里滿滿當當的大人孩子。
想到這些鮮活的生命,有可能在二十幾個小時后變成冰冷的屍體,小花就淡定不下來。
白夜月想了想,開口道:「前提是咱們得知道甄別的方法。」
說完,她轉頭看向馬秦明:「說,銅鏡到底怎麼用!」
白夜月眼睛盯著馬秦明,那雙充滿殺氣的眼睛,把他盯得心裡發毛,脊背發涼。
「咳咳,天使融合后的人,只要看向銅鏡,銅鏡里那人的雙眼就會發出白光。」
我問:「銅鏡誰拿著用都好使?」
「對啊。」
我一把摟住他的肩膀,朝他不壞好意地笑了笑:「幫個忙唄!」
「幹嘛?」馬秦明立馬把身子朝外挪了挪,滿臉戒備。
「還能幹嘛,去找那幾個衛道者借幾個銅鏡使使,我們也幫幫忙。」
馬秦明眉毛都擰到了一塊:「他們做事,不喜歡別人插手……」
我冷哼一聲:「我管他們喜不喜歡,既然上了這輛車,決定管這件事兒,那麼,我就必須對這一千七百多條人命負責!」
我轉頭直盯著他的眼睛:「萬一事情失控,大佬了動用了最後的方案,造成了這一千七百多人死的不明不白,你會不會為今日的毫無作為而自責懊惱?請問,一旦失敗,誰付得起這個責任!」
馬秦明一咬牙,猛一拍大腿:「得,我去幫你們問問。說實話,我也坐不住!」
馬秦明離開后,我便把頭轉向窗外。說實話,我不太敢看他們的臉。
現在的我,就像看到了無數溺水了的人,卻站在岸邊無動於衷。可我確實我法提醒他們,一旦被天使趁亂逃跑,事情就麻煩了。
馬秦明足足花了半個小時,才慢悠悠的走回來。
「怎麼樣,借么?」
馬秦明頹然坐下:「秦哥說,他們沒有多餘的鏡子。還說,我們不搗亂,就是最好的幫忙!」
我一聽這話,就氣不打一處來。這明顯是瞧不起我們。
「去他娘的,不借就不借。用銅製品照就行唄?」
馬秦明再次搖頭:「劉哥,這鏡子雖然是普通的銅,可這鏡子背面刻的符文,才是找天使的關鍵,沒用的。」
我頹然癱坐在座位上:「算了,既然他們這麼有自信,咱們就先看熱鬧吧。」
我們三個決定,先閉目養神,等半夜再想辦法。
窗外,天漸漸黑了下來。火車輪子撞擊鐵軌的咣當咣當聲,是最好的催眠曲。
迷迷糊糊,我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我突然覺得胸口發悶。似乎,整個車廂的溫度,都降到了冰點。
我打了個哆嗦,本能的抱緊身體。
接著,我依稀聽到了噗呲噗呲,刀cha進肉里的聲音。以及,嗬嗬地喘息聲、不甘的怒吼聲、孩子尖利的哭聲。
一種不好的預感,讓我警醒。
我想睜眼,竟發現眼皮重若千均。
「怎麼回事!」
我感覺自己陷入某種可怕的夢魘中,就像鬼壓床!
「醒來……醒來……」我在心底,小心對自己說,慢慢釋放心中的焦躁和不安,然後集中所有精力,全身心的感受我的身體,重拾我對身體的控制權。
記不清是第多少次嘗試,也不知過了多久。
等我終於睜開眼皮時,赫然發現,整節車廂里都瀰漫著一層若有若無的白煙。
車廂里所有人都雙眼緊閉,一動不動,臉上更是沒有一絲血色,完全不知生死。
不過,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有一樣的驚恐之色。
死寂,在這個坐滿乘客的幽暗車廂里,是如此的詭異。
我強壓制自己顫抖的手,卻試了試白夜月和小花的鼻息。
白夜月眉頭微蹙,眼睛陡然睜開。那一剎那,眼眸是如此冰冷。直到注意到眼前是我,眼神才柔和下來。
「這是怎麼了?」白夜月問我。
我搖了搖頭,「不知道。我也是剛才廢了好大的力氣,才擺脫夢魘醒過來。小花呼吸很弱,至於其他人……」
白夜月翻了翻小花的眼皮,然後在她身上摸了幾下后,凝重道:「還活著,呼吸脈搏和心跳幾乎到了微不可查的地步。暫時沒事,但時間一長就不一定了。至於其他人,應該也是差不多的情況。」
「你注意到這些飄著的若有若無的白煙沒有?會不會和這煙有關!」
「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和白夜月將小花放好,便分頭向其他車廂走去。
火車幽暗,過道狹窄,無數乘客面容扭曲,無聲無息。
我感覺自己正行走在幽深的古墓中,周遭滿是死屍。死寂中誕生的恐懼,正在一點點蠶食著我向前探索的意志。
就在我走到車廂連接處時,藉助安全指示燈慘綠色的光,我注意到,過道里躺著同一個人。這人喉嚨被硬生生撕開,嘴拚命地張開著。
在他嘴裡,插著一根香。
血,在他身下匯成一灘,帶著溫熱和氣泡,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血腥氣。
我仔細一看,這人竟是衛道者五人中的隊長秦風。
秦風死了,難道衛道者敗了?
就在這時,我聽到背後沉重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