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死後的記憶
我猛轉過頭去。牆還是那堵牆,電視也依舊沒有亮。
「啪!」一個巴掌從漆黑的電視屏幕里,狠狠地向外拍打!
一個清晰的五指印,從屏幕里凸起。看大小,這是一隻男人的手!
「誰!」我壯著膽子大吼!
巴掌印再次出現。我揉了揉眼睛,把臉貼近屏幕,再朝里看去。這一刻,透過漆黑的屏幕,我竟看到裡面有一雙灰白色的手,作抓撓狀猛摳向屏幕。
嚇得我猛朝後仰,結果,竟感覺臉上火辣辣的刺痛,而且十分的癢。我伸手在臉上摸了摸,竟然被撓出血。
這也是真的?
指甲抓撓玻璃的聲音,從電視里傳來,是那麼地刺耳。那一下下,彷彿抓撓在我的心臟上。
我使勁捂住耳朵,那聲音似乎直接鑽進我的腦海!我沒由的心頭火起,大吼一聲,一腳踹向屏幕。
嘩啦一聲,屏幕玻璃碎了一地。那要命的抓撓聲也瞬間隨之消失了。
屋子裡重新陷入死寂。聽著自己粗重的喘息聲,在這種環境下,讓我緊繃的神經更加敏感。一切的聲音、嗅覺、味覺和感覺都在放大。
十幾秒后,我聽到了滋滋的電流聲。客廳裡頭頂上的吊燈忽明忽暗,偶爾閃過一串明亮的火花。
陰冷的風,不知從何處吹來。一股黏濕冰冷的空氣,順著領口、褲腳沿著脊柱直往上鑽。就像衣服里鑽進去一條蛇!
我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哆嗦。我咽了口口水,喃喃自語:「有什麼東西要來了么?來吧,我不怕你!」
我快速環視窗戶,又趕緊望一眼房門。啥也沒有,有的只有木板不堪重負的吱嘎聲。
就像一個體重很重的人,一步步走在上面,從四面八方朝我靠近。
「啪嗒!」我臉上一涼,摸了摸,是水。
我強迫自己慢慢抬頭,我感覺我脖子后的肉都僵硬了。
艱難地抬起頭,瞪大眼睛朝上看。天花板上被水陰透了,一顆顆暗水珠掛在上面,正往下滴。陰透的形狀,像極了一個仰面躺著的人。
「這是什麼!」我笑了,這也能算恐怖?我想,地板的吱嘎聲,肯定是地板老化,受潮后引起變形才發出來的。至於潮氣和天花板上的水,應該是工作人員故意設計的吧。
我有些得意地把我的想法大聲說出來。我相信,此時此刻,女醫生一定能聽得到。
然而,啪嗒聲還沒消失,有出現了滴答聲。仔細聽,聲音就在沙發下面傳來。
再看沙發下面,一灘暗紅色油一樣的液體不知不覺中匯聚了一灘,正朝我腳下這邊淌過來。
我一腳蹬開沙發,發現這紅色油狀液體是從沙發上滴下來的。這更讓我堅信,這沙發裡面一定藏著一具屍!
我從茶几下面的果盤裡拿出一把水果刀,狠狠割開沙發。一股濃得要命的腐臭味,直接將我頂得頭昏眼花,噁心想吐。
我強忍住不適,把口子割大一些。赫然看到裡面是一具高度蠟化的腐屍。
屍體全身呈灰白色,斑駁的屍蠟和部分掉落皮膚后露出的醬紅色肌肉組織,讓整個人的皮膚就像是樺樹皮!
我打量著這具屍蠟化的腐屍,越看越有種熟悉的感覺,好像在哪兒見過?
我俯下身子,仔細辨認,越看心裡越慌,手腳冰涼,額頭冒汗。他和我長得好像,穿著的西服,正是我最初去單位面試時穿的衣服。
我顫顫巍巍地用水果刀撩開蠟屍的上衣,然後撩開我的上衣。我們身上有著一模一樣的胎記。
「我和他就是同一個人!」
這個想法如晴天霹靂,我驚呆了。水果刀哐當一聲掉在地上。這是怎麼回事兒?
在西服口袋裡,我找到了一張房卡。上面清晰的寫著4樓444號房間。那不正是我住過的,發現床墊里藏有蠟屍的那個房間?
「你記起來了嗎?」
冰冷的女聲在我耳中響起。
「什麼!」我一驚,感覺渾身冒涼氣。一種不好的預感和如同窒息般的壓抑感,讓我有些喘不過氣來。
「你知道的,你入住444房間后,就再也沒能活著出來。你被殺死,縫進了樓道雜物間里的那張破沙發里。」
我不屑地笑了,笑得很大聲:「別他娘的扯淡,我好好活著呢。破了腳朝門,進了檔案館。我是來訓練的,不是來聽你們扯淡的。如果這就是你們所謂的恐怖屋,就別浪費我的時間。我要回去!」
「是嗎?你不是已經開始相信了嗎?你仔細想想就會發現,什麼是真什麼是假。如果不是真的,你又何必緊張呢?」
「你放屁!」我一個從不願意隨便爆粗口的人,都忍不住大罵一通,發泄一通。
「既然你這麼固執,我就幫你回憶一下好了!」聲音消失后,我頓時覺得脖子被繩索從後面勒住,一股大力往後朝後拖。
窒息感讓我拚命抓撓脖子上的細繩。可此刻,細繩已經深深勒緊我的脖頸,根本抓不到。我想回頭看勒我脖子的人是誰,結果只看到一個模糊的黑影。
「放開……我!」
我努力發聲,結果,聲音連我自己都聽不清。我被拖拽著一步步走,無力和絕望讓我瞪大了眼睛。
我的四肢越來越無力,肺像火一樣再燒。我拚命掙扎,可換來的只是加速死亡。
終於,我眼前黑了下來,意識開始模糊。我聽到窸窸窣窣地聲音和割裂皮革的聲音。
然後我被硬生生塞進一個狹小的空間里。恍惚中,我用力拍了一下皮革。奇怪的是,竟然發出了拍玻璃的聲音。
我抓撓了幾下,同樣發出指甲撓玻璃的聲音。在我思維徹底停滯前的那極短的一瞬間,我突然意識到,這個聲音我好想聽過!
玻璃?皮革?我似乎忘了什麼,又記起了什麼。
就在這時,我本已停跳的心臟猛跳了一下。黑暗中似乎有了亮光,我試著睜開眼。
灰暗的屋子,電視、沙發,歐式吊燈。原來,我只是坐在沙發上,打了個盹。
我身上濕透了,臉上火辣辣地疼。難道一切都是幻覺?
我摸了摸臉,手上有血。如果是幻覺,我的臉又是怎麼破的?
我趕緊從沙發上站起來,輕車熟路的拿出茶几下放著的水果刀,狠狠割開沙發。
「怎麼會這樣!」我快崩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