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4 海水之謎

  一眾夜行者蜂擁著衝進船艙，將我和猴子抓住。


  這一次，夜行者們竟然把我和猴子分開看押，估計是擔心我們再次逃跑。


  「不要慌，海水淹不死人，淹不死人！」被拖走的時候，猴子掙扎著朝我大吼。


  「海水淹不死人？什麼意思？」我正想問，猴子卻已經被帶走。


  「你們要帶他去什麼地方？」我的心中突然產生一股濃濃的恐懼感。


  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猴子可以說是我唯一的親人。


  即便沒有血緣關係，但在心理上，我們彼此肯定都把對方當做了最深的依靠。


  想到猴子可能會被這些夜行者害死，我突然開始心慌，猛力掙扎。


  「不許動！」一個夜行者一膝蓋頂到我的肚子上，讓我忍不住悶哼一聲，痛苦地彎下腰。


  「呵呵，在我的船上，我讓你低頭，你就得低頭！」一道黑影擋在我的面前，笑語陰森。


  「船長，不要殺他！」我也顧不得什麼尊嚴或者是面子，抬起頭來看著船長，眼神中滿是哀求。


  「你在求我？」船長的嘴角扯起一抹邪魅的笑容。


  「是！」我連忙點頭：「我是在求你，求求你，不要殺他！」


  「轟！」


  「咕嚕嚕！」


  木船轟然一顫，四面八方的水聲將我環繞，洶湧的海水從四面八方湧進船艙，看得我簡直要窒息。


  「等等！」我忽然想到猴子剛才說過的那句話：「海水淹不死人？難道說的是這個？」


  還沒等我細想，船長又道：「你想讓我不殺他，當然可以，不過，你們兩個人當中，必須有一個人去死，怎麼樣，你如何選擇？」


  說著，他又輕輕笑了起來：「呵呵，好多年了，即將再一次體驗到殺人的感覺，真不錯！」


  「別！」我雙腿發顫，要不是有兩個夜行者抓著我，我都懷疑自己會不會癱坐在地上。


  「別？」船長呵呵一笑：「別殺你，殺了他？」


  「不是，不是！」我趕緊搖頭。


  「那就是殺了你，別殺他？」船長笑容和煦，可看在我眼裡，跟魔鬼的微笑沒有任何區別。


  「不要，不要！」面對死亡，我還是無法控制住心中的恐懼。


  「兩個都不想死，這怎麼行呢？」船長皺起眉頭，想了想，對身旁的夜行者招了招手：「把那個人帶下來！」


  「是，船長！」


  船艙里的積水越來越深，我驚恐地看著自己的腳背被淹沒，緊接著是小腿，膝蓋，大腿，腰部。


  「船長，船長我沒辦法在水裡呼吸！」我趕緊向船長求救。


  「呵呵！」船長笑而不語。


  「呵呵，呵你麻痹啊！」我簡直都快哭了，心臟劇烈跳動著，連帶著下面某個部位都產生了反應。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出現這麼奇怪的反應，可能是快要被嚇尿了，不，不是，一定不是這樣！


  反正現在那玩意兒已經泡在了海水裡，尿沒尿誰也不知道。


  「啊！」然而，就在這時，我身旁的兩個夜行者卻突然尖叫。


  「你幹什麼？」船長面色一變，驚恐後退，瞬間與我拉開距離。


  那兩個夜行者明明還在尖叫，下半身卻竟然直接融化在水裡，一點兒痕迹都沒有留下，看得我瞳孔緊縮。


  「都別過來，都別過來！」我瞬間狂喜，拚命地朝甲板上跑去。


  此時，剛才被派出去的夜行者剛好押著猴子下來，我急忙大喊：「尿他，尿他！」


  猴子一臉懵逼，完全聽不懂我在說什麼。


  「夜行者怕尿！快！夜行者怕尿！」我再次大喊。


  猴子瞬間會意，不過他身旁的夜行者卻還沒反應過來，很快也跟之前我身旁的兩個夜行者一樣，痛苦慘叫，泡在水裡的下半身直接融化。


  「跑！」我和猴子瘋狂地朝甲板上面跑去。


  「攔住他們！」船長怒吼，拔出利劍朝我們追來。


  可他似乎有非常忌憚，竟然沒有從剛才猴子站過的地方走，而是繞了一段原路。


  「快快快！」我拽著猴子往船尾狂奔。


  此時整個船頭已經全部浸泡在海水當中，只有船尾還稍稍露出一截。


  遙遠的天邊已經完全變成火紅之色，就像是剛剛從火爐裡面拿出來的鐵塊一樣，甚至比那還要通紅耀眼。


  「快快快，快啊！」我焦急大吼，恨不得直接衝到海天相接的地方把太陽從海平面下面拎上來。


  「跳船！」眼看著整條船即將全部沒入海水當中，我大吼一聲，直接從船尾跳入海中。


  其實此時船尾距離海面已經不足一米之高，我主要是擔心那些夜行者藏在船艙里，趁著太陽升起之前的那一刻把我們硬生生拽進船艙里，所以才要跳船。


  「噗通！噗通！」猴子緊隨我之後跳入海中。


  「嘭！」


  在我們倆跳下來的一瞬間，整條木船也完全沉到海面之下，巨大的衝擊力帶起一串驚人的浪花。


  「噗！」我直接被浪花砸翻，灌了好幾大口海水，差點兒沉到海底去。


  我瘋狂地揮動手臂，慌忙朝海面上躥，同時還不忘猛烈的亂蹬雙腳，生怕又有夜行者在水底下扯我的腿。


  不過還好，這一次並沒有夜行者過來拖我們下水，估計也是有了上次的教訓之後，這次他們學乖了一些。


  一道紅邊躍出海平面，整個海面上頓時變得金燦發亮，熠熠生輝。


  「呼！」看到晨光的這一刻，我緊繃的心情瞬間放鬆下來，差點兒沒直接癱在海里。


  「猴子！」我看到猴子竟然才剛從海底衝出來，趕緊朝他招了招手。


  「噗！咳！咳咳咳！」猴子吐出一大口海水，劇烈地咳嗽了幾聲，嚇得我趕緊游過去：「你沒事吧？」


  「沒事！」他擺了擺手：「快上岸，有大發現！」


  「啥大發現？」我立馬好奇追問。


  「上岸再說！」猴子卻一心要上岸。


  上岸之後，我連衣服都懶得脫下來清理，趕緊問道：「猴子，你有啥大發現？」


  「在船上的時候，我不是跟你說這海水淹不死人嗎？」


  「是啊！」我疑惑著點頭，又道：「可是我剛才喝了好幾大口水，差點兒沒把我嗆死，而且你自己不也嗆水了嗎，怎麼會淹不死？」


  「不不不！」猴子連忙擺手：「我剛剛做了一下嘗試，把頭悶在水裡，正常呼吸，當然，我沒敢直接用鼻子呼吸，用的是嘴巴，剛開始的時候我真的能呼吸，不過只維持了很短的時間，然後海水一下子就灌到了我嘴裡，差點兒沒把我嗆死！」


  「你說的是真的？」我驚異問道。


  「當然是真的！」猴子道：「我故意嘗試的，還能有假？」


  「會不會是你的錯覺？」我依舊懷疑。


  「怎麼可能？」猴子道：「我能不能呼吸難道我不知道？」


  「可能是你一開始還在憋氣，但你以為你已經開始呼吸了！」我覺得這個解釋比較合理一些。


  「不可能！」猴子堅決搖頭：「那絕對不是我的錯覺。」


  「可是，那你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其實我也就是這麼一說，因為我覺得這種事情根本不可能有什麼合理的解釋，也不相信猴子能說出什麼所以然來。


  然而，他卻一本正經地道：「其實，我是受到了夜行者的啟發，才想到這一點的。」


  「夜行者給你什麼啟發了？」我大感意外。


  「你看那些夜行者，他們也沒有任何潛水設備，卻能在水中呆一夜，這說明什麼，說明這水肯定有問題啊！」


  「他們本來就是不死的，就算不呼吸又能怎樣？」


  「不不不！」猴子搖頭道：「就算他們不死，他們也不可能無休止地喝水吧？」


  「他們本來就是骨頭架子啊，喝了水也會立馬漏出來啊！」


  「不！」猴子再次搖頭道：「你說的這個，我也有想過，但是後來我還是覺得不太合理，因為在水底的時候，他們的身體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並不是以骨架形式存在的。」


  「那又能怎樣？」我皺眉問道。


  「在海底時他們是正常的，所以他們的肚子肯定也不可能無休止地灌水，所以我懷疑，要麼這些夜行者已經掌握了水下呼吸的技巧，要麼就是這海水有問題！」


  說到這裡的時候，我已經有些動搖了，目不轉睛地看著猴子。


  他接著道：「能在海底呼吸的生物，無非就是魚啊蝦啊什麼的，人的生理構造跟魚蝦根本不同，所以我覺得，應該不是夜行者能夠在水下呼吸的原因。


  那麼，也就剩下最後一個原因了，這海水有問題！」


  可我還是不理解，又問道：「可是，那我們為什麼還會嗆水呢？難道就因為我們不是夜行者？」


  「不不不！」猴子再次搖頭：「這是海水的問題，跟我們是不是夜行者應該沒關係。當然，也有一定的關係！」


  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猴子嘿嘿一笑，又解釋道：「你想啊，夜行者為什麼能夠在水下行走？」


  「為什麼？」我當然不知道。


  「因為他們害怕陽光啊！」


  「所以呢？」我皺著眉頭：「難道我們也要害怕陽光？」


  「不是！」猴子解釋道：「夜行者害怕陽光，但他們從來不怕水的啊！」


  「不怕海水？」隱約之間，我感覺自己好像抓住了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