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2 情緒崩潰
「無盡樓梯？」猴子瞳孔猛然一縮：「那是什麼東西？」
「那不是東西，其實在學術界，或者說在藝術界當中，有一個非常出名的悖論，與這裡也非常相似。」
猴子好奇問道：「什麼悖論？」
「彭羅斯階梯，又叫彭羅斯樓梯！」
「這又是什麼東西？」
我道：「在彭羅斯階梯上，你從一個階梯開始走，如果是向下走的話，你會感覺自己一直在向下走，但到最後還是會回到原點。
如果是向上走，也是一樣，最後也會回到原點。」
猴子驚異道：「這是什麼樓梯，這麼神奇？」
「並不神奇！」我搖了搖頭道：「這只是一種存在於構想當中的東西！」
「你這話，又是什麼意思？」猴子再次疑惑。
我道：「我剛才不是說了嘛，這是一個悖論，只存在於圖紙上面，利用的則是人的視覺誤差，實際上卻沒辦法造出來。
或許放在更高層次的維度空間裡面可以造出來，但是至少在我們這個世界是沒辦法實現的。」
猴子仔細想了一會兒，兩眼有些發光地道：「你說一直向上或者一直向下都會回到原點，那跟我們這裡不是很像嗎？」
「是很像，但又不一樣！」我解釋道：「莫比烏斯帶是只有一個面，而彭羅斯階梯，卻是一個三角形，至少要在一個三角形當中才會形成那個悖論中所提出的猜想。」
說到這裡，我又不由自主地前後張望了一眼上下兩道樓梯，苦澀搖頭道：「而我們這裡，只有一上一下的樓梯，卻集合了彭羅斯悖論裡面的兩種情況。
如果說能在更高一個維度的空間里實現彭羅斯悖論的話，那真不知道這個階梯要在什麼樣兒的空間維度當中才能實現。」
猴子眉頭緊鎖，思索了很長時間，才道：「我覺得，這裡的樓梯應該沒那麼複雜吧？會不會是你想的太多了？」
「我也不知道！」我老老實實地搖頭，然後道：「你有什麼想法，說出來聽聽？」
我不厭其煩地把莫比烏斯帶和彭羅斯階梯都詳詳細細地給猴子說一遍，就是想觸發他腦海中的某個點，看看他有沒有什麼更加新奇，或者說更能幫助我們離開這裡的想法。
猴子搖搖頭：「我也沒有什麼想法，我就是覺得，如果這裡是人為布置出來的鬼打牆的話，那肯定不會像你說的那樣複雜。
如果真有人這麼厲害的話，早就在國際上享譽盛名了，怎麼可能還專門到這麼個破地方來對付我們？」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羞澀一笑道：「成哥，我是個粗人，沒文化，所以想得就簡單得多，你可不許笑話我啊！」
我笑著搖頭：「你說的什麼話，什麼叫沒文化，事實上，我覺得你說的反倒非常有道理，是我想得有點兒多。」
猴子道：「所以，現在的問題就是，怎麼離開這裡？」
「對！」我點頭道：「這裡沒吃的沒喝的，雖說咱們短時間內不需要吃喝，但也不能一直被困在這裡吧？」
猴子想了想道：「要不咱們往下面走走，我就不信它一道破樓梯，還能真走不到盡頭？」
「萬一真沒有盡頭呢，那該怎麼辦？」
猴子道：「那也不過是原地打轉，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嘛！」
「你這麼說，好像也有道理！」我略微沉吟，然後道：「那，咱們多往下走走？」
「走！」猴子直接抬腳朝下面的階梯走去。
轉過樓梯轉角，我們再次看到下面的那個樓梯轉角的地上有一條布條。
看到那布條，我更加確信猴子所說的話，如果這裡真的跟彭羅斯悖論有關的話，那這裡的情況顯然比彭羅斯階梯還要複雜許多倍。
因為在這裡，明明是下樓梯，但實際上卻像是在上樓梯，而上樓梯卻像是在下樓梯，比彭羅斯階梯單下單上還要複雜得多。
我越想越覺得腦袋疼，猴子則已經壯著膽子朝下面走去。
來到下面這個樓梯轉角處，猴子伸手撿起那道布條，仔細地摸了摸，然後又遞給我。
我也認真地摸了摸，仔細地檢查了一遍，點頭道：「就是我撕下來的那段布條，連紋路和撕口的斷裂痕迹都沒有任何問題。」
說完這些話，我忍不住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從心底湧上來一股濃濃的疲憊之感。
「唉！」
就在這時，我忽然聽到了一聲輕輕的嘆息。
我猛地回頭看向猴子，卻只見猴子的臉色也瞬間大變，驚慌地看向上下兩個樓梯道。
看到他的反應，我感覺一股寒氣直衝腦門兒，壓低了聲音問道：「猴子，你也聽到了？」
猴子的臉色難看至極，緩緩地點了點頭，道：「我還以為是你嘆的氣，但是感覺嘆氣聲音的方向又不對！」
一時間，我和猴子都緊張到了極點。
這裡明明就只有一上一下兩道樓梯，然而我們卻聽到了詭異的嘆息聲，那，這一聲嘆息，究竟來自於何處？
我不敢再多想，只覺得渾身的寒毛都直豎，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咱們還是回去吧！」我提議道。
「好！」猴子沒有意見，立馬點頭。
可是，當他點頭之後，我倆又傻眼了，因為，我們所在的這個地方，明明就是我們一開始所在的地方，要不然，這裡也不可能會有布條。
「小聲點兒，往上走，走兩段樓梯！」我將布條再次丟在地上。
至少，這個東西可以算得上是我和猴子確認自己位置的一個參照物。
我倆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往上走過兩段階梯，大氣兒都不敢出。
再次來到布條所在的位置，我這才稍稍送了一口氣。
然而，還沒稍稍放鬆，我的神經再一次緊繃。
「呼，呼……」一聲聲沉重的喘息聲傳入我的耳中，偏偏我們卻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人，或者說到底是不是人在喘息。
「成哥，會不會是之前那四個道士？」猴子小聲問道。
「有可能！」我也希望是之前那四個道士，開始自從那四個道士從我們的視線當中消失之後，我們就再也沒有見到過他們，誰知道他們去了什麼地方？
如果這喘息聲真是他們的話，那倒還好說，但如果不是他們，真的很難想象，這到底是什麼東西發出的喘息聲。
猴子一咬牙，沉聲道：「成哥，我看要不咱們就一直往下，而不要這樣反覆地跑來跑去，總是呆在一個地方，或許反而更容易出問題！」
「你說得對，我們不能坐以待斃！」我非常同意猴子的說法。
雖然平時的時候可能猴子並不會顯示出多麼大的存在感，但是在遇到事情的時候，他卻從來都不會退縮。
見我同意，猴子立馬又道：「那我們還是向下走吧，我就不信這樓梯一直都不到地上！」
「不！」這一次，我卻沒有再同意他的意見：「我們往上走？」
猴子眉頭一皺：「啊？我們不是要去地面上嗎？」
我點頭道：「沒錯，正是因為要去地面上，所以我們才更要往上走！」
見猴子還是有些疑惑，我解釋道：「這樓梯道顯然有問題，每次往下走的時候，到最後我們卻彷彿來到了那個轉角的上一層，而朝上走的時候，我們卻像是來到了那個轉角的下一層。」
猴子恍然大悟，道：「你是說，反著來？」
「對！」我點頭道：「既然這個地方這麼古怪，我們也沒有什麼頭緒，不如就按照樓梯道所展示出來的規律走。」
「成哥你說的有道理，聽你的！」猴子沒有反對意見。
我倆朝表面上的樓上走去，一路上，那喘息聲一直都沒有消失，時刻刺激著我和猴子的神經。
朝上走回到原點之後，我們沒有返回，而是繼續朝上走去。
當然，看起來也是繼續在原地打轉，不停地往上走，又不停地回到最初的原點。
我和猴子一口氣足足向上爬了十幾層樓的階梯，最後又回到布條所在的那個轉角。
「呼，呼！」一屁股癱坐在地上，我和猴子都忍不住大喘氣兒。
如果只是爬樓的話，肯定不至於這麼累，關鍵我們的心情還十分緊張，這樣一來，整個人都感覺非常疲憊。
「鐺！」
猴子突然暴起，一棒狠狠地敲在我們身邊的樓梯扶手上。
刺耳的聲音把我嚇一大跳，我慌忙轉頭看向猴子，只見他雙眼通紅，整個人都處於一種暴怒的狀態當中。
一棒砸下，他依舊覺得不滿，繼續狠狠地砸擊樓梯扶手，低聲咆哮道：「啊！什麼狗屁無盡樓梯，什麼狗屁鬼打牆，我他嗎都給你們拆了，看你還怎麼困住我？」
「給我破，破！」猴子怒吼，又舉棒砸向牆壁。
「嘭！」牆上磚石碎裂，濺落一地，煙塵四起。
這個時候，我也沒心思再考慮萬一被那若有若無的喘息聲的主人聽到該怎麼辦，等猴子發泄得差不多了之後，我才將他攔下，輕聲勸慰道：「節省點兒力氣，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或許，這個地方就是想這樣折磨我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