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3 詭變四起
猴子丟下金箍棒，雙手捂臉，一屁股坐在地上，身體伏在膝蓋上，微微顫抖著。
看著猴子現在的這個樣子，我心裡非常不是滋味兒。
他情緒崩潰，我心裡又何嘗不感受到極為壓抑？
可能我和他唯一的區別就在於，我還能夠控制住自己心中的恐懼與緊張。
而猴子卻已經無法控制住自己，直接爆發了出來。
其實這樣也有好處，長期壓抑自己的情緒，會對人的身體造成很大的負面影響。
只不過猴子的崩潰讓我十分意外，因為他在煉獄島生活過很長時間，比我要長得多。
按理說他的心理素質應該被訓練得非常好，就算要崩潰，也不應該這麼快才對。
就在我疑惑的時候，猴子有些斷斷續續的聲音卻突然傳入我的耳中。
他像是非常壓抑，一字一頓似的跟我說道：「成哥，其實，我看到了。」
「看到了？」我心裡一驚：「你看到了什麼？」
我回想之前自己單獨上下樓梯時的一幕幕景象，懷疑是不是被他看到了那個時候的我。
但我怎麼回想都覺得不對勁，當時我非常謹慎，應該沒有被他看到才對。
這時，猴子又道：「我看到了臉，白臉！」
「白臉？」我心中一緊：「什麼意思？」
隱隱之中，我覺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猴子看到的應該不是我，很有可能是什麼非常了不得的東西。
果然，猴子微微顫抖著，低聲道：「我看到一張張白臉，慘白慘白的白臉，盯著我笑！」
他忽然抬起頭來，一把抓住我的雙肩，把我嚇一大跳。
但他卻沒有意識到，雙眼死死地盯著我問道：「成哥，你說，我是不是快要死了，是不是？」
猴子一邊問，還一邊猛烈地搖晃著我的肩膀。
我被他搖得腦袋有些發暈，但還是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緩和而平靜，耐心安慰道：「你不要想太多，沒那麼多的事兒。」
「而且，我都沒有看到，說明你看到的那些應該只是幻覺而已，不是真的！」
「不！」猴子立馬搖頭：「不是，不可能是幻覺！」
他雙眼有些失焦，目光遊離，帶著濃濃的不安與恐懼道：「那些白臉死死地盯著我，眼睛一眨不眨，對我發笑，像是想要來取我的性命！」
說著，他自言自語似的點頭道：「對，肯定就是這樣，他們看到了我，所以要來取我的性命，我死了，我死定了，我肯定要死了！」
「猴子！」我忍不住沉聲喝道：「你在胡說什麼？」
我不得不讓自己的語氣變得嚴厲一些，現在的猴子，已經進入一種魔怔的狀態，如果不強行把他喚醒的話，說不定他自己都會把自己給弄死。
到那個時候，說不定還真算得上是那些白臉把他害死的。
然而，猴子卻沒那麼容易從那種恐懼之中跳脫出來，依舊驚恐無比地看著我，雙眼通紅，布滿血絲。
他搖晃著我的肩膀道：「成哥，你救救我，你救救我好不好？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
「好好好！」我連連點頭，堵不如疏，現在我只能盡量順著猴子的意思，以免他做出什麼過激的行為。
猴子見我點頭，神色這才稍稍緩和：「好，好，成哥你，你去殺了那些白臉，殺了他們！」
「這……」我一下子沒了主意。
要我安慰安慰他，這沒問題，可要我去殺了那些白臉，先不說我不知道那些白臉到底是什麼東西，到現在我連見都沒見過那些白臉，又要怎麼去殺？
猴子見我沒有立即同意，臉色立馬變得陰沉，一把掐住我的脖子：「你不願意？」
「咳咳！」我的喉嚨被他掐得難受，才咳嗽兩聲，他立馬又加大了力氣，低吼道：「你為什麼不願意，我不是你的兄弟嗎，你為什麼不願意救我，為什麼？」
「咳咳！願意，願意！」我沙啞著喉嚨，強忍著難受說出來一句話。
猴子卻沒有放鬆手勁，依舊死死地掐著我的脖子，還不時地搖晃著吼道：「那你為什麼不去殺那些白臉，為什麼不去？」
「你，你，你先把我放開，咳咳，放開手！」其實我完全可以直接把猴子放倒，可那樣的話，我又沒辦法從他口中得到關於白臉的相關信息。
「我不放！」猴子雙眼血紅，對著我吼道：「你不是成哥，你不是周易成，你是白臉，我殺了你！」
說著，猴子竟猛然加大了下手的力氣，差點兒直接將我的脖子捏斷。
「咳！」我兩眼一翻，差點兒直接死過去，趕緊伸手掏出一根銀針。
作為一個中醫，我身上隨時都會帶著幾根銀針，以備不時之需。
一隻手抓著猴子的一條胳膊，另一隻手捏著銀針，對準他腦後的一個穴位猛然刺進去。
「呃！」猴子身體一僵，雙手逐漸變得無力，軟軟地垂落而下。
「咳咳，呼！」我伸手摸了摸疼痛的脖子，喉嚨疼痛難忍。
而這地方又沒有水喝，我只能用按摩手法來緩解難受。
「呼！」按摩完之後，我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抬起頭，瞳孔卻猛然一縮。
「這……」我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景象，又回頭看了一眼，更加驚訝。
前不久猴子情緒失控時所造成的破壞，此時竟然全都恢復了原狀。
我又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猴子，掰開他的眼皮，他眼中的血絲依舊，兩個眼球通紅如血，看著都嚇人。
看到他這樣，我也斷絕了叫醒他的念頭，站起身，決定去看看他所說的白臉到底在什麼地方。
雖說我們足足上了十多層樓，但是實際上也就是在同一道樓梯內走了十次而已，如果真有什麼白臉的話，我應該會有所發現。
想了想，我懷著忐忑的心情，慢慢朝樓上的方向走去。
走到拐角處，我立馬看到了躺在地上的猴子。
此時此刻，我的心中忽然出現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之前我都是和猴子一起行動，從沒有和他分開過。
現在，我想走到那個看似回到原點的轉角，去把那裡的那個猴子帶著回到原來的轉角。
直到現在，我都沒有想明白這道樓梯的原理到底是什麼。
當然，我也知道有些東西就是沒道理的，可是不搞清楚這個地方的本質，我就沒辦法出去。
來回看著看似在兩個地方的猴子，我的呼吸逐漸變得急促。
不再遲疑，我朝樓上的那個轉角走去，來到猴子的身邊，與此同時，我也在注意觀察周圍的情況，看看有沒猴子所說的那種白臉。
「轟！」就在我準備扛起猴子的時候，我的心臟猛然一縮，一股強烈的心悸感差點兒讓我的心臟直接爆裂。
我沒有看到白臉，但是，這個猴子，和剛才的那個猴子，卻不是一個猴子。
這不是我的臆想，也不是我的幻覺，而是有根據的判斷。
下面那個猴子的後腦勺上，被我插了一根銀針，是用來讓他鎮定用的。
然而，這個猴子的後腦勺上，卻沒有銀針。
我驚恐地看著猴子，伸下去的雙手僵硬在半空中，整個人都變得極為僵硬，甚至不敢動彈。
雖然我心裡也很清楚猴子應該不會突然醒來，可我就是不敢動，連呼吸都完全屏住，生怕吵醒他。
「怎麼辦？」我的大腦高速運轉，卻轉成了一團漿糊，沒有想到任何辦法。
直到身體逐漸發酸，我才一狠心，直接直起身子，自欺欺人似的自言自語道：「等會兒再來把你喊醒，你還是先多休息一會兒吧，我再到處轉轉看看！」
話一說完，我轉身就走，頭也不回地朝樓下走去。
「呼，呼！」
在下樓的過程中，之前那若有若無的呼吸聲，不知為何，突然變得極為粗重，而且極為清晰。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我差點兒情不自禁的回頭張望。
但是在即將回頭的那一剎那，我硬生生地忍住了轉頭的慾望，硬生生地朝樓下走去。
回到轉角處，我的心卻一下子提了起來。
萬一這個猴子的後腦勺上面也沒有了銀針，那我該怎麼辦？
按理說這一段樓梯是無限循環的，樓梯內的人或物也不會改變才是，可剛才的那一幕，著實把我嚇了一大跳。
有點兒擔心地朝猴子的後腦勺看去，一道銀光熠熠生輝，我的心一下子放了下來，「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一屁股坐在猴子旁邊，感覺整個人都直接虛脫。
「啪！」
「啊！」
就在我剛坐下來的時候，一個莫名其妙而又極其詭異的巴掌直接拍在我的肩膀上。
我瞬間悚然，整個人直接從地上跳了起來，尖叫一聲，屠魂瞬間朝身後斬下。
然而，我的身後空空如也，什麼東西也沒有。
我又低頭看向猴子，他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剛才拍我的，絕對不可能是他。
「誰？」我大喝一聲，身體卻忍不住微微顫抖，一滴滴冷汗，順著我的臉龐滑落下來，滴落到地上，撞擊出「滴答，滴答」的聲響。
一股詭異而又驚悚的氛圍將我籠罩，一時間，我感覺這道樓梯恐怖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