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4 對立的兩面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整個曠野都開始颳起了風。
風勢不大，卻吹得讓人心煩。
一縷縷的陰風，明明看起來沒有什麼威力，可是吹在臉上，卻給人一種極其難受的感覺。
陰風一吹，就感覺渾身黏糊糊的，像是來到了濕冷的海邊。
而看著那灰濛濛的天空與灰黃灰黃的曠野，我又覺得渾身都髒兮兮的，怎麼樣兒都不舒服，只想找一泉清水，好好地洗個澡。
隨著時間的推移，我的腳步越來越沉重，嘴唇乾裂，甚至連呼吸都變得極為粗重。
我低著頭，一步一步，艱難地朝前走著。
「咚！」
終於，我再也無法堅持下去，腿一軟，直接撲倒在地上。
滿地的灰塵怦然而起，我艱難地翻了個身，連臉上沾染的灰塵都懶得擦去，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劇烈地喘息著。
意識逐漸迷亂，我感覺自己的大腦就像是變成了一團漿糊一般，思緒混亂，甚至連睜開眼睛都很難做到。
「怎麼會變成這樣？」我的思緒極為混亂，看著天空，眼前逐漸陷入黑暗。
耳邊，陰風依舊在呼嘯，不時地吹起塵土，落在我的身上，臉上。
我感覺此時的自己就像是變成了一個死人，一動不動地躺在這曠野之上。
「水！」
「水！」
……
我的意識還在呼喊，可是我的喉嚨已經無法發出半點兒的聲音。
我忽然開始恐懼，我明明是來忠魂塔內尋找機緣的，怎麼可以才剛剛進入忠魂塔，就在這裡倒下？
「動起來，動起來！」我的內心在咆哮，在嘶吼。
然而，我那原本充滿道氣的丹田，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變得空蕩蕩的，只剩下幾縷遊走不定的道氣，根本無法給予我半點兒的力量。
「呃啊！」我惡狠狠地捏緊了拳頭，一股強烈的信念從我的心中爆發出來。
哪怕我的身體已經使不出半點兒的力氣，我卻不想認輸！
這肯定是忠魂塔的考驗，忠魂塔內的那些英魂，都是曾經的烈士，他們不至於對後輩們如此狠毒。
這麼一想，我的心中又重新聚起一股強烈的信念，身軀當中像是突然爆發出一簇耀眼的火焰。
「啪嗒！」
一滴冰寒的感覺突然降落在我的臉上，讓我微微一怔。
來到這個忠魂塔裡面，我就沒有感受到過絲毫的水汽，可是剛才，我竟然感受到了一絲冰涼的濕潤。
「啪嗒，啪嗒！」
第一滴冰涼的濕潤出現之後，緊接著，又有著連續的冰涼之意降落下來。
我情不自禁地閉上眼睛，然而，眼前的景象卻並沒有消失。
一滴滴晶瑩的水珠從灰暗的天空中降落下來，那看起來明明滿是灰塵的天空當中降落下來的水珠，卻顆顆晶瑩，沒有半點兒的渾濁之感。
「下雨了？」我的心中微微錯愕，轉而又充滿了驚喜之感。
我趕緊張開嘴巴，任由那雨滴落入我乾渴的嘴巴當中。
一滴一滴，就像是生命的甘泉一般，打在我的嘴唇上，落在我的舌頭上，滴進我的喉嚨中。
我的舌頭微微顫抖，有種無法抑制的驚喜之感。
這可真的是山窮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我都已經自己已經到了窮盡之處，沒想到這老天，竟然又降下了甘霖！
大地之上，雨滴滲入其中，原本那些隨風肆虐的灰塵，也全都變得乖巧，不再淘氣，老老實實地黏附在地面上。
雨勢越來越大，我的精神也越來越好。
終於，我感覺自己的喉嚨不再乾渴，而這個時候，我的身下也已經積起了一層水流。
我感覺自己的渾身就像是被晒乾的木頭，此時又重新吸收了充足的水分，變得極為豐盈。
雙手微微動了動，我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重新充滿了力氣，不再無力。
臉上露出一抹喜色，我適應了一下自身的力量之後，一翻身，從地上爬了起來。
這個時候，我依舊閉著眼睛。
「掃視」了一眼周圍的情況，此時地面上的積水已經將我的腳背淹沒，雨勢傾盆。
然而，當我想要看往遠方的時候，遠處的景象卻是一片混沌，並未呈現在我的腦海當中。
「嗯？」我微微一愣，這才意識到這是因為自己的靈魂力量還是不夠強大，所以沒辦法看到遠處的情況、
沒有遲疑，我睜開眼睛。
這一睜眼，我頓時被眼前的景象震撼。
放眼望去，整片曠野之上，竟然全都是灰濛濛的一片，就像是陰雨天的傍晚時分，雨勢大得驚人，遠處更是霧茫茫的一片，雨滴連成了一片，根本看不到遠方的情況。
「這是什麼情況？」看到這樣兒的景象，我不禁微微一愣。
之前是乾旱，幹得連一絲水汽都感受不到。
可是現在，卻又開始下雨，下得漫天都是雨水，找不到任何乾燥的地方。
這一片曠野，就像是光禿禿的平原一般，沒有人，沒有房屋，更沒有其他的任何東西，有的只是一望無際、空無一物的曠野。
雨勢越來越大，如同瓢潑的一般，瘋狂地吹打在我的身上。
我渾身的衣服全部濕透，濕冷的感覺讓我極其難受，渾身依舊黏糊糊的，連個避雨的地方都找不到。
「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種情況？」我百思不得其解。
「乾旱，潮濕！」
「灼熱，寒冷！」
我在心中默默體會著這前後的區別，心中不禁產生一抹明悟，難道說，這就是陰與陽的變化？
不管是乾旱潮濕，還是灼熱與寒冷，都是相互對立的兩面。
而這種對立，正是太極術所蘊含的精華與核心！
我之所以連陰氣都能夠吸收煉化，靠的正是這太極術。
「嘩啦啦！」
這麼想著，我腳步划動，開始在地上勾勒太極圖。
太極變幻，地面上的水流開始順著太極圖的運轉方向旋轉。
然而，這並沒有什麼卵用。
天空之下，暴雨傾盆，依舊沒有任何停歇的勢頭。
整片天空都籠罩在瓢潑大雨當中，地面上的積水也越來越多，逐漸淹沒我的腳踝，淹沒到我的小腿，淹沒我的膝蓋！
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心中原本欣喜的心情也越來越慌亂。
這種情況下，我哪裡還有心思高興。
水，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甚至比乾旱還要更加可怕。
因為，乾旱至少還能夠通過減少運動之類的稍微減緩人體內水分的流失。
可是洪澇的話，一旦水位超過人的身高，將人整個淹沒下去，根本沒辦法活過幾分鐘的時間。
就算道士能夠在水下閉氣，可那也有著時間的限制，時間一到，還是只有死路一條。
「不可能！」想到之前快要被乾死時候的經歷，我閉上眼睛，強迫自己的內心寧靜下來，然後開始思考對策。
剛才幹渴得快要死去的時候，突然天降甘露，將我救了回來。
但是現在天降大水，我不可能再依靠自己的運氣活命。
可是環視曠野，根本就沒有任何能夠利用的工具。
要是說有一棵樹的話，我倒是還能夠把樹砍下來做一條小船，用來逃過洪水的淹沒。
想到這裡是忠魂塔，我知道這裡可能更加重視靈魂力的利用。
於是我不再胡思亂想，沉下心來，尋找靈魂力釋放的感覺。
這一次，我要幸運得多，很快，周圍的景象再次映射在我的腦海當中。
可以看到，地面上的積水已經淹沒我的膝蓋，逐漸朝著我的大腿處攀升。
而天上的大雨依舊沒有任何停息的意思，看到這種場面，我知道如果再不採取措施的話，恐怕自己真的要被淹死在這裡。
可問題的關鍵在於，我的陣戒當中，完全沒有準備舟船之類的用具。
「這可如何是好？」我焦急無比，完全想不到什麼好的對策。
皺著眉頭，看著之前我勾勒過太極圖的那個地方，不禁微微一愣。
我發現，這個地方好像和其他地方有些不太一樣。
可具體哪裡不一樣，我又說不上來，總之就是有種奇怪的感覺。
這麼想著，我忽然產生一個大膽的想法。
既然這忠魂塔是跟靈魂力有關的地方，那我能不能利用靈魂力勾勒出一道太極圖出來？
說干就干，我立馬開始嘗試。
然而，我根本就談不上對靈魂力的掌控，現在雖然能夠稍稍利用，但也只是非常粗糙的利用而已，根本談不上掌控。
因此，我也根本無法利用靈魂力勾勒出太極圖來。
有些頹然地嘆了一口氣，我又放眼看向四周。
可是這個時候，就連那些英魂也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一個都看不見。
「消失了？」看到這種現象，我的心頭不禁微微一動。
在剛進入忠魂塔的時候，到處陰風肆虐，一道道小型的龍捲風暴四處掃蕩。
雖然沒有近距離接觸那些風暴，但是我也知道，那些風暴的中心，應該就藏著這忠魂塔當中的陰魂。
可是現在它們卻全都消失了，那麼，它們去了哪裡呢？
我忽然覺得，這可能是一個契機，如果我能搞清楚那些英魂去了什麼地方的話，或許我也能逃過這洪水的侵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