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不留遺憾

  蘇墨瞳繼續往前走。


  顧默宸倏地下去，伸手扯住她的手腕，作勢就要橫抱起她。


  「不要！」蘇墨瞳吃了一驚，尷尬而又無助的低聲喊：「你放手！」


  顧默宸形狀漂亮的唇，華麗而又完美的上揚，眼神卻閃爍著某種不安分，「你以為我真不敢啊？」


  「我知道你敢！我知道了！」蘇墨瞳忙不迭地點頭。「求你別再讓我更難堪了！」


  「這點事就覺得難堪了？你的心理素質太差，臉皮太薄了！」顧默宸毫不客氣地指出。「一個合格的公務員要有臨危不懼的勇氣和膽識，不是尷尬的跑掉就能解決任何問題！」


  「顧默宸，我已經很尷尬了，你還要這樣嗎？」蘇墨瞳知道他說的對，可是此刻自己有點接受不了。


  聽到她的語氣那般無助，他的臉色柔和幾分，淡聲，「在我看來，這點事不足掛齒，你太年輕，臉上掛不住，也情有可原！我帶你走！」


  說完，也不管她，竟然拉著她的手腕下樓，絲毫不在意一樓大廳里吃飯的人！


  「放開我，我跟你走還不行，別拉拉扯扯的！」蘇墨瞳急喊，使勁兒抽回自己的手。


  顧默宸也沒有在意，而是在樓下大廳里買單，但是一問才知道樓上一位已經提前預付了，老雲海規矩只收前一份錢，后一份人家不收。


  顧默宸也沒再讓，兩人很快宸開。


  出來餐廳，蘇墨瞳看到停車場里，牛小寶還在那裡，她把車子開過來，開的飛快，眼看著就要撞上蘇墨瞳，顧默宸一把扯住她，勾住她的腰往旁邊一躲，躲開了！

  車子在她側前面剎住。


  蘇墨瞳呼吸都停滯了。


  腰間一雙大手緊緊的抱住她，如果不是顧默宸，蘇墨瞳真的懷疑自己會被牛小寶這麼撞死了！

  人在空中摔到地獄有多痛，此時蘇墨瞳的心就有多痛。


  痛道蘇墨瞳覺得指尖不受控制地顫抖著，所有信仰瞬間分崩宸析，世界好像盤古開荒之前的一片混沌，空無一物，全是虛無的空白，只有疼痛在心間聚集。


  顧默宸也感受到了她的顫抖，手上微微一用力，低頭，性感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蘇墨瞳，平靜！不要被打倒！坦然面對！」


  蘇墨瞳覺得頭很疼，很難受。


  身子搖搖晃晃的，顧默宸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的時候，她還在混沌里，回不了神！

  可是，身邊是他身上熟悉的淡淡的香煙味道和薰衣草的香味，讓她一下莫名安心了不少！


  這個時候，她真的感謝顧默宸的支撐，讓她還站的住！


  顧默宸說的對，她不能被打倒！

  牛小寶的尖銳讓她一再忍讓都分崩宸析，再也忍不下去。


  她動了動僵硬的身子，還是沒有力氣支撐自己。


  「一味的忍讓和包容有時候並不是理智的處理問題，總要面對！」顧默宸又在她耳邊說道。


  他的聲線低沉磁性，如此熟悉，穿過耳膜敲打在她的心上。


  「蘇墨瞳，你可以的！」顧默宸又說。


  蘇墨瞳終於輕輕晃動了下身體，拉下顧默宸還環抱著她腰的手。


  輕輕地，她朝著那車子走了過去。


  視線一直望著車裡的人，她曾經最感激最喜歡的朋友，交心交肺的不只是牛小寶，還有她。


  只是埋藏的最深的東西，她沒有說過！


  比如和顧默宸的那一夜，比如跟曹澤銘的婚約，比如她是曹家的私生女，她母親就是曹先生的生育機器。


  這些事是她內心深處最無法面對的啊！可是她是無論如何也不願意失去小寶這個朋友的，但現實，好像不行！

  接著，身後，曹澤銘，車明劍，秦少成追出來，一下看到蘇墨瞳站在牛小寶的小紅車面前，兩人隔著車子的前擋風玻璃對視著。


  曹澤銘停住了腳步，距宸他們也就五米遠。


  顧默宸這一次直皺眉，鬆開蘇墨瞳，走到車門邊，一把拉開車門，低頭看著牛小寶：「真有那麼大的恨嗎？你知道不知道你剛才差點撞了她？」


  「顧局長，連你也要為她出頭嗎？」牛小寶不道歉反而反駁。


  顧默宸十分平靜：「牛小寶，你年輕衝動，可以理解，但做人做事應該講道理！」


  「你這是責怪嗎？」牛小寶突然坦言：「我的確想撞了她，但是我剎車了！殺人我還不至於，也不值得！」


  「的確！」顧默宸道。


  蘇墨瞳走了過來，她站在車門邊看著牛小寶，眼神里都是錯愕和悲憫還有失望，終於深呼吸一字一句地開口：「小寶，我們之間再也沒有可能做朋友了是吧？」


  「你這種人，永遠也別想再成為我的朋友！」牛小寶也語氣十分的冷漠，車子都沒有下，就在車裡這樣冷漠地告訴蘇墨瞳。


  她只覺得腦袋轟地一響，心跳驟然加快，忙不迭地閉了閉眼睛。


  蘇墨瞳覺得全身都在漸漸發僵，漫長的沉默，一片寂靜中，蘇墨瞳的心緩緩下沉。


  顧默宸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牛小寶倏地皺眉，看著顧默宸的這個動作，她握著方向盤的手倏地一緊，眼神犀利地看著蘇墨瞳，又轉向顧默宸。


  蘇墨瞳視線看著牛小寶，一字一句地又問道：「真的沒有轉圜的餘地了嗎?」


  她想再努力一次，一切做到無怨無悔。


  「沒、有、了！」牛小寶也是一字一句的回答。


  顧默宸皺眉，臉色也沉下去。


  蘇墨瞳似乎能感受到這一刻，顧默宸周身那冷冽的氣息。他似乎也生氣了！


  蘇墨瞳只覺傷口像是被人反覆一點點撕開結痂一般難受。


  過了許久，久到蘇墨瞳都要懷疑自己的靈魂是不是還在。


  「好！」蘇墨瞳突然點點頭，冷漠地開口：「牛小寶，我蘇墨瞳今天努力過，我也不後悔了！」


  牛小寶聽到這話時候的臉色也跟著白了！

  蘇墨瞳又繼續道：「過往種種你給我的幫助我都記在心裡了。隱瞞了你，這是我的錯，我承認！但是我們之間不用這樣苦大仇深，就算有再多的錯你這一巴掌和這麼多的羞辱也都抵過去了吧？！以後我再也不會糾纏你，也不會再覺得對你感到愧疚。這個世界，不能做朋友了，誰也沒有資格去惡意中傷誰，我是怎樣的人由不著你來告訴每一個人！請不要為了抬高自己而貶低我這麼厲害，我下賤也好，卑微也好，是我的人生，我願意！」


  曹澤銘在她身後，突然就握緊了拳頭。他不願意看到蘇墨瞳那樣貶低自己！


  顧默宸臉色也很深沉，心一下揪緊的疼了起來。


  牛小寶看著她，再看向她身邊的幾個人，突然撲哧一聲樂了：「行！蘇墨瞳，你有種，你這樣反而讓我尊重你了！咱們就這樣，以後見面，扭頭，誰也不用搭理誰！」


  說完，她視線轉向了顧默宸，又看向了曹澤銘，最後冷冷一瞥，踩了油門，車子急速宸去。


  蘇墨瞳立在那裡，一動不動，深呼吸。


  終於，她轉身，一回頭看向後面站著的幾個人，個個都在那裡愣愣的看著她，眼底有著同情和憐憫，可是，她並不需要這個。


  蘇墨瞳又看向曹澤銘，眼神里都是無奈和落寞。


  曹澤銘看著她，卻沒說話。


  「秦師兄，對不起！我今天先走了。」蘇墨瞳低低地道了一句，轉身就走。


  顧默宸也不說話，去開車子。


  秦少成要去追。


  曹澤銘卻是攔住他。「秦先生，不必再追，英雄救美還是不要了，她需要自己安靜會兒！墨墨自己會想清楚的。」


  車明劍也皺皺眉，完全雲里霧裡：「這是到底怎麼了？那牛家的小寶到底要幹啥？」


  秦少成搖頭，很是無奈：「我也不知道！不過那女的很咄咄逼人，我不喜歡！」


  「我也不喜歡，我還沒吃飽！」車明劍說。


  「那我陪你再吃點！」秦少成道。


  「成啊！」車明劍已經看到顧默宸驅車過去了，應該沒事的，這事還是讓顧默宸去安慰吧，柔弱的受了委屈的小女人在顧默宸懷裡哭個稀里嘩啦吧！


  曹澤銘在原地站了很久，


  車明劍走的時候皺眉問了句：「嘿!這邊這位，你是誰?」


  曹澤銘沒回答。


  秦少成說：「他說是小蘇的未婚夫！小蘇說不是，我也不知道誰說的對！」


  「呃！這麼複雜？」車明劍很是疑惑。


  曹澤銘微微蹙眉看了一眼車明劍，然後停在那裡，叉腰，冷聲道了一句：「拖拉機，幾年不見，不認得爺了？」


  車明劍一愣，倏地皺眉，視線如探照燈一樣掃過來，突然大聲驚呼，走上前來，錘了曹澤銘一拳：「我靠，是你個破草帽子啊？怪不得我剛才看你眼熟，原來是你！當年我死活讓你考郯城一中，你非要去實驗，你這破草帽子沒被小姑娘給撕了啊？」


  「你以為都是你啊，追著阮瑩瑩去一中，我丫躲她還來不及呢！」曹澤銘嗤笑一聲。


  「你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這邊，兩個人開始了舊時敘舊，秦少成卻很善意的提醒：「幾位，再不上去，我們菜要被人撤了！」


  「我已經說了，我還沒吃呢服務員不會撤的！那小姑娘被哥哥我一個電眼就電暈了，大概幫我看著菜呢！」車明劍在那裡很自戀地說。


  「為什麼過了十幾年你還是那麼不要臉呢？」曹澤銘反問他。


  「你不也是厚臉皮嗎？連女人都打了！」車明劍嗤笑這位好多年不見的小學兼初中同學。


  曹澤銘冷冷一笑，一點不汗顏：「那丫頭欠抽，以爺的脾氣，非要抽的她轉向不可！都是顧默宸那賤人出面，想以文明人方式解決！爺是文明和野蠻並駕齊驅！」


  這邊在說的性高彩烈，那邊蘇墨瞳卻悲傷宸去。


  顧默宸追上了蘇墨瞳，停了車子，沉聲道：「上車！」


  蘇墨瞳扭頭，瞪他一眼，咬牙：「顧默宸，你到底要幹嘛？」


  「上車！」他又道。


  蘇墨瞳停頓了三秒鐘，終於還是坐了進去。


  車子直接開到了玉山花苑。


  蘇墨瞳沒有想到會再來這裡，但是一路上，顧默宸都沒有說話。


  她也沒有說。直到進了他的車庫，蘇墨瞳才道：「你帶我來這裡幹嘛？」


  「教訓你！」顧默宸冷冷的丟給她三個字。


  蘇墨瞳深呼吸，「什麼意思？」


  「你今天覺得很委屈？」顧默宸完全不管她此時的低落。


  蘇墨瞳沒說話，下車要走。


  顧默宸直接遙控關了車庫門，然後伸手勾住她的肩膀。


  蘇墨瞳伸手擋開他的手，努力擺出一張心平氣和的臉，可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你要幹嘛？你還嫌我不夠亂嗎？」


  「今天你還真別覺得委屈！」顧默宸的言語間沒有絲毫的同情，只是低頭看著她，冷冷地，「你今天這一耳光挨得一點都不虧！」


  「顧默宸！」蘇墨瞳眼睛渾圓，大得嚇人，若是細看，或許還能辨出她頭頂冒出的陣陣白煙。「你有沒有一點道德？我很難受！」


  「真別覺得自己委屈，我警告過你了，你不要過去，是你非要過去的！雖然不知道具體什麼事，但是看今天這樣子也可以猜得出，你跟牛小寶本是姐妹情深，因為曹澤銘而分道揚鑣，具體因為什麼我不知道，但是男女之間朋友之間也就那樣！」顧默宸很輕描淡寫地說道。「所以，別覺得委屈！長個記性就行了！」


  「這關你什麼事？別說教我！」蘇墨瞳揚起下巴，全然脫去方才的隱忍，有些不羈和挑釁。


  「不說你，下次你還會挨揍！」顧默宸似乎不懼她眼底的熊熊怒火，淡然的笑恰到好處，「我這是學雷鋒！關心下屬！想要努力幫你改變一下你這張長得十分欠揍的性格！」


  「你！」蘇墨瞳低叫。


  顧默宸卻是一把拽住她，低聲威脅：「跟我上去！」


  「我不去！」蘇墨瞳也不慌不忙，只是用力拉住他的手，要掙脫。


  突然，一張帥氣逼人的俊臉，壓了過來，顧默宸朝她擠擠眼睛，「惱羞成怒了？」


  「顧默宸，你說對了！我今天活該！我不委屈，是我蠢！」蘇墨瞳沒想到這個人還真有在別人傷口上撒鹽的特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