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顧媽媽因為這翻話而微微一怔,猶豫著試探道:「你不喜歡曹澤銘嗎?」
蘇墨瞳搖頭。「我喜歡他!」
顧媽媽又是一頓,「這麼說,你對默宸並不是全心全意了?」
蘇墨瞳眼中染上了蒼涼的神情:「愛的時候全心全意,不愛的時候也一樣全心全意。顧伯母,如今追究這些都沒有了任何意義。我對於顧默宸所做的事,除了婚禮上悔婚欠妥當之外,我迄今問心無愧。儘力了,無怨無悔。」
「這是很簡單的一句總結,你說的如此稀鬆平常!看似大徹大悟,其實在我看來,你的愛也不過如此!」顧媽媽淡淡地看向蘇墨瞳。
蘇墨瞳沒有反駁,只是輕聲道:「所以,我們才會走到今天的這一步。顧伯母,我很尊敬您,因為您一直很講道理。」
顧媽媽眸光微微一眯,真心讚歎這個孩子,很聰明。「你把我架到講道理的這個高度,就是希望我不說你嗎?」
蘇墨瞳立刻搖頭:「您是長輩,您的教誨我會謹記。我也很尊敬您!」
「真的講道理的話,我今天不會打你!」顧媽媽說得也很坦誠。
「小三是一個人人得而誅之的角色,您有憤憤不平,也很正常!」蘇墨瞳說的更加真誠,「您打我,也是因為希望深所以失望也深!」
顧媽媽看著她,眼神柔軟,似乎沉思了良久,才輕聲地問道:「你能理解真正的愛的含義嗎?」
「不是十分了解,我所認識的愛情,很淺薄。我總覺的一切的事都是基於相對公平的原則,才會長久的!」
「這個世界沒有公平可言的。墨墨,女人的地位永遠沒有男人高!」
「那是因為女人願意去慣男人!」蘇墨瞳輕聲道:「如果為了愛一個男人毫無原則的犧牲一切,那樣的不只是愛情卑微,連人生都卑微了!」
顧媽媽一愣,臉色微微一變,又是良久的沉默:「你覺得你跟默宸走了一段,犧牲了什麼嗎?」
蘇墨瞳怔了怔,最後給了兩個字:「尊嚴!」
「墨墨,如果你覺得愛情里有犧牲,那就不是愛!」
「那麼顧伯母,我就該死心塌地地愛著他,被他當成希言替身,然後看著他跟張婷在一起嗎?我把自己置於小三的位置,明知道不被法律和道德容許,我還要一意孤行,這便是愛嗎?我想這樣我失去的不只是尊嚴,還有做人的最起碼的信條。愛情發生可以沒有前提,每個人都可以隨便的愛,但是不能每個人都隨便的取!犧牲了代價換來的愛情不會長久,那不是真正的愛情,但是不被道德容許愛情更不會是真正的愛情,明知道錯了還要走下去的愛情,那不單單不是愛情,還會給別人帶去難以磨滅的傷痕,那樣的愛情,我不要。寧愛不取,比肆意與給與取要有道德的多。」
顧媽媽又是一愣。這個孩子說的沒有錯,只是,做到的人太少了,無論怎樣,愛沒有錯,但是,予取的要有道德,有底線,這樣才能稱之為一個人。
「顧伯母,請您原諒我在您面前大放厥詞了。我只是覺得真正的愛情,也絕不一定會天長地久,在愛著他的時候全心全意,沒有算計,沒有欺騙,問心無愧,有道德和底線,人生走完,才會無怨無悔。」
「本來是想說服你的,結果卻讓你給說了一通道理!」顧媽媽聽到此處,卻是無奈地搖頭。「墨墨,你也是自私的,你不夠深愛!」
「顧伯母,我承認,您說的沒錯,我很自私。」她不會輕易爭取很多的東西,有了的就會用自己的方式堅守。
顧媽媽似乎沒有想到她會這麼坦蕩地承認,於是看著她,輕聲道:「你的自私倒也正常,站在你的立場上,並沒有錯!」
是吧!人都是自私的,她愛的不過如此也罷,肝腸寸斷也罷,都是個人的感受,愛與不愛,並不是這個世界的唯一。無論愛與不愛,人都要過日子,朝前走。
她張著嘴深吸一口氣,過往種種想起來就瞬間貫穿了她的五臟六腑,割據著那顆涼到無以復加的心。
「顧伯母,我可以走了嗎?」蘇墨瞳輕聲問道。
顧媽媽一愣,抬首望向遠處,半晌沒有回應。
蘇墨瞳站了起來。
顧媽媽這時候卻開口了:「一個女人想要獲得男人的全部尊重和深愛,這一生並不容易,我也是女人,深知走一生會有多難。愛與不愛,女人都不能虧待了自己。這樣也好,我們認識一場,我個人還是比較喜歡你這個孩子的,只是,嫁人,不一定要選曹澤銘!」
蘇墨瞳聽到顧媽媽這句話有點意外,眉頭皺了皺。
「你可以好好考慮一下我的話,曹家的公子真的適合你嗎?」
蘇墨瞳豈能不知道,倘若每件事都是要用適合不適合去衡量的話,那麼這世界不合適的東西太多了,一抹淡然酸澀的笑容浮上唇角,自嘲而薄涼。從前明澈的眼眸此刻沉寂如水,眼底透著深沉的諷刺和悲哀,她就那樣定定的,定定地看著顧媽媽,抿緊的唇褪去了血色,呈現一片蒼白。「謝謝顧伯母的忠告,再見!」
沒有細說,也沒有擺明自己的態度,蘇墨瞳轉身宸開了。
而此時,曹澤銘已經敲完木魚,正好走出大殿,四處尋找蘇墨瞳呢。
看到她從遠處走來,他趕緊迎上去:「墨墨,剛才去哪裡了?」
蘇墨瞳不想騙他,於是直言相告:「顧默宸的母親過來了,剛才說了幾句話!」
「哦?」曹澤銘有點異外,也很緊張:「那她有沒有對你繼續動手?說你難聽的沒有?」
說著,曹澤銘就開始檢查蘇墨瞳,確認她身上臉上有沒有傷。
蘇墨瞳搖搖頭。「沒有!」
「她找你說什麼?」
「告訴我,不要嫁給你!」
曹澤銘一頓,眉頭皺起來,「她是不是跟我有仇?」
「我不知道!」蘇墨瞳再度搖搖頭。「不過,嫁給你的確很冒險!」
曹澤銘臉色黯淡下去。
蘇墨瞳卻是輕聲道:「我不會再受任何人影響了,我要自己選擇自己的人生,無論錯與對,我都要自己去堅持。」
「那麼我」曹澤銘語氣帶著點期待:「可還有機會兒?」
蘇墨瞳面對他,想起顧默宸媽媽的話,心間有些疑慮,卻又多了份淡定:「帶著功利心的話,你是最好的丈夫人選!」
曹澤銘一怔。
蘇墨瞳又補了一句:「這對你,不公平!而且我剛經歷了這些事,不知道會怎樣!」
曹澤銘十分了悟,也十分無奈:「墨墨,你的坦誠讓我很是無奈,卻又不得不佩服你的坦誠。我懂。其實戀愛就是一場炎症,總會過去的!炎症退卻,一切就好了。」
蘇墨瞳抬頭對上他的眸子,輕佻了下眉梢,搖搖頭:「你知道的,很難過去!」
「墨墨,我知道的確過不去,你就是種植在我身體里的病毒,時不時的就冒出來折磨我一下。我的確過不去!」
「我會努力讓這個痊癒!」蘇墨瞳輕聲地開口:「時間也不會很長,但我需要時間,我可以保證自己去忘記傷痕,盡量把時間縮短!」
她要快點好起來,就像過去很多次,再受傷再難受,都會痊癒,微笑著前行。只是,這一次的傷,想起來,心底那種無言的苦澀滋味又悄悄泛了上來,命運這隻無形的手毫不留情地將她的人生逼至如今的局面。
顧默宸的傷人,曹澤銘的情深,一切的一切,都讓她心頭微痛,一時間不敢再往下想,只是在那裡愣愣出神。
曹澤銘見她不再說話,伸手直接托住她的下巴,將她低垂的臉正對於他,疑惑問道:「你怎麼了?」
蘇墨瞳一雙晶瑩的眼眸直直望向他的眼底,清澈的眸光略帶憂傷,彷彿有太多的話,曹澤銘心中不由微微一動,手指輕撫上她細膩的臉龐。
蘇墨瞳盯著他看了很久,像是在心底做了一個決定,她說:「我感冒好了就去領證吧!」
曹澤銘錯愕,完全不相信地看著她。
蘇墨瞳也望著他,眼底都是坦然:「儘管時間很短暫,不是好時機,但是我知道你是我的幸福!」
「墨墨」
「或許很草率,但我已經不想等!」
「好!」曹澤銘笑了。儘管他知道蘇墨瞳這樣說或許有逃避現實的成分,但是,他也已經不想等了,他的眼睛在她臉上細細地打量,隨即輕笑道:「墨墨只要你想要,幸福就一直在。」
「遲阿姨那裡呢?」蘇墨瞳看著他問。
一個男人擺明怎樣的態度,才是最愛女人的呢?
蘇墨瞳等待他的回答。
果然,曹澤銘沒有讓她失望:「墨墨,姑媽是養大我的人,這一輩子我都對她有責任和義務,但是我不會因為她是我的責任和義務而委屈我的愛人。結婚後,我們不會跟她生活在一起,家庭聚會你願意參加高興參加就去,不高興我不會勉強你,她找你你也可以拒絕,我絕不會事後有任何怨言。因為我相信你!」
「你不覺得這樣很委屈遲阿姨嗎?」
「姑媽是怎樣性情的人我知道,你是怎樣性情的人我也知道,只有她欺負你的份兒,沒有你欺負兒她的份兒,你最大的本事就是逼急了自虐,但是丫頭啊,跟我了,就不會允許你自虐了,我們只能虐別人。姑媽是我的長輩,你惹不起就躲一躲,放心我護著你,不會讓受委屈的!」
蘇墨瞳忽然眼眶熱了,其實,女人很多時候,需要的就是一句真正的體諒,曹澤銘給予的體諒,總是那樣溫暖。
「不過婚禮要大辦,不去郯城,不請郯城的老親戚,那些親戚我也不感興趣。我請我的同學,朋友,員工,還有你的同事,一起見證我們的婚禮!」他看著她的眼睛,認真地保證。
蘇墨瞳知道他的意思。不請老親戚,是怕她難受,怕被人問及身份,請同學朋友包括自己的同事,是為了替她澄清那些流言蜚語。曹澤銘做的事,樁樁件件都是認認真真地為她考慮過的,愛與不愛,好與不好,敏感的人,可以輕易的感知!
「這個,要聽我的!」曹澤銘見她猶豫,霸道本性再度顯露。「以後你什麼都可以說了算,唯有婚姻大操大辦要我說了算!」
蘇墨瞳咬咬唇,還在猶豫。
曹澤銘的手指伸過來,輕輕地落在她的唇瓣上,輕聲道:「墨墨,鬆開,不要咬!如果你很難受,我聽你的!」
輕輕地觸感,溫柔的話語,讓她心間泛起陣陣漣漪,腦海中已是紛亂一片。
曹澤銘只微笑著望著她,眼光閃動,靜靜等待她的答覆。蘇墨瞳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待遇,咬了牙艱難道:「我,我」
曹澤銘嘆息一聲,「你這丫頭,當斷不斷,真叫你拿主意時候,又不行了!」
蘇墨瞳一驚,抬眼望他,只見曹澤銘此刻神情中竟帶了幾分狂熱,眸光灼灼,他邪邪牽起嘴角,對著她清晰而堅定的說道:「大辦是一個男人對於一個女人至高無上的尊重和深愛。墨墨,要不要是你的事,辦不辦是我的事。我想給,你明白嗎?」
「嗯!」蘇墨瞳點點頭。「好。聽你的!」
「墨墨!」隨著一聲溫柔的呼喚,蘇墨瞳的身子已經瞬間落入曹澤銘的懷裡,兩個人的臉龐近在咫尺,已漸急促的鼻息清晰可聞,她心頭頓時抑制不住地狂跳,他的一隻手緊緊箍住她纖細的腰肢,另一手在她臉上輕柔撫摸,口中喃喃道:「墨墨,你,終於是我的了嗎?」
蘇墨瞳怔住,無法回答。
她忽然心頭有點亂,她還未來得及理清自己的思緒,曹澤銘再也按捺不住心底的慾念直向她唇上吻了下去,她身上的香氣,他夢寐以求的很多的渴望,讓他此事只覺得什麼東西在身體里流竄,像是要奮力衝破什麼一般。
蘇墨瞳渾身僵硬。
曹澤銘想要的更多,卻在感受到她身體僵硬的一剎那,猛地止住自己想要更多的深吻的慾念,吻落在她的唇瓣上,輕輕地點到即止,唇卻是一個側移,落在了她的微微紅腫的臉蛋上,羽毛一般的吻,輕輕地,有點癢,在耳邊呢喃著問:「丫頭,還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