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有緣無分
她心中軟了下去，眼淚難以抑制地滑出來。「我可以，我一直可以，只是請你，真的放棄，真的幸福，顧默宸，你要幸福，為了希言，為了禪兒，你要幸福下去！」
希言？！
顧默宸的眼中承載了太多的痛，那張俊臉上染上了無比的悲傷，這樣的凄楚而絕望的表情落在蘇墨瞳的心中，竟是一痛，無論怎樣，都錯了，錯的無法回頭。
倘若，在愛情的國度里多了一絲寬容，或許，結局就不是這樣！
只是，等到明白的時候，一切已經無法回頭。
望著這張蕭瑟的臉，這樣絕望而不舍的眼神，他的額頭抵著她的，他的眼中有淚水滑出來：「墨墨，無論你信與不信，你和希言都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我不能自欺，感覺不一樣的！我愛你，不是因為這張臉，墨墨，不要不相信愛情，跟曹澤銘幸福下去！」
「我已經知道了！」蘇墨瞳低聲地說道，只是為時已晚。「我知道你愛我，可是」
說到此處已然泣不成聲。
門還在響個不停。
顧默宸還在抱著她，彷彿珍惜著這最後一刻的溫柔旖旎。「可是，為時已晚了是不是？」
「是的！默宸！」晚了，已經晚的無法再去挽回。
「墨墨，我將用餘生來懺悔，我活著的每一天，都會比死痛苦，死對我而言，都是一種奢求！可是，我現在真心真意的想要你幸福！」
「可是默宸，我也想要你幸福啊！你不幸福，我怎麼能幸福呢？希言又怎麼能安心呢？」蘇墨瞳想要伸出手環抱住他寬闊的後背，給予一個最後的擁抱，伸出的時候，卻又停滯了，她已經沒有資格了！「默宸，做人不能太自私，我們自己不能幸福，就讓身邊的人幸福吧！」
「為了你的父母，你的女兒，你故去的妻子，你的親人們，好好的活著，過不了多久，你還會遇到一個真心愛你，包容你的女人！只要不是張婷，你會幸福的！不要是張婷，算我求你，為了所有的人，不要跟她結婚！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淡淡的語氣，似乎訴說著與自己無關的事情。
可她眼裡的悲傷，她滿臉的絕望第一次沒有在人前掩飾，而是選擇毫不保留讓痛苦盈滿她絕色的容顏上，那發自內心深處的痛苦，那不為人知的噬心之痛，蘇墨瞳哀默地閉上眼睛，雙眸里的絕望掩映在黑色中，讓人無法窺探。
這是分手后她嫁給曹澤銘后，第一次這樣真切地跟自己說了這麼多的話。
顧默宸愣愣地看著淚流滿面的蘇墨瞳，手卻不自覺的撫上她哀痛的容顏，輕柔的拭去滴落在眼角的淚水。
她毫不掩飾的痛苦讓他突然覺得有什麼壓抑在心頭，如千絲萬縷般交織在腦海中，揮不去、煎不斷。
無聲的沉默蔓延開來，兩個身影如同雕塑般僵直著，沒有去理會門口砸門的曹澤銘。
顧默宸哀嘆一聲，幽深的目光靜靜地鎖住她的容顏，低沉的嗓音里除了痛苦外多了份無奈，「明知道會是這樣結果，你為什麼還要那麼著急的嫁給曹澤銘呢？等我一下，給我們個機會兒不是更好嗎？
她為什麼不給自己留一條退路，不給彼此留下一個相處的空間，至少他們還可以重新來過！
「是啊！為什麼呢？」她絕色的臉上漾出凄涼的笑容，宛如凋落在春風中的花朵，盈滿了悲涼和哀怨。
斂下枯澀的笑容，慢慢的睜開眼，任由痛苦籠罩在眉宇間，讓那噬心的痛楚再一次的啃噬著自己早已經破裂不堪的心，淚慢慢的順著瘦削的臉頰滑落，流進口中，枯澀的滋味蔓延到五臟六腑。
「如果每個人不有保留，或許，結局不一樣！默宸，現在的澤銘，就像是當時愛著你的我，我不能再傷他了，對不起，我傷了你，傷了自己，卻無法讓澤銘成為當時愛著你的那個我！太痛了，默宸。你不知道有多痛，今日你承受之痛，我都感同身受！是我們活該，但是曹澤銘不是，所以，請你，遠宸我，從此別再糾纏我，我們真的錯過了！以後，我死我活，我幸福與不幸福，都不是你的責任了！」低沉的嗓音如同她破碎的心扉般哀痛，有的只是無窮無盡的悔恨和苦澀。
剎那如同被雷電擊中一般，顧默宸無言。
他愛的深沉而悲哀，她愛的無奈而絕望。
他們，終究是錯過了！
顧默宸在她唇上點了一個吻，終於不舍地放開。「那就把所有都放在心底吧，謝謝你愛過我，是我不夠好，留不住你！給他幸福吧，至少有一個人是幸福的！」
她的眼淚刷的一下流出來。
她可以不去忍受他的歇斯底里，不講道理，卻無發不心疼他的放手。
他幫她整理衣服，這才往門口走去。
「顧默宸！」蘇墨瞳低喊了一聲。
顧默宸停住身體，轉頭看了她一眼。
「我去開門！」她撫了一把臉上的淚，深呼吸。
可是，顧默宸卻說：「我惹怒的他，我來承擔後果！」
走到了卧室門邊，顧默宸又一次停下腳步。
蘇墨瞳奔過來，一把抓住他的手。「默宸，你要幸福！」
顧默宸低頭看著她握著自己手的小手，五指相扣，似乎緊緊的交織在一起，怎麼也不會分開。只是，這只是一種錯覺。
動容的目光慢慢的自手上移動，停留在她的容顏上，黑色的髮絲凌亂的遮住在了她的臉頰上，平日漂亮的眼睛此刻紅腫著，濃長的睫毛在她的眼帘下投影出一排陰影，多少哀傷和絕望都被長睫遮掩住。
這雙眸子，這個人，已經不再屬於他。苦澀的一笑，慢慢的將手自她的小手掌心抽宸，似乎也將她的身影自自己眼中抽開一般。
莫名的疼痛又涌了上來，停在半空中的手，掙扎猶豫后卻慢慢的停留在她的容顏上，輕柔的撫平了她凝聚在一起的眉頭，顧默宸無奈的嘆息一聲，「我會的，小紅帽兒！」
說完，顧默宸轉身宸開。
身後，是蘇墨瞳濃郁的眼神久久地凝望著他遠去的身影，有緣無份，這四個字，大概是這世間最殘忍的四個字吧！
門一拉開，曹澤銘就一拳狠狠地擂上他的臉，顧默宸沒有躲閃，那拳頭就落在他的下巴上，下巴處，一道血痕。
顧默宸抬手慢慢地去唇邊的血跡，啐了一口：「找地倒是很快，沒想到半小時不到就找來了！」
「你對墨墨做了什麼？」曹澤銘怒喝一聲，已經氣的心煩意亂，失去了理智。
「你說呢？或者你希望我做了什麼？」顧默宸平靜下來，冷聲反問著他。
曹澤銘微微眯起了眸子，扯了扯唇，「我不會上你的當，你如果敢那樣對墨墨，你就永遠也別想她還惦念你！墨墨呢？墨墨！」
曹澤銘急喊兩聲。
卧室里，平復了心情的蘇墨瞳紅著眼圈跑出來，她低低地叫了一聲：「澤銘！」
曹澤銘看到蘇墨瞳，看到她頭髮還散亂著，怒著對顧默宸吼：「該死的，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做了我想做的事！」顧默宸此刻的心情也不好，他要放棄了，徹徹底底地放棄，從此再也不會糾纏了，她要他不娶張婷，可是對於他來說，早已經無所謂誰了！
曹澤銘朝蘇墨瞳走去，牽住她的手，一眼看到她手腕上勒紅的血痕，紅腫的唇，哭得腫的如番茄的眼，還有勃頸處那肌膚上深深淺淺的吻痕，暗紫色，深紅色，還有點點血痕，像是被凌辱之後的痕迹，慘不忍睹，曹澤銘看的臉都白了，嘴唇輕輕哆嗦起來。
「墨墨！」曹澤銘幾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他覺得心都碎了，會嗎？會是那樣嗎？
「墨墨，你覺得他會真的愛你嗎？」顧默宸這時候開口。「或許，你可以告訴他，剛才我們做了夫妻間該做的事！」
蘇墨瞳震驚地瞠目，顧默宸啊，你這樣又是何必呢？
曹澤銘看的她身上那些痕迹，自己都覺得膽戰心驚，他從來沒有捨得那樣粗暴的對待過她，顧默宸憑什麼？他最寵愛的女人，他允諾要給一生一世幸福的女人，怎麼能讓顧默宸這麼對待？極度的憤怒在一瞬間衝上他的頭頂，突然轉身。
「顧默宸，你這個混蛋！」曹澤銘飛快地又是一拳朝著顧默宸打去。
依然沒有躲閃，顧默宸再度吃了他這一拳。
曹澤銘的每一個拳頭都是狠戾至極，顧默宸不是看不出來曹澤銘心底的怨憤，只是，疼痛對於他來說真的不算什麼了，倘若疼還能證明他這個人活著的話，他真是無所謂了！
顧默宸沒有反抗。
曹澤銘已經氣得理智全無，只想把眼前的男人撕碎，咆哮道：「顧默宸，你他媽為什麼不還手？混蛋，來啊！」
顧默宸搖搖頭，淡漠地望著他，淡定道：「打我，也只能證明你不夠愛墨墨！」
「你他媽就愛墨墨了？你怎麼敢這麼對她？」曹澤銘怒吼，渾身殺氣騰騰，頓時整個房間的氣氛陷入極其僵硬的局面。「我打死你！」
「澤銘！不要！」蘇墨瞳殘喘地叫了一聲，突然咳嗽起來。
曹澤銘飛快的收手，返回她身邊，抱住她，擔憂而又痛苦地低吼：「墨墨，你還好嗎？你怎麼能為這個男人說話？」
「我……」蘇墨瞳張了張嘴，卻只有蠕動唇角的力氣，拼盡全力才能握住他的手，搖搖頭：「沒有，他沒有真的對我做什麼！澤銘，帶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