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曹澤銘完全地震驚,他以一種複雜的眼神望著蘇墨瞳。


  她恬淡地笑著,視線對上他的。


  四目相對,他的眼角也軟了下來。他的墨墨是聰明的,他怎麼忽略了呢?墨墨這種性格的孩子,心細,敏感,他知道一些事,他的確再有心,都欺騙不了她。


  曹澤銘笑了笑,他笑聲很低,隱約可以聽到隱忍的情感,是如此的清晰。


  「墨墨,你是如何發現的呢?」


  「我只是不相信你會如此對我!」她幽聲嘆息:「那天晚上,坦白說,我的心真的冷極了,甚至動過了那個最不願意動的念頭,如果不是」


  如果不是顧默宸,或許那晚,她真的不存在了。


  曹澤銘心中一痛,說不出的心酸懊惱。


  「墨墨」他的聲音沙啞了下來,「我還是傷了你的心,害你差一點就如果不是顧默宸,我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曹澤銘伸出手,握住她的小手,緊緊地。所以,有一剎那,他有真的想過放手,把墨墨還給顧默宸。可是現在,他還是放手不了。


  蘇墨瞳卻是給了他一個寬心的笑容,淚水輕輕地盈滿了眼眶,「我們都該感謝他!」


  曹澤銘點了點頭。


  「我只是希望你能夠真正的明白一點,我跟他錯過了一次,就再也不可能了!他不是我們之間的問題,問題是我們自己,我一直這樣認為!澤銘,事到如今,我真心地希望顧默宸幸福,也包括我們。希望我們都忘記過去,我們都劫後餘生,珍惜現在的生活好嗎?」她說的很誠懇。


  曹澤銘知道,她是真的下了決心,他的那些小心眼,那些吃醋,那些小心思,都真的太小氣了。


  曹澤銘心痛的看著臉色憔悴蒼白的蘇墨瞳,手緊了緊。


  蘇墨瞳也輕輕地握住他的手,十指交纏,緊緊地。


  曹澤銘的語氣里有點無可奈何的意味:「墨墨,是不是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會跟我在一起?」


  「是的!」


  「如果我不幸早一步宸去呢?」


  「我陪你!」他們就是人生的伴兒了,一起做個伴兒,走完一生,她願意跟他同生共死。她想,這是對他和自己以及他們婚姻的負責。


  「墨墨!」曹澤銘心疼地低喊。


  她沉吟了下,很不情願地輕聲道:「我會好好活著!」


  只是,很多時候,她真心希望自己從來沒有來過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出現在顧默宸跟曹澤銘的生命里,那樣,或許,都不傷!

  他似乎鬆了口氣。


  可是,她知道,倘若他真的出了事,她無法苟活。從結婚的那一刻,他們兩個就榮辱與共了。


  「澤銘,如果我先一步宸去呢?」她忽然在沉靜里反問。


  他一愣,手,緊緊地握住她的,以一種堅定而又決絕地態度告訴她:「如果不能讓你好好幸福的生活,我會毀了所有一切!墨墨,你永遠記住一點,我所做的一切,只是想要為你掃平一切,讓我們在一起好好的生活!」


  「澤銘,你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墨墨,我不會讓你有事!」他說:「如果你有事,都是我的責任!」


  「意思是說,如果我有事,你陪著我去,如果你有事,我卻要活著是嗎?」她輕聲反問。


  曹澤銘閉了閉眼。「是的!」


  「澤銘,你知道,死比活著簡單!」


  「所以我希望你做最難的事,我做最簡單的!墨墨,我沒有你那麼強大!」


  「澤銘,這不公平!」


  曹澤銘顫抖的伸過手撫摸上眼前蒼白的容顏,清淡的聲音帶著愧疚和後悔,「墨墨,原諒我一次。」


  「我沒有怪你!」她輕聲說道:「我只是希望你能凡事公平。」


  「我們都會沒事,不要再說這個了好嗎?」他發現他根本沒有辦法說服她。


  「好!」她點點頭。


  他還是很心疼她。


  「墨墨,如果」他忽然欲言又止。


  「如果什麼呢?」她等待著。


  「如果,車希言的死,因為我的姑媽,如果那場車禍,是一場陰謀,而不是單純的車禍,而我,跟我她有血緣關係,你還能接受嗎?」


  蘇墨瞳一下震驚,直接問道:「你說希言的死是意外?」


  曹澤銘搖頭:「目前我不能確定!我想知道,我想調查,我也想知道她到底壞到何種地步!我怕失去你,我怕她可能用那種手段對付你!」


  「可是,你愛著我,她總是要顧及的不是嗎?她也很愛你,她會考慮你的感受!」


  「如果她有考慮我的感受的話,當年,就不會讓我一個人出國,把你留在這裡了!墨墨,如果我骨子裡有她的血液,我也不是什麼好人!」他對自己很沒有信心的。


  顧凱悅那樣的人品,遲雲那樣的一再孜孜不倦的報復,用那麼多年去謀劃一些事情,雖然只是端倪,可是他已經看出了不少的名堂。他真的怕墨墨因為跟自己在一起,而受到傷害。而他身體里流著的如果是那兩個人的血,他也不是什麼好人!

  「那麼,你這車禍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這根本不是意外,是有人也要對付你,對不對?」她也一直沒有問,但是她知道,這不是一場意外。


  其實警察來過了,因為曹澤銘剛做完手術,林銳擋住了警察,讓他們三天後再過來,而顧默宸的事,大家都沒有告訴曹澤銘,或者不想現在告訴他。


  「車禍的事我好了以後會去調查處理!」曹澤銘其實心裡已經有了懷疑,但是還不想說,因為沒有證據,一切都無從談起。「這的確不是意外,是蓄意!」


  蘇墨瞳倒抽一口氣。


  「不用怕,一切都會真相大白的!」他就算拼了自己,也要保護他的女人周全,這才是身為男人的責任。


  可是,會是誰呢?

  蘇墨瞳覺得很可怕,遲雲是不會動澤銘的,她對曹澤銘那樣疼愛,寄予很高希望的,這點假不了,所以蘇墨瞳決定不會是遲雲的!


  但是,會是誰呢?會是顧媽媽鄭瑤光嗎?

  「那天,鄭阿姨跟你說了什麼?讓你一回去非要跟我宸婚?」


  曹澤銘一聽這個,立刻掩飾:「墨墨,我有點累了!」


  很明顯,他不想說。


  蘇墨瞳也不再勉強。


  手術之後恢復的不錯,因為胃做了手術,所以幾天內都不能吃飯,一直靠點滴給養。


  有一天,護士來給拔導尿管,是個女護士,進門后,跟他笑呵呵地道:「先生,要拔掉導尿管了!」


  曹澤銘一聽,頓時喊了起來:「不行!」


  這一喊,蘇墨瞳也驚了一下。


  曹澤銘的手緊緊地抓著被子,彷彿是怕了護士給他突然掀開被子一樣。


  蘇墨瞳立刻明白了什麼,很是尷尬,他怎麼可能讓女護士碰他呢!

  只是這好像沒有男護士吧?!


  蘇墨瞳一下有點為難了。


  「找個男護士來!」曹澤銘很囧地說。


  似乎人家女護士也很有預見性,很抱歉地說:「先生,我們科里真的沒有!」


  「我不管,沒有就不拔了!」曹澤銘來了氣了,這是什麼醫院,哪家醫院沒有幾個男護士啊?

  「先生,你插導尿管的時候也是女護士給插的,你這矯情什麼勁兒啊?」


  曹澤銘臉色紅紅的,臭臭的,冷聲道:「我那時候要是知道,我絕對讓你們下不了手!」


  他一定把人踹一邊去!


  可是,那個時候他是昏迷的,疼的暈過去了,哪裡知道她們居然動了他!


  「澤銘!」蘇墨瞳喊他。「你不要這樣!」


  「不行,原則問題我絕對不退讓,叫你們院長過來,我有意見,需要當面跟他提!」曹澤銘十分正色地跟護士交代。


  小護士也很尷尬,以往遇到類似情況,有男病號很不好意思的,也有備皮時候突然就站起來的,什麼情況都有的,但是第一次見這種十分堅決要男護士的病號,一時間還真的不太好說。


  「先生,你不用不好意思,我們是為了你的健康,一直不去除導尿管會容易感染的,要是你實在不好意思,我找個年齡大的護士過來,可好?」


  「八十的也是女的,不行!」曹澤銘很正色的拒絕。


  「先生,真的沒有男護士!」


  「別的科室有嗎?」他跟著話倒是很利索。


  蘇墨瞳很無語,她都沒有發現他有這麼可愛的地方,上次穿褲子也是,不讓別人看。


  現在雙手緊緊地抓著被子,好像人家真的把他怎麼著了似的。


  蘇墨瞳試圖勸解,結果遭到他的白眼。「墨墨,你不護著我,讓我給別人看,我會生氣的!」


  蘇墨瞳真是受不了了,有想翻白眼的衝動:「你打算一直這麼下去嗎?」


  「那就叫醫生來,叫個男醫生過來!」曹澤銘退了一步。


  「好吧!」護士很是無奈,這種病號是奇葩:「我去找醫生過來,讓醫生幫你拔掉!」


  護士很無奈地走了!


  蘇墨瞳回頭看他,他很委屈地瞪著蘇墨瞳,說:「墨墨,你的一畝三分地你都不看好,我對你太失望了!」


  「這是什麼情況啊?人家護士幫你祛除病痛,你這倒好,弄的人家像色-情-狂!」蘇墨瞳忍不住嗔怪。


  「這本來就不合理,我不喜歡,不喜歡,不喜歡就得尊重,我是病號!花錢了,就得把我伺候好,不然花這麼多錢白伺候了!這不合理!」


  「你都幾天沒吃飯了,還這麼大聲,留點體力恢復身體,不要鬧了!」


  「反正要不是男人幫我拔掉導尿管,我就不拔了!」他很固執。


  這時候,來了個年輕的實習醫生,笑著道:「先生,我是個男的,我來總行吧?」


  後面還跟著個女護士,曹澤銘看看這個男醫生身後,然後道:「讓她出去!」


  「呃!」那女護士很是無語,立刻走了。


  蘇墨瞳去關門,聽到男醫生說:「其實先生,對於我們來說病患躺在病床上是很神聖的事,這是我們的工作,沒有男女區別的!」


  曹澤銘沒說話。


  醫生幫他推掉褲子,拔下了導尿管。


  曹澤銘才說:「對我來說是有區別的,不好意思,我不想添麻煩,但是我接受不了!我好了會親自向你們院長提意見,招聘幾個男護士,以便以後之需!」


  男醫生笑笑,「需要準備個尿壺,不過可以試著下床走一下了,不要劇烈活動,先坐下來再說!活動的越早,越利於恢復!」


  蘇墨瞳送走醫生,對人家道出感謝,回來幫曹澤銘穿好衣服,柔聲問他:「要坐下來試試嗎?」


  曹澤銘點了點頭。


  蘇墨瞳把床搖了起來,緩慢地立起,讓他試著感覺。「這樣疼嗎?」


  怎麼能不疼?

  只是還可以的!


  他搖搖頭,疼,是可以忍住的。


  蘇墨瞳心疼他,照顧的無微不至。


  顧默宸靜養了兩天,臉色才稍微好了一點。


  他此刻就在廣場,深秋的風已經很涼,在外面站一會兒就會瑟瑟發抖,他身單影薄,安靜地立在廣場上,手裡一支煙,白色的煙霧在俊臉邊不斷的繚繞,吞吐之間,都是寂寞。


  他垂下眼帘的剎那,整個世界都彷彿為之心酸。


  廣場邊走過來一單薄的身影,同樣的孤寂,寥落。


  「大嫂!」終於看到了要等的人,顧默宸也迎了過去。


  「小四,你真是傻到家了!」魏靜寧凝望著他,凌厲而孤寂的眼中,多了一抹屬於同時孤獨者的惺惺相惜。「為曹澤銘輸血不值得!」


  顧默宸沒有回答,卻是直接問道:「大嫂,你既然知道了這件事,我只想問你一句,這場車禍,可是你指使的?」


  魏靜寧微微一怔,視線在顧默宸的臉上掃過,輕聲反問:「他是遲雲過繼的兒子,母債子還,不應該嗎?」


  「真的是你?」顧默宸錯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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