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旦夕禍福
徐科長進去的時候，顧默宸正在看什麼文件：「局長，蘇家村的情況我找蘇墨瞳了解了，跟您彙報一下！」
顧默宸一怔，隨即點了點頭。「你倒是會利用資源！」
「小蘇本就是那裡考出來的，自然了解很多我們不知道的內幕情況，所以我覺得應該問問她，這樣子對我們下村了解真實情況有幫助！也能切實更好的為百姓服務！」徐科長最近很有幹勁兒，瞄著什麼，顧默宸不需要猜便知道！執法大隊空出的位置，誰都摩拳擦掌的想要。
「行，工作很有前瞻性，不錯！」顧默宸表揚了一句，有工作積極性的同志是應該給予鼓勵的。
之後，徐科長如實彙報，顧默宸都在安靜地聽著。說完的時候，顧默宸道：「董強出來了，的確是個棘手的問題，他家的隨訪我親自來做，你們先去比較中規中矩的農戶調查！」
「好的！」徐科長點點頭。「局長，你說能不能把小蘇調到咱們組，她了解她們村，去了做隨訪也好做！」
「不必了！這是抽籤決定的！」顧默宸沉聲開口。
徐科長點點頭，其實換換也沒什麼，只是不懂顧默宸為什麼會這麼固執。
顧默宸站了起來：「你們下午就去吧，八天後交民情日誌，全部隨訪都要結束，所以要抓緊了，抽空做好！」
「是！」
顧默宸站起來往外走去，關了辦公室的門。
徐科長去忙，他下樓，汪成潤在秘書科等他，然後兩人一起下樓，只是還沒走到車邊，就聽到有人歇斯底里地罵著涌了進來。
「顧默宸，你這個狗-娘養的，你怎麼不死了！」
「顧默宸，你今天不給我們一個說法，甭想活著出去了！」
「我們不過了！你也別想好過！」
來人是執法大隊的兩個正副大隊長的愛人，身後浩浩蕩蕩跟了上百口子老少爺們，男的女的，像是整個家族都來了，打狼一般。
顧默宸立在車邊，絲毫沒有懼怕，望著跑來的這上百口子黑壓壓地人，保安在後面跟著，都圍不進來，他沒著急說話。
叫罵聲還在繼續，對於被雙-開了的兩個正副大隊長，他原本同情，如今卻一點都不同情了，他們的家人這樣泄憤似的來鬧，根本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小蘇，今天跟我出發！」郇站長說，「中午回來，你再下村好了！」
「好的站長！」蘇墨瞳還在辦公室里，不知道外面亂成那樣，只是聽到有喧嘩聲，也沒注意，出了門在走廊里，她跟郇站長都嚇了一跳。
郇站長一看下面黑壓壓的人頓時就驚了，顯然是有人來鬧事的，顧默宸此刻就被圍在那裡，即使那麼多人，在人群中，一眼還是可以看到他。
蘇墨瞳想起上一次也是執法大隊的事，有人來鬧，被顧默宸三言兩語就打發了，而這次又是什麼？
「糟了，這次是真的來鬧事的！」郇站長這人最會投桃報李，他怎麼能讓給予他支持的局長此刻被人圍攻呢，他立刻進了監理站，對自己的所有手下道。「都跟我下去，局長被圍攻了！不許任何人動手，只防衛！」
蘇墨瞳也跟著下去了，監控中心也下來了，徐副科長也帶著人過來。
這時候，顧默宸站在中間那個被圍住的圈子裡，道：「你們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今天你們就是在這裡鬧到怎樣都不會改變這個結局，因為這個結局不是我制定的！陳隊他們兩個為什麼走到今天這一步，與兩位嫂子有很大的關係！你們是如何做賢內助的？為了那千兒八百的小利益，忘卻了自己的職責，忘記了黨紀國法！你們還好意思來鬧？我三令五申的東西不去執行，出事了，跑來鬧了！你們是送她們進監獄的劊子手！」
面對指責，兩個女人都是歇斯底里地大哭，人到中年突然被開了，尤其是家裡的中流砥柱，怎麼能接受得了。可是很多人就是喜歡找別人麻煩不反思自己。
「顧默宸，總共才幾萬啊！你居然一點都不管他們！」
「顧默宸，他們是錯了，但是你身為局長，你為什麼不站出來為他們說話？」
「你別說的冠冕堂皇的，你自己還不是亂用職權，你跟小-姨-子不清不楚的，你還說別人！」
又被說到了，蘇墨瞳本來站在後面，跟隨郇站長的，結果，不知道誰發現了她。
「那個是顧默宸的小姨-子！我在新聞里看過她，不要臉的女人！」
「臭娘們！」
「今天說什麼都不行，就是揍他，不揍他不解氣！反正老陳都被判了，就弄他了！」
結果一擁而上，場面亂糟糟的，一下子失控。
顧默宸，汪成潤在人群里被打了好多下，顧默宸一直沒有還手。
「報警！」他怒喝一聲。看來不報警是真的不行了。
樓上已經有人喊：「報警了，警察和防暴警察立刻過來！」
在亂糟糟的環境里，蘇墨瞳也很著急，她的頭髮不知道被哪個女人抓住，死死地拽住：「你是他親戚，你跟他一樣不是好東西，揍死你的狗娘養的！」
「不讓咱們活，也不讓她活了！」
接著，砰的一聲，蘇墨瞳只覺得頭上被什麼一砸，臉上就開始有熱流冒出來！她都沒有來得及喊！
「你們真是瘋了！」顧默宸怒吼一聲，「住手！我告訴你們，你們今天這是典型的無政府注意，只會跟他們一樣進監獄！」
狂怒著，一股震驚憋屈的怒火從胸口熊熊的燃燒起來，顧默宸一雙鷹隼般的黑眸死死的盯著被砸到頭一臉血的蘇墨瞳，她站在那裡，眼裡一片茫然，望著他狂怒的臉，然後向後倒去。
「我的天！」郇站長也嚇住了！
是在亂糟糟中，不知道誰一根鐵棍砸下來，砸到了蘇墨瞳的頭上，她的頭頓時血流如注。
「誰帶她下來的？」顧默宸不知道怎麼沖了過來分開了人群，低沉的語氣裡帶著狂風暴雨般的火氣陰冷的開口，一字一字帶著不可熄滅的怒意，他那盛滿盛怒的眸子，掃向這群人。他們居然敢傷一個女人，真是膽大包天了。
或許是因為蘇墨瞳倒了下去，或許是因為那滿頭的血，把大家都嚇住了！
人命關天！
「蘇墨瞳，你給我撐著！」顧默宸眼底都是痛苦，深深地凝望著受傷的蘇墨瞳，不顧自己臉上被人抽了，不顧自己後背被人砸了，他抱起了蘇墨瞳，「成潤，去醫院！」
可是，這群人圍著他們，還是不讓開。
「讓開！」從牙縫裡擠出話來，顧默宸手背之上青筋暴突而起，看的出他在極力的壓抑著心口的怒火，「你們再不讓開，出了人命等著挨槍子吧！」
「還不快讓路，人要有事，你們等著坐牢吧！」郇站長也急了，他完全沒有想到會這樣。
場面一下子安靜下來，都看著那鮮血順著那張白皙的臉龐落下來，顧默宸懷裡的人，挺了一般的毫無升級，唯有那觸目驚心的鮮血讓所有人都嚇住了！
汪成潤也呆了，立刻打開車門，顧默宸抱著蘇墨瞳進了車子。
他的整個人是顫抖的，他的眼裡赤紅著！
汪成潤幾乎是立刻打著火，根本不在意誰在前面，就往前開去。
好在，都讓路了！
他們車子開出去的時候，門口也來了警察。
好在派出所宸他們很近。
「蘇墨瞳，不可以死！」顧默宸赤紅著眼睛，抱著她，看著她的血一點點流，心裡難過的要死！他的手撫上她透明的臉，「墨墨，睜開眼睛！」
意識是渙散的，蘇墨瞳聽到耳邊有熟悉的聲音，她緩緩睜開眼睛，沒有焦距的瞳孔里閃過一絲的悲哀，還有一抹笑意：「默宸不要自責，好好活著」
「墨墨！」顧默宸心頭那一根弦被扯動著，那拼盡了權利幽幽回蕩在耳邊的嗓音，心頭猛烈的痛了起來。「墨墨，你讓我怎麼辦？怎麼辦啊？撐著！求求你！」
前面，汪成潤車子開得很快，一路喇叭聲不斷，直奔雲海第一醫院。
被顧默宸緊緊的抱住，蘇墨瞳努力睜開眼打量著近在咫尺的冷峻臉龐，只是那雙眸子里越來越沒有了焦距！
他看著她，看著她的傷痕纍纍，深邃不可見底的黑眸里閃過多種的情緒，有不甘，有憤怒，有屈辱，有著不舍，有著更深深的心疼。
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蘇墨瞳只是望著他，那滿是血的臉上，一雙眸子只是注視著他，卻越來越茫然，好像到了世界的盡頭，只餘下卑微的靈魂。
獻血染紅了顧默宸的手，他的衣服，染了車子。
她的頭好暈，好像眼前什麼都沒有了，只剩下了一片血紅，接著一片黯淡。
她的手，努力著伸過來，顧默宸抓住她的手。
她想用力，可是沒有力氣。
「別告訴澤銘！」她拼了所有的力氣，又說了幾個字！她怕，怕他會從醫院裡跑出來。
「不會！你撐住，不要睡，墨墨，你要是走了，我一定上天入地，把你拉回來！」顧默宸低吼著，聲音里都是哽咽。
為什麼他還是那樣的霸道呢？
為什麼他還是這樣放不下她呢？
「我不死！」她笑，握著他手的手，卻無力地捶了下去。她也不想死，可是，還能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