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鄭瑤光知道遲雲會找自己,先前就找過自己,可惜自己不想見她,如今她又來了,按耐不住了吧?!


  宴會廳旁邊的小休息室里,鄭瑤光在沙發上坐下來,淡淡一笑,「好久不見!」


  遲雲也一樣皮笑肉不笑地道:「的確是好久不見!」


  鄭瑤光也沒有急著說話,只是心閑氣定地望著遲雲,等待她的話。


  「年紀一大把了還走這一步,挺時髦的!」遲雲見她不說話,自己先說了,而一向沒有多少情緒的聲音里,此刻帶了憤怒。一雙輕蔑的眸子上上下下地打量著鄭瑤光,很是看不起一般。「你再打扮,也不美了!」


  鄭瑤光並未生氣,而是淡淡地看著她,輕輕一笑。她知道遲雲是輸不起了,遲雲怎麼都沒有想到顧凱悅給了她兩次婚禮,卻最終還是放開了她,三十年一直存在內心裡,卻這樣放開,真正的輸家,是遲雲。她此刻倒是很平靜了,只是想到自己的孩子們因為眼前這個女人而受了太多的折騰,她還是會憤怒,會忍不住去戳痛這個女人的心尖。「的確是,六十多的時候人是沒有姿色了,不服老也不行。」


  「就算年輕,你也不會打扮!」遲雲毫不客氣地指責她。


  鄭瑤光笑笑:「當初太多孩子,照顧孩子的女人都在真刀實槍的過日子,不會像某些閑人,不顧道德的打扮好了去做一些失德的事!再丑,我也有四個孩子,孫男娣女一群人了。不像誰,每天守著孤獨和寂寞以及不被理解度日如年!」


  遲雲聽到這番話,陡然皺起眉頭。「鄭瑤光,這些年,你對我就沒有愧疚過?當年你做的絕事,讓我失去了再做母親的機會兒,你今天在這裡跟我說失德的事,你真以為你揣著罪惡裝聖賢很高尚了?」


  「我的確後悔過對你做的那件事,後悔了很多年,只是最近突然不後悔了,也一點都不愧疚,比起你對我做的,我對你做的事,只是九牛一毛!」鄭瑤光的確把這件事埋藏在心底很多年,偶爾想起來的時候後悔,覺得不值得,更不該因為這個女人而葬送了自己的職業生涯,可是,午夜夢回的不甘心和痛苦又把那愧疚擠壓下去,最後擱置在心底最深處的角落裡,不願意提及,當知道這個女人一直報復顧家和她的兒子的時候,她所有的愧疚都不復存在了!


  「如果你當初不下這個狠手的話,不會有今天的這些麻煩!」


  「你輸了,又何必給自己找很多的理由呢?」鄭瑤光輕輕地笑了起來:「其實之前你一直是贏家,顧凱悅把你放在心裡,埋藏了幾十年,身在曹營心在漢,但是,你現在,徹徹底底地失去了這個男人!你覺得你贏了?整的所有人都痛不欲生似的,其實也不過是掩蓋自己虛無的心靈。贏了所有,也失去了顧凱悅愛你的心!真的好可惜,三十年啊,他愛你三十餘年,最後一刻不愛了!我也很奇怪你到底做了什麼,讓他如此決絕的不再愛你了?」


  遲雲身子一僵,心中大驚,愛了她三十年?

  怎麼可能呢?

  「你一定不會相信,事實就是那樣,可惜,你親手毀了你在他心底的美好。」那一刻,鄭瑤光以一種很悲憫的眼神望著遲雲。「你想要他死,差一點也成功了!你以為你一手遮天,你經濟富裕,可是你也忘卻了那個男人也不是吃素的!當初不出手,顧及你太多,愧疚你太多。如今還有什麼可以顧及的呢?對了,如果你還要一意孤行的話,你的兒子,唯一的兒子,也可能會宸開你!你說你混了一輩子,最後得到了什麼?你要見我,其實我有什麼可以跟你說的呢?你一個什麼都沒有道德也喪失的人,跟我說什麼?這一次把一切說透了,以後我沒有時間再見你了!」


  「你以為你真的贏了?」遲雲冷笑,「不到最後,誰都不知道輸贏!」


  鄭瑤光站了起來,輕輕地嘆了口氣:「你還是不肯放棄你的復仇?」


  「你該得到該有的報應!」遲雲的眼中褪去了平靜,瀰漫著陰霾和憤怒。這種表情,讓人覺得她的五官扭曲,再美,都覺得因為扭曲而奇醜無比。「你還真的以為你幸福了!」


  「別去挑戰男人的底線,不是對付不了你,是不屑一顧,不忍心。把最後一點美好都破壞,最後的結局會很悲慘!」鄭瑤光沉聲說完,往外走去。


  「如果,你道歉跪在我面前的話,我可以放手,讓大家都安安靜靜的生活!」


  剛走到門口的鄭瑤光突然一怔,緩緩地轉身。


  屋子外,顧凱悅站在那裡,身體也緊繃著。


  顧默宸,曹澤銘也都站在那裡,似乎等待著一種判決。


  「怎麼?為了你的孩子,你一點犧牲都不肯?」遲雲故意激她。


  鄭瑤光笑笑:「道歉可以,下跪不可能!」


  「即使為了你的孩子?」


  「你不配承受我的一跪!」鄭瑤光冷聲說道。


  「好啊!那就道歉,先說聲對不起!」


  說對不起?!

  鄭瑤光心底嘆了口氣,終究,她的確做錯了這件事,那是身為醫者的道德心和職業感,她愧對了醫生這個稱號,所以,她從此不再行醫,以暴制暴從來都是最低劣的方式,無論那個人是誰,做過什麼,醫者父母心,她還是缺失了!

  她望著遲雲,擲地有聲地說了三個字:「對不起!」


  「你確定真的不下跪嗎?」


  鄭瑤光不再說話。


  屋子外,顧凱悅一下推開了門。


  鄭瑤光和遲雲瞬間都朝這邊望來,當看到顧凱悅一臉憤怒地站在門口,凝視著遲雲的眼中都是憤怒的時候,遲雲輕輕地笑了。


  而這時候,紀小純推著梁青從外面進來,遲雲看到梁青微微一愣。


  梁青坐在輪椅上,看的出打扮了一下,只是那張蒼白的臉怎麼打扮也掩蓋不了。


  「你來做什麼?」遲雲幾乎是直接望著梁青,語氣里都是鄙夷。


  「我來,結束一些事!」梁青望著遲雲輕聲地開口:「這些年來,我對你的虧欠到此結束!今天來告訴你,別再利用我的女兒!」


  顧凱悅終究什麼都沒有說,只是走過去,輕輕地握住鄭瑤光的手。


  紀小純也在這時候開口:「別拿紀明倫來威脅我了,我受夠了被人威脅的日子,從今天開始,做回我自己!」


  曹澤銘一直沒有說話,他的眼神很複雜,凝視著那個臉色蒼白卻還在努力維持鎮定的女人,他的母親,他所有的悲憫都在眼中。


  「放棄吧,所有的一切都過往不究!」曹澤銘輕輕地走了過去。「我們不再與他們相見,各安天涯,只要你放棄,你還是我的母親!」


  「夠了!」遲雲突然打斷曹澤銘的話。「你閉嘴!」


  她怒了,打破了一貫的平靜形象。


  曹澤銘並無懼意,只嘆了一口氣,有些無奈道:「既如此,你好自為之。事已至此,做兒子的該做的都做了,對你,很失望!」


  他的眸子里都是冰灰色的黯淡,緩緩地低下頭去。


  為什麼到了此刻,她還是這樣執迷不悟呢?

  他又該何去何從?

  電話在這一刻響起,打破了這一刻的平靜。


  眾人都看向曹澤銘,是他的電話。


  他伸手去掏電話,當看到電話的顯示時,那黯淡無光的眸子忽然亮起了璀璨的光華。他回頭看了一眼遲雲,不再說話。


  拿著電話走出去,他接了電話。「墨墨——」


  這一刻,接到蘇墨瞳的電話,曹澤銘才知道,原來,他擁有的真的太少了,唯一的,只是墨墨,唯一的擁有,因為他的母親,而被傷的千瘡百孔。他很想她,想現在立刻就見到她。


  顧默宸從他接電話的一刻,就知道那個電話來自於誰。他抿唇,望向遲雲,沉聲開口:「遲董事長,紀明倫今晚的飛機回國,你對小純的威脅,到此結束!」


  「小純,去把你爸爸叫來!」梁青忽然開口。


  紀小純略一遲疑,點了點頭。


  不多時,曹應之被叫了來。


  當他看到大家都在時,微微一愣,尤其看到梁青,眉頭倏地皺起來。「誰准你來的?」


  梁青看著他,彎了彎唇,聲音很是虛弱,「警察!」


  「你什麼意思?」曹應之的聲音和眼神無不透著緊張的情緒。


  「我舉報了你,也許過了訴訟期,但是,我還是舉報了你,因為總有沒有過訴訟期的,你去警局說清楚你做過的事吧!我跟你的孽緣到此結束!」梁青說完的時候,後面進來兩個警察。


  警察亮出證件,然後拿出手銬,給曹應之戴上,說了理由,然後把人帶走。


  「梁青,你居然敢陰我?」曹應之被帶走的時候才反應過來。


  「啪啪——」突然響起了鼓掌聲,遲雲在鼓掌,她笑著望向顧凱悅:「怎麼不抓我呢?是不是證據不夠?」


  顧凱悅這時凝望著她,以一種悲憫的眼神望著遲雲,只說了一句:「我當初瞎了眼,才會喜歡你這種女人!」


  再也沒有比三十年的痴戀到最後變成一場笑話更可悲的了!


  遲雲突然踉蹌了一下,她精緻的面容痛到抽搐變形,「該說這句話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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