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夜少的孤獨
許庭均怎麼看,都像是穆秋葉聯合了這個自始至終黑著一張臉的男人在騙他。
而這樣的胡鬧只為讓他告饒,再不會因為工作冷落了穆秋葉。
可他忘了,穆秋葉從來不是計較這些的人。
她一直是個懂事的女孩子,懂事到不給他添任何亂子。
「說完了?我女人要休息了。」
冷冽的棕眸顏色加深,它的主人不客氣地下了驅逐令。
「葉葉……」
許庭均試圖做出最後的努力。
「你先回去吧,我累了。」
穆秋葉合上了雙眼,沒有力氣去應承旁邊一冷一熱兩道目光。
「好吧,你先休息,有事給我打電話。」
許庭均欲言又止,看了看夜絕,還是像來時一樣,慢慢地走了出去,只是腳下的步子,又沉重了些。
直到聽到門「咔嗒」地落鎖,穆秋葉就再也忍不住眼裡滾燙熱溢的淚水,拚命地平息著自己的呼吸,嗓音沙啞地說:
「夜少,你滿意了嗎?」
說完這句話,穆秋葉只覺得那股熱流沿著眼角洶湧而下,打濕了大片枕頭。
「哼,要是女人不乖?我怎麼會留她做情人!」
夜絕有些慍怒,不就是個小白臉。
他有足夠的自信那個許庭均的身材長相沒一樣比得上他,不知道他有什麼好,值得這個死丫頭一直惦記著。
穆秋葉茫然地任他羞辱,不說一句話,等到他完全安靜下來的時候,就先忍不住笑了。
夜絕不知道她為什麼在這種情況下笑起來,該不是被他逼著和許庭均分手打擊得瘋掉了?
穆秋葉也不知道。
她心裡的痛苦太重了,她為了金錢不知廉恥,還要趕走來探望她的許庭均。
是為了方便她更好地討好自己的金主,做一個稱職的情婦嗎?
「穆秋葉!」
夜絕陰冷的聲音裡帶了一點慌亂,他看出來穆秋葉的笑是發自內心的。
因為她笑得越來越大聲,臉都快要僵掉了。
「你剝奪了我正常戀愛的權利,現在連笑一下也不行嗎?」
哀怨凄楚的目光讓冷酷的夜絕也有些不忍直視,於是不顧風度地吼她:
「我不許你這樣作賤自己!」
穆秋葉被驚到了,其實她只要一句「你算我的什麼人?」就可以吼得他啞口無言。
可是穆秋葉只是定定地看著暴怒得像一頭獅子一樣的夜絕,不說一句話。
因此任性的夜少也就理所當然地覺得自己一點都不逾矩。
因為潛意識裡,他已經把穆秋葉當作自己的女人了。
她是自己的私有物,怎麼能允許她受到別人的傷害。
「我困了。」
穆秋葉把頭埋進被子里,想清靜一下。可是夜絕不是寬容的人,他連做一隻鴕鳥的權利都不給穆秋葉。
「我帶你回家。」
夜絕不管她怎麼反抗,走出去辦出院手續。
這麼能折騰,估計傷口早就不礙事了。
況且只要待在這兒她就一定還會亂想,還不如眼不見心為凈。
都是那個姓許的!
費了這麼大一圈兒力氣,還是回到了這個地中海別墅。
穆秋葉望著頭頂吊燈上面,搖搖晃晃的水晶裝飾,心中哀嘆著。
「是不是很不甘心?」
夜絕的聲音又如同鬼魅一樣從樓上傳來,穆秋葉抬頭一看。
他已經換了米色的家居服,站在二樓的樓梯上,冷冷地看著她。
有時候穆秋葉都懷疑他是不是有透視眼,無論自己想什麼,夜少都能猜得八九不離十。
於是尷尬一笑,訕訕地說,
「不是,你家的燈有點丑,跟這個客廳裝修風格不太配。」
「哦?哪裡不配?」夜絕很快被她糊弄了過去,話頭偏轉。
「嗯說不上來。要是換成藍的可能好一點。」
她只是在沒話找話而已,不然很容易被看出破綻來。
「嗯,上來。」
夜絕面無表情地轉身走進卧室。
他臉色不好,即使未扣攏的寬鬆衣服露出半個胸膛,領口大開,看起來邪魅的同時透露著危險的訊號。
穆秋葉有點忐忑,還是換了拖鞋,走上樓去。
房間里很暗,只開了一盞夜燈,一個高大的身影負手而立,對著窗外的海浪聲,有著說不出的寂寞。
穆秋葉的母性一下子泛濫出來,其實,他也是很孤獨的吧。
那種煢煢孑立於塵世中央,聽遍了喧囂,卻發現那些都與自己無關,那些開懷大笑,那些悲歡離合,全都沒有關係。
即使偶沾一些熱鬧,也只能襯得自己更加形單影隻。
於是忍不住走過去搭上他的肩膀,冰涼的觸感讓穆秋葉一驚。
是不是人冷酷太久了,身體也就沒有溫度了。
「你幹什麼?」
夜絕的身子一震,猛然從回憶當中抽回神來,扭住穆秋葉的胳膊就往地上用力地甩去,好像被什麼不幹凈的東西碰到了。
「啊!」
穆秋葉沒有料到夜絕的反應這麼大,直接被扔到了地上。
手上被他捏過的地方痛得鑽心,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從地上爬起來,擠出一絲笑容,問夜絕:
「夜少,什麼事?」
夜絕好像這時候才注意到她的存在一樣,看到她痛得咬牙,語氣卻不帶絲毫的憐惜:
「明天,你就可以去上班了,滾吧。」
看向穆秋葉倉皇離去的眼神,就像是在嫌棄一條流落街頭的癩皮狗,反感,還有深深的厭惡。
他不習慣這樣的身體接觸,從小,他就不願意讓別人接近自己,包括自己的母親。
不過,只有一個人例外。小不點。
記憶如潮水般衝破了時光的禁錮,傾瀉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