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損友江紹古(1)
要死,好像自己在她面前就從來都沒有贏過。
夜絕陰冷的眼神像要把誰生吞了。
藍嵐出去了以後,房間里就更靜了。
除了窗外偶爾掃起幾片落葉的風聲,就只剩下穆秋葉被壓在被子下面的呼吸聲。
死丫頭是真的想死嗎?
在冰水裡還沒待夠,現在跑被子里玩兒窒息?
夜少握緊了拳頭,突然臉色就變得極其難看。
他不是不記得,穆秋葉在他面前了無生氣的樣子,那樣安靜,一盡收去了剛見到他時的種種張揚和伶俐。
任憑他怎麼惡毒地損她,都再也不能開口反駁一句了。
這是第二次了。
她不是沒在他面前這樣子昏倒過去,割腕那次,他趕到家裡時,穆秋葉還是躺在熱氣騰騰的水裡的。
可當這一次,他在暗室里,親眼看到那抹纖細倒在地上的樣子時,心口就像是被最利的刀刃狠狠劃過。
那刀尖一挑,就剜出一個大口子,連周圍的皮肉都被挑的翻起來。
這從未有過的感覺,讓他痛得如此措手不及。
站在地下室的那一剎那,他居然感到了害怕。
可他是這樣一個殺人從來不眨眼的撒旦啊,怎麼會被自己昏倒的獵物嚇到了呢?
被子里的呼吸聲越來越重,好像裡面的人正在經歷著什麼可怕的事。
夜絕不悅,一挑眉走過去把被子掀起來。
就看到穆秋葉把自己的身子彎成了一個蝦米,正瞪大了眼睛看著他,清瘦的臉上是還濕著的淚痕。
死女人,居然去躲在被子里哭?
夜絕的眼中閃過一絲遲疑,就是想用藍嵐刺激一下她,這樣就受不了嗎?
「幹什麼?「
沙啞的嗓音傳遞出主人並不算好的身體狀態,輕輕抖動著的睫毛就像是薄薄的蟬翼。
無辜的眼神讓夜絕心煩氣躁,她一個人趴在被子里哭,要是沒有人揭開的話,她準備就這樣悶在裡面憋死,再送進急救室里去搶救一回嗎?
到時候他可不管了,直接往火葬場里一扔,燒成渣他也不會多看一眼。
四目相接,火光一閃,穆秋葉便有些尷尬,於是便躲閃著不去看那雙深如寒潭的眸子,夜絕的眼睛,總是最讓她害怕的地方。
可是夜絕已經俯下身來,低頭,吻住她的唇。
穆秋葉沒喘過氣來就被他堵住了唇舌,就連呼吸一起,都被他的灼熱吞咽下去。
於是身子緊繃,一動就被夜絕控制住了,他的膝蓋正壓在穆秋葉的傷腿上。疼得她冷汗連連,開口痛呼的瞬間,就被夜絕抓住了機會,攻城略池。
他的吻,深入咽喉。
難受得穆秋葉一直伸手推他。
可是手腕也被他扣了起來,按在旁邊的枕頭上。
軟軟的棉花陷下去一大截,不算明亮的燈光下,一切都充滿了曖昧,甚至是罪惡。
等到夜少滿意地放開她,穆秋葉覺得只是幾分鐘,彷彿就已經生了場大病,整個人昏昏沉沉的,身子綿軟無力地被夜絕托著。
她眼裡還含著未及落下的淚水,夜絕伸出一根指頭,挑起她的下巴,強迫與自己對視著:
「哭什麼?」
她的唇被他吻的有些紅腫,不過比起剛才的枯白,已經好了太多。
夜絕還是喜歡看它生氣勃勃地一開一合,跟自己鬥嘴的樣子。
穆秋葉倔強的目光,把夜絕即將衝破理智的情慾,又生生地壓了回去。
死丫頭,沒有情趣。
弱成這樣,還是不肯認輸。
「沒什麼。」
「一模一樣的話我不想再說第二遍。」
穆秋葉忽然想到,夜少此人最不喜歡別人對他說謊。
於是索性把眼睛一閉,說了實話:「我怕黑。」
夜絕暗忖,難不成剛剛用被子一蒙就被自己嚇哭了?還真是個奇葩。
不過他馬上就被穆秋葉眼裡絲毫不加掩飾的憤恨,打斷了思緒。
不僅僅是這樣吧?那自己把她關在暗室里的時候
「到底怎麼回事?」
夜絕不是願意自己去揣度女人心思的人,他不願意,更覺得不值得。
「我有……黑暗恐懼症。」
彷彿只是說一個黑字,那日在暗室里的種種就會重新席捲而來,佔據了她所有的思想。
夜絕看見,在穆秋葉的眼神里,多了種叫驚懼的東西。
他有過一瞬的驚訝,不過馬上就恢復過來,他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君王,不可一世,不許違背。
「嗯,不許騙我。」
「知道了。」
穆秋葉垂下眼帘,細細的睫毛掃過下眼瞼,上面沾著的淚珠差點滾落下來。
夜絕鬼使神差般地,就想低頭去接住。
可是就在他又一次地靠近了穆秋葉的時候,底下的被子忽然一動,穆秋葉可憐兮兮地說:
「你弄疼我了。」
於是在心裡罵了一句,生硬地從病床上撐起來。又把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歪在一邊的睡袍領口拉了回來,抬眼就看見穆秋葉在盯著他看。
「小家子氣,想看為什麼不大方一點?」
夜絕作勢就要把領子再拉開一點,露出自己精壯健碩的胸膛。
「流氓!」
穆秋葉趕緊閉上眼睛別過臉去以證清白,不知道她臉上的紅暈已經蔓延到了耳根。
切,口是心非的女人。
明明就是一副很想看的樣子,幹嘛裝得跟個小學女生一樣。
夜絕怪笑了一聲,並不打算放過她。往前一撲就要抓住那抹瘦弱的時候,門口一個油腔滑調的男音就傳了過來:
「喲,真不巧,打擾了夜少你辦好事呀?」
夜少猛地把手縮回來,一回頭,果然是那個到哪兒都不招人待見的傢伙,正倚在門邊,抱著胳膊看好戲。
江紹古,是江氏集團的二公子,整天遊手好閒,人生最大的樂趣就是泡妞。
他還有一句至理名言,不知道傷害了多少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也不知道引得多少女人像瘋了一樣地往上貼。
那就是:不談戀愛只做愛,否則我把你傷害。
後來的後來,穆秋葉聽夜少說起來的時候,差點兒把一嘴的藍莓蛋糕都噴出來。
敢情他交的朋友都是這麼不正經嗎?
那人以類聚,物以群分的道理,是不是就間接說明了,夜少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你來幹什麼?」
夜絕轉過身去擋住了他努力探向病床上的目光,不給他一點點跟穆秋葉照上面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