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死丫頭還有姐姐(1)?
關易抱著那一式兩份的合約笑開了花。
「夜少,還是你有辦法。李志強這傢伙只給麥克爾的面子,我以為這生意談不下來,又是白搭。誰知道你居然找江公子來,演了一場戲。果然,這老狐狸就上鉤了。」
夜少冷哼一聲,把杯子里的威士忌一飲而盡:
「對付不同的人,得有不同的辦法。最近衡大的總裁在個人作風上出了點兒問題,二奶被扯出來,老婆要鬧離婚分財產。底下幾個副總裁可都虎視眈眈著盯著他,李志強也想趁機上位。」
「對付這種猴急的人,最是容易。」
關易連連點頭,對著夜少嘖嘖稱讚,「還是夜少你道高一丈,多難搞的人都能搞定。」
夜少的嘴角掠過一絲若隱若現的笑,沒有說什麼。但是他的腦中,卻全是穆秋葉那張倔強的小臉,氣鼓鼓地,不肯認輸的清澈眼眸。
要死!
多難搞都能搞定?那為什麼他搞不定穆秋葉?
夜少的心裡,滿是從高峰瞬間跌落到谷底的失落。
「一會兒你陪他去』星辰』,我有事。刷我的卡就行了。」夜少漠然的說,兩根手指捏著纖長的高腳杯,不知道在想什麼。
「行是行,」關易看著夜少妖艷的側顏,若有所思地說:「不過夜少你,最近回家越來越準時了。也不出來和我們一起玩兒了……」
「你現在可以閉嘴了!」夜少蹙眉,心裡就一陣煩躁,因為他想到了穆秋葉,那個不知好歹的死丫頭。
關易也很有眼色,他這樣八面玲瓏,怎麼會不曉得。甚至,上次去夜宅送沙發時就知道了。
夜少在別墅里藏了穆秋葉。
追女人,這種手段未免太惡劣了。
還囚禁美人兒?那是古代無情帝王才常乾的事兒。
雖說這夜少就是a市的皇,可是這樣子,真心是追不上女人的。
關易笑得老奸巨猾,他等著看夜少的好戲,才不要好心地提醒他幾句。
那樣多沒意思?是吧?
「咦,夜少,目光請向左。」關易笑著笑著,突然正色道。
一個穿著白色刺繡禮服的英俊男人,似有急色,正往回走。是許庭均,好像剛剛辦完什麼事。
夜少本來不想多看他一眼,這種路人甲,還是不要多費心的好。
於是冷哼,目光一掃而過,沒有做過多的停留。
可是,夜少拿著杯子跟人應酬時,一個穿西裝小馬甲的服務生一個不小心,把托盤裡的果汁撒翻在了夜少的身上。
那服務生急得只差跪下了,這裡的顯貴們,隨便一個線頭,他都賠不起吧!
夜少只是皺了皺眉,卻居然難得的沒有發火。
因為他記起來,那時候在酒會上,穆秋葉也是這樣子冒犯他,不,比這還要更嚴重。
她直接抄起手邊正在吃的奶油蛋糕,就砸在了自己的臉上。藍莓的果醬和著奶油,從夜少的脖子里和臉頰兩側流下來。
在眾人面前那樣的狼狽,夜絕還是第一次。
不過也就是那一次,他就和穆秋葉扯上了一種,這輩子都脫不開的親密關係。
有的時候,這就是命。
夜少沒有多說什麼,跟周圍告個歉,就走向了洗手間的方向。就是去清理清理,也比這麼濕著褲腿要好。
貼著黃金瓷磚的洗漱台上,大面的水晶鏡子在柔光的照耀下,反射出了裡面男人的俊美全貌。
他有一點緊張,但是不是對於自己能不能扮演好別人的未婚夫,這個角色的不自信。而是他能不能借這次的聯姻,徹底地擺脫掉「受賄廳長」兒子的頭銜,繼續他的大好前程。
這才是他最擔心的。
雖然,那宏偉的藍圖裡,沒有那個會靜靜地一直聽他彈鋼琴的女孩。
許庭均不認為他不愛她,只是要預先創造好條件,才能為那個他生命里最重要的女孩子,留出位置。
先後順序他分得清,只是承諾一時無法兌現。
「果然是人逢喜事?你很精神嘛!」
當那道不冷不熱的聲音從旁邊響起來的時候,許庭均就知道,什麼也瞞不住了。
夜少是絕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放過向葉葉搬弄詆毀他的機會。
這個攪事精!
「夜少,請您自便。」許庭均說著就要往外走,不想和他多起什麼衝突。
但是夜絕豈會這麼輕易地就讓他攀上高枝?
最起碼也要震懾這個渣男一下,叫他再也不敢來騷擾他的女人。
「嗤——你以為撿了只鳳凰,就能擺脫你身上的污泥?」
夜少拈了一張紙巾,動作極其優雅地坐在那兒擦著剛剛沾上的污漬。
這軍事部長家的洗手間,修得像一般人家的客廳,金碧輝煌的。還有供人休息的皮沙發和坐墊,再差幾張麻將桌,休閑娛樂就都齊全了。
「你……」
許庭均就算是再有涵養,靠女人上位的事,就這麼被夜少赤裸裸地指出來,也氣得不成樣子。
不得不承認,夜絕總是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他致命的弱點。
一擊即中。
所以說,最了解你的,往往不是跟你最親密的人。
而是你的對手。
許庭均站直了身體,沉默地望著眼前這個,雖然舉動矜貴,但是渾身張揚著囂張跋扈的男人。
穆秋葉從他的眼前頭也不回地跑向月亮灣別墅的一幕,還在眼前消散不去……
現在這肇事者居然自己找上門來……挑釁
他怎麼都想不到,夜絕居然會是穆秋葉的男朋友,而且他們已經發展到了同居的地步。
難怪自己怎麼表示,葉葉都不肯接受他。
難怪自己怎麼挽留,葉葉都還是要義無反顧地奔向他。
也難怪,夜少要這麼費勁了心思地對付他,直到家破人亡。搞得他要像只喪家之犬,求取別人的同情。
也是因為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他才會在穆秋葉出院的時候跟蹤她。
直到看到她進了夜家的大門。
許庭均的確是有很多話想要問的。但是當他在月亮灣外面等了大半夜,還不見穆秋葉出來的時候,他心裡的最後一點疑問也都煙消雲散了。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樣的身份,去質問穆秋葉,去跟夜少對峙。
因為,他說的都對。
「怎麼,不說話了?以為』受賄門』的事情過去了,現在來得瑟給我看是不是?」夜少輕蔑地冷笑著,繞過金黃色的洗漱台,陰冷而不屑地盯著他。
葉葉怎麼會喜歡上這樣一個男人?
陰險自大,還不擇手段。
他從頭到腳,就配不上葉葉。
但是他們在夜家別墅裡面耳鬢廝磨的樣子,好像就放映在許庭均的眼前
許庭均依舊沉默,一言不發地看著夜少。
但是垂在身側的雙手已經合攏,慢慢地緊握成拳,彷彿只要再過一秒鐘,他就會衝上前去,在夜少的身上,把自己所有的憤怒和憋屈都發泄出來。
「很有骨氣是嗎?那就別在私底下幹些偷偷摸摸的勾當,你以為攝影棚里的事能瞞得過我?」
撞上夜少那雙冰冷至極的眸,許庭均一時所有的底氣就有點不足。
他手下的人是在吊重機上動了手腳,但那還是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
後來許庭均發現不對勁的時候已經遲了,所以才不顧一切地去撲開了穆秋葉,用自己擋住了吊機,以免她受傷。
都怪那幫有勇無謀的廢物助手,盡想歪招兒。
可他不想解釋,跟自己的對手,還有情敵,沒什麼好廢話的。
只要他的葉葉相信他,別人怎麼說,沒什麼大不了。
「夜少你又高尚到哪去?要是你道德,怎麼會使黑手段毀我許家?」
許庭均的眼睛已經發紅,但是還盡量保持著冷靜。
他從小的家教不允許他破口大罵,或是干出大打出手這種事。
夜少淡漠地一笑,風輕雲淡地說:
「我什麼時候需要像你一樣偷偷摸摸了?我的每一個動作,都是正大光明的,為人民除害的!」
最後的一句話說得特別重,彷彿正義的化身。
但偏偏夜少的身上,充斥了跟大義凜然這種東西毫不沾邊兒的邪魅狂妄。很矛盾。
「你……」許庭均畢竟是被國內儒家思想教育所深刻影響的好好先生,尚且做不到和見識過各種三教九流厲害的夜少來嗆聲。
所以很快就敗下陣來,氣得頭髮都豎起來,他扯了扯衣領就從另一邊的門先離開了。
再待下去,他會殺了夜絕的。
他可不想在訂婚這天晚上,再出什麼幺蛾子。
站在洗手間的死角里的薛倩倩,正屏住了所有的呼吸,驚恐萬狀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自不量力!」夜絕一把將手裡的紙巾丟到一邊,抬腿起身,對著大大的水晶鏡子整理著自己的衣飾。
線條俊朗的臉上沒有任何的喜怒之色,完全看不出剛剛發生的一切。
可是那閃著耀光的鑽石袖扣一晃,就晃得薛倩倩有些刺眼睛。她抬手一擋,夜少就從鏡子里看到了那一直站在暗處的女人。
夜絕一派優雅風度,長身玉立,深潭一般、不見底色的眸子,從鏡子裡面直視著對面那一抹悄然而立的黑影子。
「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