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深海利齒
「不要……」
穆秋葉最後一個字的尾音被一個編織袋,給完完全全地裝裹了進去。
她總算是知道斯蒂文想要幹什麼了。
他要把她扔進海里餵魚!
「Go!」
隨著一聲令下,被綁緊了繩子的一個人形編織袋,就從甲板上沉沉地落入了水中,還在原本平靜的水面上激起了一片巨大的浪花。
在揚著長長尾氣的郵輪後面,漸漸消失在海平面上……
「啊哈哈哈哈!」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奸笑
「夜少交代的事,辦妥了?」捏著一根上好的女士煙的紅色指甲,在夜燈的照耀下下熠熠生輝。
「師小姐,已經下去了。」斯蒂文手下出謀劃策的那個男人,用不標準的漢語畢恭畢敬地說。
師笑寒猛吸一口之後,一把掐滅了手中的香煙。紅色貓跟的鞋子踩在還未完全熄滅的煙頭上,升起了一縷裊裊的白煙。
走到甲板邊上扶著欄杆朝遠處的望去,夜色正好。
「這筆買賣,虧不了你們的。」
「那窩~們……合作愉~快。」斯蒂文的臉上展開了一個諂媚至極的笑,滿懷期待地看向了同一個方向。
今晚的月亮,很圓。
……
涼——無盡的涼,貼著她的臉和脖子,全都一窩蜂地通過她的耳中、鼻中,還有嘴巴灌入了她的身體。
絕對的黑暗,掩蓋了她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的痕迹。
甚至,連一串浪花都不得留下。
她感覺自己就像一個掉了鏈子的錨,從船頭被放下來以後,就失去了她所有的意義。
順著那好似沒有底界的海水不斷地下滑,穆秋葉吐出了一串串的泡泡。
她知道,正常人沒有經過訓練,在水下頂多能呆幾十秒。
但是現在沒有任何可以藉助的呼吸器械,時間更短。而且,她好像一直都在下沉,沒有一點停下來的趨勢。
這就是說,再這樣下去,穆秋葉可能會永遠地沉睡在這片海域里,也可能是某條魚腹中。
當多年以後當那條大魚被打撈上岸時,剖開魚腹之時就是她再次重見天日的時刻。
能上個新聞頭條也說不定呢,《大魚腹中驚現人體骨骼》什麼的
其實穆秋葉很佩服自己,能在這樣緊急的時候還在心裡給自己開玩笑。
可事實上卻是,如果她不以這種方式來接受現實,那麼就更殘酷了。
因為往往人在最慌亂的時候,更容易作出一些錯誤的決定。
所以這時候,她就需要冷靜,絕對的冷靜。
穆秋葉迅速地思考了一下眼下自己的狀況,發現肺活量已經不足。頂多還有一半,這就需要她更快地作出反應。
首先她是被捆了上半身裝進麻袋裡的,但她能感覺到,身上的繩子綁的並不很緊,但也沒有送到可以直接掙脫開的程度。
而且,那些男人在捆她的時候,似乎心不在焉。
覺得反正一個女人,只要把她按進麻袋,就一了百了了。
可是他們低估了這個伶牙俐齒,還一身是膽的小女人。
自小被同齡孩子欺負,在家又不招爸爸姐姐的待見。初中起就自力更生,在街邊擺攤賣小玩意兒和零食。這樣既不用看爸爸的臉色,還能買到自己喜歡的東西。
雖然辛苦,但她認為很值得。
到了高中時,夜市的攤子上,已經少不了她的一席之地了。只要別人摸她賣的東西一下,她就有辦法讓那人歡歡喜喜地買回家去。
這不得不說是一種本領。
有一次生意不好,直到午夜才把東西全都賣出去。
收攤回家的時候,遇到小混混打劫,她抄起路旁的破鐵棍,就把那幾個半大的小男生打得哇哇亂叫。從此以後再也沒有敢找她收保護費的。
也許是這樣不算美好童年的經歷,才給了她一身的勇氣,和不算很遲鈍的危急反應吧。
所以,雖然這種情況她是第一次遇到。
可是要想儘快地擺脫這種處境,那麼鎮定和一系列的後續動作,在前期的思考過程中都是必不可少的。
所以,要想辦法解開繩子。
而裝著她的袋子,前面已經說過了,是那種編織的。
就是每到春節,電視上播報的春運大軍身上所扛的那種。能夠把全部家當都用力塞進去,帶上一起跋涉幾千公里,最後回到家鄉的編織袋。
顏色倒是五花八門,不過材質都一般。農民工們要是提著它回一次家基本就要報廢了。當然也有保存的好的。
這些都是其次,最主要的是穆秋葉應該怎麼用最快的速度,把雙手給解放出來。
這樣才能有更大的效率,去干其他的事。
說干就干,剛才用了兩秒鐘去思。而現在,就需要專心地磨開繩子。
然而在這深海里,什麼輔助工具也沒有。
唯一能當做利刃的,就是她的牙齒。
穆秋葉把背弓到一個最大的弧度,使勁地用嘴巴,去夠那纏繞在身上的繩子。她的姿態看起來像一個不得要領的蹩腳小老太太:癟著嘴巴,腰背佝僂,身體還努力地左右擺動著。
要不是此刻處於完全沒有別人的地方,她才幹不出這麼丟臉面的事情。
一番掙扎又耗過去十幾秒,不過所幸的是她終於咬到了那棉綸纖維質的繩子。
到了這一步,一般人可能下意識地,都會把繩子含進后槽牙的部分——就是虎牙後面的第一、第二對牙。
因為這部分牙齒常用來咀嚼大塊的食物,感覺比較有力量。
但是其實不是的,要咬磨繩子這種半徑不算很大的東西,尖利的門牙即可。它的厚度小,而且可以靈活地來回打磨,就像刀片,能比槽牙在更短的時間內,割破繩子。
當然,穆秋葉沒空想那麼多,她只是在腮幫子的部位腫起來了一片,可能是口腔潰瘍還是什麼的。剛才吃提子的時候就感覺到了,於是一直沒再怎麼吃其他的。
她咬著嘴裡的繩子,賣力地來回搓動著。
她能感覺到上面的纖維在一點點地斷開。
這是好現象。
於是穆秋葉就加快了打磨的速度。
可是普通人的耐力總是有限的,她沒有經過那樣子的訓練。口腔的肌肉很快就酸澀起來,身體的慣性驅使著她想放棄。
但是心裡的聲音又告訴她:不能停。
夜絕那個王八蛋都沒來救你,他不管你,就這麼死了豈不是太便宜?
而且,沒聽錯的話,是夜少叫人把她扔下來的吧?
那她更不能這麼不明不白地去當魚食。
一想到這兒,穆秋葉身上好像又加了幾分力氣。
上下牙床也貼合得越來越緊,像是要把所有的憤恨都咬碎,吞進肚子里,就不自覺加快了磨合的速度。
「嘟」一聲的悶響,穆秋葉喝了一口海水,鹹的發苦。
繩子斷開了,身上的束縛一下就鬆了幾分。
於是她迅速地掙開了套在身上的繩索,把血液已經循環不暢的手臂從裡面拿了出來。
這時候穆秋葉所處的海域,其實是中國和日本之間的公海。供所有國家共同使用,各國在上面均有自由航行權。
這段區域很亂,沒有人管,也沒有人能管。
就是因此,「不羈的風」才要在這兒調轉方向回航。
花色的編織袋已經下沉到海平面以下十二米,懸浮在了水下。
穆秋葉的耳膜開始脹痛,甚至能聽到一些不知來源的「嗡嗡」聲。
沒有時間了。
在水下的壓力很大,要靠蠻力掙開編織袋,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因為水的壓力,幾乎會從四面八方,把你擠死在這一個小小的空間里。
穆秋葉的肺憋得生疼,她用麻木了的右手,從耳朵上把耳環哆哆嗦嗦地摘了下來,並用耳釘那頭對準了袋子的一個地方,猛地刺去。
伴隨著不間斷的吞咽和咀嚼動作,她這一系列的動作才得以完成。
「禿嚕嚕!」
袋子外面的水泡也涌了一些進來,於是穆秋葉握緊了耳釘,在袋面上用力一劃,就在袋子的表面劃出了一道四五十厘米的開口。
還好編織袋子里放的只是很重的石頭,而不是像電視上一樣,綁個什麼鉛球在她的腳上。
要是那樣的話她就真的回天無力了。
再用力一扒,她就與這漆黑一團的海水來了個第一次的親密接觸。
不過說是漆黑也不完全準確,因為在這負十幾米的海域里,她還看到一些發著熒光的不明物體在遊動。
耳朵還是脹得厲害,於是她就不停地重複著吞咽,以保證耳膜能緩慢地承受深海的水壓。
此時雖然一直還是有壓迫感,不過至少沒有想象中那麼痛苦了。
擺脫了袋子里的重物下墜,她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慢慢上浮。
於是強忍著頭暈帶來的嘔吐感,她的雙手不斷地上下擺動,腳也綳成了一個蹼的形狀,向外划水。
一股暗流涌過,魚群都向著相反的方向游去了。但是穆秋葉卻並沒有在意。因為其實現在她的心情已經很是亢奮,在下面呆的時間太長,心肺功能已經不像之前在陸地上的那麼優良。
心跳已經快過了百米衝刺的最後階段,穆秋葉還在努力地不斷上潛著。
快了,快了。
又大又圓的月亮,一伸手就能夠得著了。
她猛地一躍,就在即將要浮出水面,讓久違的氧氣填充她的整個肺時。
耳膜傳來爆炸一般的痛感,眼前又恢復了絕對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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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葉子真勵志!不知道熱播的電視劇深海利劍你們看了嗎?那是在我們學校取的景哦!還有戰狼,水下場景也是我們的求生館.…… 好吧,不合時宜地打了波廣告,不過真的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