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請借我一點錢

  穆秋葉推著許庭均去追她，可是許庭均卻站著一動也不動。


  於是穆秋葉只好自己追出去，許庭均拉著她的胳膊不肯放，穆秋葉氣得咬了他一口。


  可他就是不放。


  最後穆秋葉被他拽得有些痛了，狠狠地踹了他一腳。


  許庭均最後被她踹得彎下了腰，穆秋葉連忙跑下樓，發現師笑寒並沒有走遠，穆秋葉叫她：「師小姐。」


  師笑寒回過頭來看她。


  有些寒冷的天氣，四處都是灰濛濛的。


  師笑寒獨自站在那裡，顯得很消瘦。


  臉也尖尖的，大眼睛里泛著朦朧的水霧。


  「對不起。」穆秋葉說。


  可是她卻像方媛一樣，對著穆秋葉歇斯底里地大叫：「別跟我說對不起。」


  可穆秋葉只能對她說對不起。


  「穆秋葉，你到底有哪裡好？我一直都很討厭你，你到底知不知道？」


  「在你沒有出現以前，庭均只是屬於我一個人的。」


  「我們家庭條件匹配得上，興趣愛好也相似，所有人都覺得我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可是這個時候你卻出現在了我們的面前，庭均看你的眼神不一樣。」


  「他每次對你笑，都會和別人不一樣。」


  「你到底哪裡好？就是因為成天裝憂鬱？還是因為成天裝可憐？」


  「我就最討厭你那種楚楚可憐的樣子！我知道，你們之前是有過一段，可是那又怎麼樣？」


  「那都是過去了，你們分手了！」


  「可是他對我，還是那樣的冷淡無情，無論我說什麼，做什麼，他都是婉轉地拒絕我。」


  「穆秋葉，我有時候真的嫉妒你，為什麼你就可以那樣輕而易舉不費吹灰之力就獲得你想要的一切。」


  「而我，沒有哪一點不如你，卻一次又一次碰壁碰得頭破血流。」


  「今年秋天的時候庭均他爸爸心臟病突發住院，我想方設法，託了家裡的一切關係，讓他住進了最好的醫院，有了最好的主治大夫。可是你知道他對我說什麼？」


  「他說，笑寒，我知道你是很好很好的女孩子，也會是一個很好的妻子，無論是誰娶了你，他接下來的人生都會很幸福。可是我對你只有兄長的感情，我不能耽誤你。」


  「我當時就哭了，我說我什麼都不要，我只要呆在你的身邊就好。」


  「我知道他的心裡一直有人，而且這個人他直到今天也沒有放下。」


  「我傻乎乎地為他做了這麼多，憑什麼我就比不上你，穆秋葉！」


  師笑寒的眼睛亮晶晶的，幾乎是有種咄咄逼人的光芒，她一直都是這樣美的。


  即使現在眼圈紅紅的，也是風中花蕊般的我見猶憐。


  她的語氣強烈而有些失控。


  「我就是不明白，你們僅僅是在大學里談了一段無疾而終的戀愛，而且你們早就分手了，為什麼許庭均就是忘不了你，為什麼他每次見到你都會沉默好幾天，為什麼他一聽說你生病住院會陣腳大亂。」


  「為什麼，根本就沒有人可以在他面前提到你！」


  「為什麼他這樣愛你，愛到你和他都不肯承認！」


  那些痛楚，就像是針一樣，深深地扎到了穆秋葉的心裡。


  她像個木頭人一樣，站在那裡。


  只是彷彿有個地方，在汩汩地往外冒著血。


  許庭均這三個字，彷彿是她絕望的命門。


  不管是誰提到，穆秋葉都會痛不欲生。


  他曾經是她一切的喜與樂啊，卻陰差陽錯，註定無法擁有。


  師笑寒站在那裡，好像是在笑，但眼神卻凌厲猶如有萬道鋒芒。


  「你失蹤的時候，許庭均就要去找你。」


  「我想拿這場婚姻來賭一把，看看到底是我重要還是你這個已經分手了的前女友。」


  「可我沒想到，他還是要去，那時候我就明白我已經輸了。」


  「我輸得一敗塗地。」


  「前幾天我看到網上的事，就找不到庭均，也找不到你了。」


  「我就知道肯定是你帶走了庭均。是你讓他帶你來這裡。」


  「你這個懦夫！你這個膽小鬼！你自己出了這樣的醜事，就拖上庭均和你一起！你知道庭均這段時間是怎麼過來的嗎？」


  「你可真是冷血又無情，庭均對你沒有用的時候，你就根本不理他。他想讓你幫個忙的時候，你就甩臉給他看。現在你用得上他了，又抓著他，利用他躲避現實。」


  「你也不想想，這件事對他意味著什麼？」


  「你也不想想你這樣利用他有什麼後果嗎？」


  「穆秋葉，也許我真的是有千樣萬樣比不上你，可是有一點我永遠比你強，那就是我愛他，遠遠勝過你愛他。」


  師笑寒的指控就像是一把劍，狠狠地插進了穆秋葉的胸口，剖開了她的整個心臟，讓她痛得狠狠喘息。


  穆秋葉往後退了一步，可是許庭均已經追了上來，他喝止了師笑寒：

  「你別說了，你什麼都不知道！」


  師笑寒看了她一眼，她的眼底飽含著眼淚：

  「那你知道什麼？她被有錢人包養，現在東窗事發，她就拖著你不放……」


  許庭均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穆秋葉拚命地拉他也拉不住，他摔開穆秋葉的手，對師笑寒說：


  「你現在馬上走，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師笑寒咬著嘴唇，她的臉色慘白，整個人似乎也是搖搖欲墜。


  最後她的眼淚終於簌簌地落下來，她說：


  「我懷孕了。」


  天是灰黃的雲色，又高又遠，所有的樓房似乎都離穆秋葉很近，近得像是要塌下來。


  除了那一天，穆秋葉被扔進大海的那一天，她看著自己的身體很快地沒進水裡，她全身發冷，一種瀕臨死亡的絕望終於來臨。


  她知道她其實是死了，從此往後。


  穆秋葉覺得自己的手指很冰冷，但是許庭均的手指比她的更涼。


  穆秋葉忽然覺得前所未有的疲倦，就像是古代從軍的人，經歷了沙場血洗，經歷了風刀霜劍，拚命活著離開戰場，走了很遠很遠的路，想要回家，遠遠終於望到了山腳。


  鄰居卻告訴說，家裡房子被大火燒盡，連一片瓦都沒有了。


  可是許庭均還抓著她的手，想要對她說什麼。


  穆秋葉試圖把手從他手裡抽回來，對他說：


  「我身上什麼都沒有，借我一點錢，我想回學校去。」37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