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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鏡中倒映出,是哪一朵花兒的夢

  安道遠提著玉子燒走回了風信居,快要開學了,他也該為自己在東京的新學期考慮一下了。


  而且今晚是新穀詩音的托夢的時間,她現在作為類似地縛靈的靈體生活在風信居,自然也得給自己的父母托夢說一下消息。


  正好風信子小姐留下的一間收藏品裏有關於托夢的水鏡名為窺夢者水鏡,畢竟詩音現在也算是風信居的成員,使用一下收藏品也是合理。


  當初安道遠提出讓她留在風信居幫助打掃衛生,也是看出了她如果沒有庇護之地,魂體很快就要消散了,畢竟風信居也算是神明留宿之地了,現在看起來詩音的魂體也穩固了不少,達到可以使用窺夢者水鏡的條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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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穀詩音,你準備好了嗎?”


  今夜有月,月清冷卻不帶寒意,是夏日的夜,貓耳的少女手裏拿著一個淺淺的銀盆。


  盆中薄薄的裝著的一層水,水麵浸染了銀光,倒映了月光。


  雪將沉眠花還有睡露滴入盆中調和,當月光與水麵再也分不出差別的時候,就是入夢的時間了,新穀詩音知道她現在能和自己的父母做一個短暫的告別了,這對於她來說也是珍貴的機會了。


  “我準備好了。”她雙手合十,閉上了雙眼。


  安道遠靜靜地看著這一切,不由得感覺風兒都變得舒緩了,大概是因為現在處於夏天的末尾了吧。


  宋嚴羽在《滄浪詩話·詩辨》寫到過“故其妙處,透徹玲瓏,不可湊泊,如空中之音,相中之色,水中之月,鏡中之像。


  但鏡中的樣子,又何嚐就不是真實世界的投影,鏡花水月,多麽的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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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純白色的光漸漸包圍了幽靈般的少女,她的身影也在窺夢者的水鏡裏漸漸消失,有人曾經說過,夢境分為此岸和彼岸。


  但那裏的彼岸不像是三途河上長滿了彼岸花或者曼珠沙華,那裏的彼岸是一個個旅行的夢境交織出來的花園。


  屬於新穀詩音的花瓣在這裏漸漸的散開,順著夢境之河的風輕輕的飄過,飛過了明治神宮,飛過了警視廳還沒有熄滅的十三樓燈光,飛入了三番町街角的一間屋子裏。


  那裏新穀詩音太熟悉了,畢竟也是她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了。


  屬於她的通夜葬禮早在幾天前就結束了,屋裏的人卻也沒有睡,畢竟如果有思念的人,每一個夜晚都是難以入眠的輾轉反側。


  對於新穀夫婦來說是現在的日子這樣的,他們還不知道山田組被安道遠一把大火點燃所有藏匿的爆炸物給全滅了,隻知道自己的女兒回不來了。


  新穀詩音也知道自己的父母是這樣的感受,她潛入夢中,看見那是她還上學的景象,到了下課時間。


  她在夢中抱住了自己的父母,給他們說了自己現在怨念也解除了,也說了自己的不孝,還說了自己現在的狀態與風信居,還有安道遠和雪,這一夜注定是一個相遇的日子了。


  “現在我們隻能在夢中交流了,但我以後會來看你們的,別傷心了。”


  “對了,我現在的狀態很奇妙,不過不算是鬼,爸媽你們趁著年輕就再給我生一個弟弟或者妹妹吧,我會在神明隱居之地為她祈福的。”


  新穀詩音得到了安道遠的保證,現在她的心情是輕鬆的,她也希望自己的父母不要一直消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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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當第一縷陽光灑下時,新穀夫婦從夢中醒來,他們好像做了一個夢,一個清晰無比的夢,在那個夢中,他們的女兒得到了救贖。


  “我好像夢見詩音了。”


  “詩音,你也夢見她了嗎?”


  在東京本身擁有信仰的人就很多,但知道風信居的人就少之又少了,在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會否認希望,哪怕希望再微小,哪怕是在夢境中見到的。


  “今天就去明治神宮去捐獻一些香火錢吧,神明保佑。”


  而此時東京放映的電視台裏正在講述著一件昨日發生的離奇案件:


  “山田組被一夜滅門,到底是因為用火安全問題還是黑幫火並,關於這件事情,東京警視廳與消防廳正在嚴密排查中。”


  新穀夫婦看著電視台中那最新的消息,想到最近夢中自己女兒的托夢,說已經報仇了。


  不由得呆住了。


  “山田那幫人死了?死得好啊,死的好啊!真是神明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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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麽要去明智神宮供奉啊?”雪一臉無辜的小表情,“明明是我們風信居做的事情,他們為什麽不來風信居送上香火呢?明智神宮那種供奉凡人天皇的地方,根本就和神明一點關係沒有。”


  新穀詩音在窗外看完了自己父母的表情,知道他們現在已經不是那麽悲傷了,就沿著熹微的晨光搭建的橋梁回到了風信居,還把自己的經過給安道遠還有雪講了一下。


  安道遠倒是並不在意,他也是清晨天亮的時候才起的:“明智神宮比較出名,第一時間想到去那裏參拜也是正常,而且凡人想要找到風信居是很困難的,畢竟這裏是神隱之地,清淨才是常態。”


  雪仔細想了想:“你說的也對,畢竟如果這裏天天有人來參拜,我肯定也要很煩了。”


  安道遠也是這樣的性格,他不喜歡無謂的人群和喧囂。


  在妖怪手賬的第二頁,畫麵發生了變化,畫麵中多出來了一輪淡黃色的圓月,月光下,幽靈少女的嘴角帶著溫柔的笑。


  新穀詩音在廚房裏做著早餐,畢竟她這一晚上也花費了不少沉眠花與睡露,自然要相應的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她也不是會白占便宜的姑娘,做的是簡單的味噌還有蒸豆腐。


  林夕在他的散文集《十方一念》裏描述過在日本京都吃豆腐。他說:吃過京都豆腐清甜的滋味,便覺得別處吃到的都隻是一磚石膏。“平時在外灘的日本食店裏吃豆腐也不算是特別合適,還是要專程到京都吃個痛快。”


  對於生活在東京這種大都市裏的單身男女來說,早餐為數不多的選擇隻有喝杯牛奶叼一片烤麵包出門、去便利店買一份三明治加咖啡、或是找快餐連鎖店吃“朝定食”。


  前幾天的安道遠也屬於這樣一類單身青年,能找個早餐店隨便恰一些快餐式的早飯就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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