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東迎聖駕
眼見天下雖大,卻無路可去,董承見獻帝發問,略思片刻沉吟道:
「不若咱們先往山東行軍,以避其鋒。山東是曹操地界,李催、郭汜應該不敢輕易踏足。」
獻帝聞言也沒有什麼好辦法,只好點頭稱是。只是對曹操不甚了解,心有不安,但眼下,卻也別無他法。
於是眾將安排車駕即刻朝山東進發。幾經周折,器具都已不全,勉強弄來了獻帝的車駕。而百官無馬,也只得步行前進,行走甚慢。殘軍出城不遠,只見前面塵土飛揚,旌旗展展,漫眼望去,人馬無數,直朝洛陽湧來,鋪天蓋地一般。獻帝此時已如驚弓之鳥,見此情境,登時嚇得不敢言語,身旁姜太后亦嚇得面色煞白,緊緊握住獻帝。
忽見前方一騎飛來,正是派往山東下詔的天使,至獻帝車前翻身下馬跪地道:
「聖上勿驚,曹將軍已盡起山東之兵,應詔前來保駕。聞李傕、郭汜兵犯洛陽,先差夏侯惇將軍為先鋒,引上將十員,精兵五萬,先行保駕。」
獻帝及眾文武無不雀躍,有些老頭子甚至相擁而泣,眾人見前面旌旗陣陣,兵容肅整頓時都安下心來。
片刻,曹操先鋒夏侯惇已至駕前,身旁兩個壯漢如天神一般煞是威武,正是許褚、典韋。三人翻身下馬來至駕前均以軍禮參拜獻帝,獻帝眼見三人都是壯若天神,不禁甚為安心,笑面相迎,點頭示好。正此時,正東方向又飛來一彪人馬,夏侯惇令人前去探察,片刻回報乃是曹操的步軍已至。獻帝聞言心中更寬,抬眼間,曹洪、樂進、李典三人前來見駕,通名畢,曹洪道:
「臣兄深恐賊兵浩蕩,夏侯將軍獨力難支,故又差臣前來協助。」
獻帝聞言更喜,連連點頭道:
「曹將軍真乃社稷之臣。」
眾人遂護駕獻帝回軍洛陽。
不表夏侯惇諸將迎獻帝入東都洛陽,卻說李郭二人率兵攻打洛陽,只見得洛陽城上旗正飄飄,不由心驚。但兵已至城下,正欲罵陣,洛陽城門大開,夏侯惇、曹仁雙雙殺出,連陣都未列,直接沖入李催、郭汜陣營之中。李催、郭汜兵馬行軍日久,早已疲憊不堪,又不曾防備,被夏侯惇、曹仁一陣痛打,死傷無數,大敗了一場。
次日,曹操引兵來至洛陽,前去面聖。曹操行入洛陽,看周遭殘垣斷壁,氣數全無,不由心生凄涼。遙想昔日離開東都洛陽之時,洛陽城內何等繁華?那時亦有龍氣衝天,想不到,短短數年間,竟落得如此凄涼,不由心生悲涼。
來至皇宮之中,眼看要見人皇,曹操心中卻生忐忑。他早知人皇的命格已然被破了去,龍氣亦已不在,除了獻帝仍是真龍之身,恐與尋常人並無差別。曹操知道多想無意,大步流星朝聖殿之中走去。只見獻帝高高在上,端坐其間,果然是龍氣全無,威嚴盡喪,不由心生寒意。想當年初至中原,現形蟒身驚了龍駕,那時聖上何等威嚴,他亦不敢多留,受其龍氣所迫,只得騰身而走,卻見今日獻帝,唉,哪還像條真龍?曹操向獻帝行君臣之禮,對獻帝非常恭敬。獻帝乃是真龍,自是知其非是做作,不禁心中一暖,幾乎感覺自己又回到了皇宮的感覺。見曹操謙恭,忙叫平身,他雖然現在待自己還不錯,但誰知道這曹操是什麼想法,漢獻帝畢竟久經災厄,非是養尊處優之輩,當下也不敢端帝王架子。
這時聽曹操奏道:
「臣蒙國恩,刻思圖報,不想李催、郭汜二人劫天子,惡貫滿盈,臣有精兵二十萬,以順討逆,必會全勝,以寬帝心,望帝善保龍體。」
曹操與皇帝講話,為表尊敬自要與普通百姓做區分,自不敢說白話,只能以官文向獻帝奏上。獻帝聞言,見其恭敬,又知曹操勢大,可保自己萬全,心中激動不已,但獻帝幾經周折,身上連玉璽都沒了,哪還來得賞賜物品?但獻帝卻有一個權力,就是封官,獻帝極善此道,畢竟被逼迫的太多,以前往往是憑空想來便說出一個官職封了下去,反正中國文字那麼多,隨便起個便是個官名,畢竟只有個虛銜,於是封了曹操司隸校尉假節鉞錄尚書事。
大家不要小看這個假節鉞,這東西權力甚大,漢假節:平時沒有權利處置人,戰時可斬殺犯軍令的人。持節:平時可殺無官位之人,戰時可斬殺二千石以下官員。使持節:平時及戰時皆可斬殺二千石以下官員。假節鉞(或假黃鉞):可殺節將(含假節、持節、使持節),由此足以看出曹操的權力有多大。
李催、郭汜知道曹操領大軍前來,想趁其勞師遠征未歇之時,速戰速決,便欲出兵迎戰。營中畢竟有高人在場,便是賈詡,賈詡本來也不想顧及他們死活,但是念及此二人曾是董卓昔日將領,又為董卓報了大仇,眼見這幾個人大限將近,心升兔死狐悲之情,心道還是要略盡綿力,雖天命難違,卻也有三分靠人意。此便如當年封神一戰之時,雖然三教相商並立封神榜,已成定數,絕無改變。但明知不可逆轉,聖人還是要警告再三,其實只是略盡綿力,希望奇迹可以出現吧。聖人亦是如此,賈詡自然也不能例外,何況他曾演算過,曹操卻有霸業之勢,不可力敵,於是趨步上前道:
「二位將軍,萬萬不可,曹操手下精兵猛將無數,切不可與之一戰,不若降之,求免罪過。」此計其實是唯一之計,曹操是欣賞愛將之才,或可逃得一命,我們不要以為李郭二人是兩個草包,這兩位本事其實也算得上是上將,遍望三國,虛境前期的修為,卻也不多,隨便拿出一個,也是威震四方的主。
要活命也還有七分把握,誰知這兩人一聽,怒髮衝冠,郭汜畢竟久居中原,其心甚滑,當下不語,那李傕卻頗有西涼雄武之風,先行怒道:
「賈文和,你敢挫老子銳氣,人來,給我脫出去斬了!」
李催端的是絲毫不講昔日恩情,眾將苦勸之下賈詡方才免了一死。賈詡自知不會死於此,
只是心中道:武夫也,難成大事!當下也不再勸慰,趁著夜色單騎奔回鄉里了。
賈詡一走,營中再無高人做陣,二人也便大限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