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結連張綉
當時的三國,便如二戰後的國際形勢,袁曹有若美蘇兩個超級世界強國,二三流小國都不得不選擇自己的陣營,中原群雄都要坐觀形天下勢。而張綉地處穰城,正處於曹操陣營後方,若前方與袁紹開戰,而張綉結連劉表從后發難,徑襲許都,則曹操全無勝算。所以,拉攏張綉、劉表自然成為了袁曹兩家的當務之急。
穰城,位於荊城前沿,屬於曹操的後方,若是袁紹能將此人爭取過來,那就相當於現在中國的小衛星朝鮮,所以不但曹操派人爭取張綉,袁紹對此也是異常關注,眼下隆冬季節,正是息兵之時,群雄都趁此時節打好關節,袁紹手下謀臣眾多,自有人暗暗提點,卻說沮授暗囑袁紹:
「將軍欲得張綉,必先與賈文和暗通往來。」
袁紹不明就理詢問緣由。
沮授道:
「賈詡是張綉手下第一謀士,張綉視之如項羽之范增,武王之姜尚,言聽計從!」
袁紹聞言自然明白了賈詡的份量,於是又親筆書信差派使者暗送給賈詡,請這位大明白好好在張綉面前美言幾句。
其實賈詡對此事心中已有計較,看罷袁紹親筆書信,笑道:
「你家主公高見,將當前形勢分析的絲絲入理,按軍事實力來說袁公自然首驅一指,我心中已有計較,先生放心。」
使者聞言欣然去見張綉。
說來也巧,卻在同一天,劉曄也到了,這劉曄何等人物,剛至穰城,便已知曉一切,來至賈府,剛一進門便笑道:
「文和看來是不想見我吧?」
賈詡見是劉曄,不由笑道:
「劉公說笑了,劉公前來可是為了曹公?」
劉曄自顧坐在旁邊搖了搖頭嘆道:
「可惜晚了一步,只是,不知賈公對當前形勢怎麼看?」
賈詡眯起眼睛笑得極其奸詐:
「賈某一向聽聞先生消息靈通,情報精確,難道您不知道已輸了袁紹一陣?」
劉曄嘴角輕揚笑得煞是不屑:
「先生錯了,我是故意為之,只為先生看的通透。」
說罷,頗有深意的看向賈詡,賈詡奇道:
「此話怎講?」
劉曄道:
「我說此事不為曹公,獨為你和張將軍。」
賈詡伸手一個請子,笑道:
「劉公卻是談判高手,請講,賈某洗耳恭聽。」
劉曄聞言,長身而起道:
「論軍事實力,曹公卻是稍遜一籌,袁紹雄霸四郡之地,兵精良卒,卻是了得,但袁紹卻有三處不敵曹公。」
卻見賈詡若無其事的修著指甲,便道:
「一是稟性。」
賈詡聞言抬頭道:
「袁紹外寬內忌,缺斷少謀,曹公生性豁達,用人無疑,唯才是舉,確比袁公更高一疇,其一不說也罷。」
劉曄暗暗讚歎,與自己心中所想幾不差分毫,此人卻有才華,與聰明人說話卻是輕鬆,當即點頭一笑:
「文和果然高見。第二點,曹公有獻帝坐守京都,擁天子以令諸侯。」
賈詡飲了口茶道:
「不錯,袁紹出兵,名不正言不順,相反,曹公卻是出師有名,政治之道,曹公卻是拿捏得當。」
劉曄點頭笑道:
「第三點便是袁紹兵多,曹操兵少。」
賈文和聞言連連點頭道:
「劉公高見。」
劉曄起身笑道:
「與文和聊天,當真暢快,不怪曹公對文和如此器重。」
賈詡聞言奇道:
「曹公卻怎麼知道賈某?」
劉曄道:
「當年一戰,賈公害得曹公好慘啊。」
說完二人哈哈大笑,正所謂英雄所見略同。
賈詡看了看日頭道:
「我料我家主公與袁紹使臣所談將近,劉公稍等,且等我去見主公。」
劉曄點了點頭,獨自拿起茶杯,飲起茶來,甚是輕鬆寫意,彷彿周圍的一切都事不關己一般。
其實賈詡心中早有定計,十八路諸侯討伐董卓之時,賈詡還是李儒的真身,那時曾用如來佛祖賜的一粒佛珠留下揭語,第一個追擊董卓的人必是將來得天下之人,而追兵中只有曹操,所以賈詡已知曹操必可得天下,只是未有良機歸順而已,上次已顯示手段,此次便是對曹操雪中送炭。更何況,李儒知道袁紹是天神臨凡,根本就不可能得天下,自古天子皆屬神獸,卻從未聽聞哪個將星有此福分能君臨天下,雖是天界亂相,此運亦不可改。袁紹做只能做王莽之輩,卻成不了劉邦之徒,而對於賈詡,前世為陳平,七計定天下,如今怎能屈居王莽之輩?
卻說賈詡直奔張綉府,張綉正自設宴款待袁紹來使,在張綉看來,自己當是歸順袁紹為上策,畢竟曹操的愛子,曹操手下的猛將典韋,曹操的侄子都死在自己手裡,殺子有若殺父,此仇可謂不共戴天,更何況袁紹雄鋸四郡,兵多將廣,遠勝曹操,歸順袁紹自為上策,故而甚是謙卑,連連敬酒。
但見賈詡進來,張綉忙為賈詡與袁紹使者引見,袁紹使者亦含笑朝賈詡頻頻點頭,卻不料賈詡似乎完全不認識自己直視他問道:
「先生來此所謂何事?」
賈詡語氣冷淡且帶著陌生,袁紹使者聞言大奇,我來幹什麼?張綉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嗎?當然是來商量共同創建大中原共榮圈的了。但看著賈詡的樣子……這個變故太大,難道今天拜見的不是賈詡?袁紹使者一時有點難以接受,怔在那裡,張綉見狀忙打圓場道:
「先生,此為袁公特來與我們共商抗曹大計……」
說罷將袁紹書信遞與賈詡,說話間更是連連朝賈詡打眼色,但見賈詡掃了一眼書信,冷笑一聲道:
「你可回報袁本初,兄弟尚不能容,何能容天下國士?」
說罷,一把將袁紹的書信撕成兩半。
張綉見狀腦袋嗡的一聲,本已與曹操成為死敵,現又與袁紹談掰了,不怕倆哥們握手合談先把自己給滅了?張綉畢竟是出身名門,反應極快,不理賈詡忙拉住袁紹使者手道:
「文和有些醉了,且勿當真,且勿當真,今日我們只是吃酒,不談國事,不談國事。」
那使者連理都不理張綉,直愣愣看著賈詡,點了點頭:
「先生之意,我自會轉達,告辭。」
說罷便要離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