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意欲遷都
曹操與漢獻帝在眾臣簇擁下來至殿上,曹操向漢獻帝彙報了西涼戰事,這才談及南征:
「臣親率大軍深入苦寒之地平定西涼,現下我北方局勢已趨於穩定,但南方時局動蕩,不可不早下決斷。現下,孫權雄鋸江東,對中原虎視眈眈,其不臣之心路人皆知;而劉備與孫權結盟后,率軍入川,覬覦西川劉璋,又伺漢中張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此二賊不除,中原不定,臣實難心安。
獻帝聞言嘆道:
「丞相為漢家勞碌,朕心實是不安。」
「聖上過譽了,此臣之本份……」
方要再言,獻帝卻點了點頭一把搶過話頭:
「南方諸事,便全憑丞相作主了。」
曹操聞言愕然,點了點頭:
「臣自當效死力,早日統一中原,復我漢家山河。」
當即,眾臣又與曹操聊了下國家大事,這才散去。
漢獻帝回至皇宮,更衣解帶,換了一身素服,不由長嘆口氣:在曹操面前,自己身上便不由覺得壓力重重(想來也是,獻帝已無龍氣,焉能駕馭得了曹操這般梟雄人物?)。
「陛下何故嘆息?」
正想間,一聲溫婉的女聲在門畔處響起。
獻帝抬頭一望,卻是伏皇后,獻帝不由站起身來,緩緩走過去,一把抱住伏皇后,將頭埋在她的懷裡。此時此刻,似乎只有這個女人能給他足夠的溫暖:
「壽兒,我好累……」
伏皇后拍了拍懷中的漢獻帝任由他像孩子般趴在懷中,其實,這個九五至尊,萬人之上的男兒,在自己面前,就像個孩子一樣,是這般柔弱。
看著懷中的獻帝,伏皇后緩緩揚起頭看著皇宮,這裡面金碧輝煌,錦衣玉食,而自己與獻帝卻似這籠中的鳥,束手束腳,終日擔驚受怕。真不知,這樣的日子何時才是盡頭?
想到這裡,伏皇后揚起頭輕輕道:
「皇上,就依妾父所言吧?」
獻帝聞言身子一窒,緩緩抬起頭看著伏皇后溫宛的面龐,良久方搖了搖頭:
「壽兒,你忘了昔年董氏一門之禍嗎?」
伏皇后冷笑一聲,緩緩閉上眼睛,臉上全無生氣:
「見你似這般殘活,生有何意?」
獻帝聞言,怔怔無語,落下目光點頭道:
「朕不如你!」
不表許都一派山雨欲來,卻說曹操在鄴城興建講武池,又大規模操練水軍的消息很快傳入江東孫權耳中。
自赤壁重挫曹軍之後,曹操只留曹仁、張遼等部在襄陽、合淝與東吳對峙,而曹操平定西涼后的一系列舉措顯然處處有意於江南,孫權哪能沒所感應?只怕曹操對自己用兵只在月余間了,故而,孫權連日來召見東吳眾臣商議對策,卻似乎絲毫沒什麼進展,只得先令呂蒙探聽曹操動向。本欲再邀眾臣商議對策,不想,忽聞張紘病情加重,便移步去張紘府探望。
卻見張紘面容枯槁,形容消瘦,卻連起床都成問題,不由大驚。原來,張紘到底仙緣未到,張昭雖能找到他的魂魄助他修行功德傳些道術,但還不至欠下地府的人情。像張紘這般,只需累積功德,早晚當成正果,只是,今生造化未到。
張紘欲起床施禮,孫權忙阻住他,叫他好生安息,二人寒暄片刻,張紘方道:
「風聞曹操意欲動兵江東,不知主公可有良策?」
孫權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曹操平定西涼,此番揮師南下,必是有備而來。唉!我實無良謀,依先生之見,當何如之?」
張紘長嘆一聲:
「曹操勢大,今又收取關中,士氣正盛,而想來他操練水軍亦有一年之久,此番若與之正面對決,只怕難得好處。」
孫權知他說得有理,不由點了點頭。
張紘續道:
「依紘之見,主公還當避其鋒銳,切不可與之正面交鋒,需先消磨其士氣,方有可為。」
孫權不明其理道:
「先生何解?」
張紘收回目光緩緩道:
「曹操一鼓作氣,主公萬不能敵,唯有拉長戰線,與他在江上周旋,方可泄其氣勢,待其疲睏,才可一戰而定。」
孫權聞言方明其意,連連點頭道:
「受教了!」
孫權見張紘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方要起身告辭,卻見張紘看著他突然開口道:
「主公,你可曾想過,為何你雄鋸東吳數載,卻無所寸進嗎?」
孫權聞言訝然無語,孫策時代,東吳一直大肆擴張,直到孫策死時,便得到了東吳這諾大的基業。但自從孫策死後,孫權確實無所寸進,領土絲毫未變。如果要問個原因,孫權心底的答案應該是……在他的腦海中,孫策高大偉岸的形象漸漸浮現出來,是那般光芒萬丈,而自己……
見孫權沒有說話,張紘似洞悉一切般搖頭一笑:
「非是主公不如先主,而是……」
孫權聞言不由眼前一亮,旋又斂去,詢問似的看著張紘。
張紘咳了咳長息口氣道:
「紘待病期間,賦閑在家,遍讀史書經典方才驚覺,我東吳至今不得寸進實是吳郡氣運不足以立本啊。」
「哦?」
這個說法極是新穎,登時吸引了孫權的注意力,不由疑道:
「那依先生之見?」
張紘微微一笑道:
「紘曾遍步東南地,以今觀之,秣陵之地,才最具王霸之氣!若主公肯遷都秣陵,定大有可為。」
孫權聞言登時激起胸中豪情:
「聞先生之言,權真如醍醐灌頂,茅塞頓開!」
「只不過……」
孫權見他欲言又止不由道:
「先生何意?」
「秣陵雖是福地,卻曾被始皇泄過氣運,其名實在不宜立都。」
當年秦始皇統一六國后,曾五次巡遊六合,其中有兩次路過金陵(也就是現在的秣陵)。始皇身邊修真高手如雲,見金陵四周山勢峻秀,地形險要,自然看的出金陵氣運,便點破金陵有天子氣。秦始皇遂命人開鑿方山,使淮水流貫金陵,盡泄金陵王氣。后又把金陵改為秣陵。「秣」是草料的意思,秣陵也就是牧馬場的意思,金陵更是氣運不濟。
這段歷史,自小生長在江南的孫權自然清楚,不由點了點頭道:
「那……再改為金陵?」
「不可?既是立都,豈可用舊名?依紘之見,可改為建業,正可銘主公之志!」
「建業……」
孫權默念一遍,心中越發歡喜,喜出望外道:
「好!就依先生所言!」
孫權當下大喜,又聊了許久,方才辭了張紘,臨走時仍自念叨:
「建業……建業……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