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定計擒左慈

  許褚領了三百虎士,四處尋找左慈蹤跡,一問方知他出了城門朝南去了,當即領兵奔城南追去。追不多遠,便見前方有一個似左慈身形的道人正一瘸一拐地朝前趕路。許褚大喜,拍馬領兵追去。


  追了許久,許褚卻越追越是心驚。眼看著左慈就在眼前,一瘸一拐不疾不徐地朝前趕路,但自己拍馬揚鞭卻無論如何都追他不上,眼看著左慈越走越遠。


  許褚引著隊伍追了良久,正不知所措,卻見前方閃出一個羊群,攔在左慈身前。許褚不由心中大喜,狠拍了兩下跨下寶馬。跨下馬奔了幾步,許褚卻見左慈看看便要衝過羊群,他心中一急,從身邊兵士手中搶過一把長矛,直朝左慈拋將過去。


  看看一矛便刺中左慈,那左慈身子一晃忽然成了虛影,只一閃便入了羊群。長矛登時落空,刺在兩頭羊身上,生生將兩頭羊刺死在當場。嚇得那牧童張大了嘴巴,驚愕地盯著羊的屍體。聽得一陣急促地馬蹄聲,抬頭一看,卻見一群凶神惡煞的官爺沖將過來,攔在羊群面前,登時嚇得面如土色。正不知所措間,卻見當中走出一個矮胖子喝道:


  「小……小孩兒,剛……剛才那老頭呢?」


  那牧童哪曾見過這等陣勢,被嚇得結結巴巴道:

  「……什……什麼,老……老頭?」


  許褚聞聲瞪圓雙目喝道:


  「你……你敢……敢學我?」


  小孩兒聞言嚇得滿臉慘白,嘴唇一個勁翕動,卻緊張地說不出半個字來。


  旁邊一校尉看了眼羊群道:


  「將軍,我明明看那妖道入了羊群,想是施了什麼法,現下定還在羊群當中!」


  許褚聞言猛地想起劉曄的話,當即喝道:

  「殺……殺!」


  眾虎士聞得號令,拍馬沖入羊群,真如虎入羊群一般,片刻間,活生生的一群羊便俱都倒在血泊中了。直嚇得那牧童獃獃地癱坐在地上,直愣愣盯著死羊,似乎直到現在都難以相信眼前發生這一切。


  許褚本欲殺了他,但想及這牧童與自己一般,竟不想生了一絲同情心,調轉馬頭便走了。


  許褚剛走,那牧童才緩過神來,坐在地上放聲大哭:放得羊全死了,可如何向主人交待?只怕自己這輩子也賠不得這許多羊了。


  正哭間,忽聽有聲音在耳邊響起:


  「娃娃,你將死羊頭湊在羊腔子上。」


  牧童聞言尋聲望去,卻見一隻被砍斷的羊頭正睜著眼睛看著自己,方才說話的聲音好似就是從他口中傳出。牧童登時驚呆,半晌才發出啊的一聲驚叫連滾帶爬爬起來撒腿便跑。跑出不多遠,忽聽耳邊有人道:

  「別跑!還你活羊!」


  那牧童剛要捂住耳朵,忽聽得傳來一聲羊叫,他不由停住腳步,怯聲聲回頭望去,卻見羊群竟都活了,只是羊群中卻立了一個道人。牧童難以置信地緩緩朝羊群走去,卻見那道人幾步便來至自己跟前,朝自己微微一笑,待要發問時,那道人長袖一擺,甩開大步,轉眼間便消失不見了。


  小牧童又驚又喜,趕緊趕著羊群回主人家了。正巧,當地發下搜捕令,小牧童見了左慈的畫影圖形,方知左慈來歷。他畢竟年幼,心中藏不住事,便將此事告訴了主人。那主人哪敢隱瞞,帶著小童連夜趕往鄴城將此事報給了曹操。


  曹操聞報后,細細盤問了一番,方才屏退他們主僕,看著眾謀士不由哈哈大笑:

  「劉子揚果然好計!妖道定可擒得!」


  眾謀士聞言俱都不由付之一笑。


  次日,曹操下令但凡有瞎目跛足、穿白藤冠、青懶衣、木履的人全部捉拿下獄,牽扯甚廣,又令程昱、荀攸、劉曄、司馬懿等人布下大陣逼左慈現身受誅。


  不出三日,曹操便捉拿了三四百人,都與左慈相貌特徵相近,鬧得人心慌慌,沸沸揚揚。曹操也不盤查,又散出消息,若明日左慈還不授首,便將所有人斬首示眾以儆效尤。


  消息一經傳出,整個鄴城又是為之一顫。卻仍不見左慈真身,這個人彷彿消失了般,再也沒有出現過。


  曹操見左慈不敢出來,更是大怒,便傳出號令,於明日午時,將所有與左慈長相相似的人於午門外斬首示眾。


  曹操發下文書後,卻不覺心中惴惴,左慈道法玄妙,若真逼他現身,程昱等人真能留得住他嗎?曹操越想越是不安,當日便將程昱叫到府上,詢問布陣一事。


  程昱臉現憂色道:

  「丞相,左慈修為深不可測,我雖與諸公以有心算無心,布下大陣擒他,但實無把握可擒他到手。」


  曹操眉頭微皺道:

  「那你們有幾成把握?」


  程昱思慮良久方道:


  「不到兩成。」


  曹操聞言兩眼無神緩緩靠在椅子上,沉呤道:

  「兩成?此人竟這麼厲害!」


  當下嘖嘖不已,忽轉口道:

  「仲德,你覺得明天左慈會出現嗎?」


  程昱點了點頭:


  「我修真中人最忌沾染業障,明日因他而死者數百餘眾,他如何能不出現?」


  曹操點了點頭,又問道:


  「那你覺得他現在應在何處?」


  「丞相雖廣派人手尋他蹤跡,但此人修為如此高深,要尋他也著實難了。不過,依昱之見,直到現在也不見此人蹤影,此人很有可能就在被抓的人之中。」


  曹操點了點頭:


  「仲德所言與孤所料不差,既然已經知道他就在這些人中,可有什麼良策能增些勝算?」


  程昱思慮良久方道:


  「丞相,左慈道人善使邪術,不知狗血等辟邪之物對他可有效用?若有效用,倒可一試。」


  狗血,辟諸邪魅,尤對鬼道最有效用,所以我們常能看到有人拿狗血辟邪。而狗在夜間狂吠,但我們人出去看的時候,卻可能什麼都看不到,但它叫了,必定是看到了人所看不見的東西。而狗看見了髒東西可以全身而退,關鍵就在於狗有懾邪之威氣。所以,在民間,殺狗的時候,一些人就來要狗牙,把狗牙穿成項鏈戴上,用來辟邪;而狗血同樣是辟邪驅邪的,尤其是對於善用邪法的人,在歷史中便曾記載有人用狗血潑向進攻的敵軍而大勝的。


  這個時候,曹操也別無良策,只能死馬當成活馬醫了,索性連有幾成把握也不問了,當即便允了程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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