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退兵良謀
「西番軻比能引兵犯境。馬超久居西涼,深受羌民愛戴,羌人以其為神威天將軍。臣已先遣一人,星夜馳檄,令馬超緊守西平關,伏四路奇兵,每日交換,以兵拒之。」
劉禪聞言不由面帶疑慮:
「馬將軍身體每曠欲下,真能抵擋柯比能十萬番兵?」
現在的馬超命犯本命命格,諸葛亮當然不敢用,只得令其鎮守關隘,馬超終日鬱郁,正如劉禪所言他的身體每曠愈下。劉備臨終前,馬超還曾上疏劉備,備言自己家門不幸,並將從弟馬岱託付給劉備,卻不想,劉備竟先走了一步。
也正是因此,在用人如此緊缺的情況下,劉禪仍未想到這位沉寂多年的當世名將。
諸葛亮微微笑道:
「積威之下,安敢不從?陛下不必憂心!馬超定可擔此重任!」
見劉禪雖面帶疑慮卻終點了點頭,這才又道:
「孟達這一路,憂則憂矣,不過孟達與李嚴曾結生死之交,私交甚深。臣已借李嚴之筆修書一封於孟達,孟達必推病不出,縱然萬不得已出兵,也必慢軍心,此一路無憂也!」
諸葛亮對李嚴的身份已隱隱有所察覺,此人既不是蜀山的,卻與蜀山淵源甚深,只怕還是與那位看似與世無爭的老君有千絲萬縷的關聯。
對諸葛亮這番見的,劉禪自然深以為然。孟達久居蜀地,又是西蜀舊臣,可謂打斷骨頭連著筋,自己也是想以舊情應對。
諸葛亮見劉禪神色如常,顯是對此早有預料,心中暗贊,面上卻道:
「曹真兵犯陽平關,此實為勁敵。臣以為詡軍將軍趙雲可以抵擋。臣已令趙雲去守陽平關,子龍有勇有謀,陽平關險峻非常,只需固守,曹真必無功而返!」
此與劉禪不謀而合,劉禪自更無異議。而這最後一路,既然西平關未派魏延,正可派魏延抵擋東吳。只是,如果真把漢中太守魏延調走,或許可保許能無虞,只怕漢中會有閃失。所以,此番正要聽諸葛亮高見。
雍闓雖知司馬懿所言有理,但想到要東向稱臣,便有些意興闌珊:
「那大哥現下叫咱們過來,該怎麼辦吧?」
司馬懿微微一笑:
「益州郡正昂不識時務,正要你來統領益州郡,拉起反旗。到時朱褒、高定與你策應,三郡齊反,內憂外患,諸葛亮縱有翻雲覆雨之能亦是無力回天。眼下,只怕還要二位兄弟出面充當一回打手。」
朱褒和高定相視一眼,高定道:
「那個正昂本事稀鬆,雍賢弟自己就應該能搞定吧?我等只給你觀敵掠陣便是了。」
朱褒嘿嘿一笑附和道:
「高定說的正是!」
雍闓心裡問候了一遍這兩個畜生的祖宗十八代,嘴上卻絲毫不敢有半點怨言,看了眼司馬懿哂笑道:
「二位哥哥說的是,那咱們今夜同去,若是小弟成功,便不勞二位哥哥動手;若是不幸敗了,還要勞煩二位哥哥相助!」
朱褒、高定同聲道:
「那是自然!」
司馬懿仰頭看了眼繁星密布的的夜空,心中道:今夜之後,蜀國就再不會這樣寧靜了。
一切事情已經安排妥當,朱褒問道:
「大哥,那你接下來還要去哪裡?若是無事,不如到小弟的牂柯小住幾日?」
高定、雍闓都清楚,朱褒看起來雖然傻傻獃獃的,實際上卻是個扮豬吃老虎的主,唯恐自己落後,雍闓搶著道:
「大哥,既然都在益州郡了,怎不在此盤旋兩日?益州郡雖然比不得魏都繁華,卻也有些風土人情。」
高定一旁不動聲色道:
「大哥不如去小弟那裡為小弟籌謀一二,小弟的越巂雖算不上大地方,卻也說一不二。」
言下之意不言自明,饒是雍闓心機深沉,臉上也有些掛不住。
見眾兄弟這般,司馬懿忙擺手阻道:
「不勞諸位兄弟費心了!為兄還要費些心力,就不多耽擱了。」
說著他把三人叫到跟前,語重心長道:
「三位兄弟,正昂我並未放在眼裡,你們此去我也並不擔心。只是,你們要記住,你們同在西蜀,切要互相照應。一旦有變,為兄鞭長莫及,你們三人卻可同氣連枝,互為唇齒,切不可互相猜疑壞了大計啊!」
三人雖是各懷鬼胎,此時卻異口同聲道:
「大哥放心!」
司馬懿點了點頭,這才放心走了,此間事已了,剩下的便要看他們兄弟的造化了。
四路魏軍,已去其三,只余東吳一路,諸葛亮沉思片刻才道:
「東吳行事謹慎,步步為營,打殲滅戰倒還在行,卻絕不會打攻堅戰。若其他三路取勝,東吳必起兵攻蜀;若是三路不濟,料想東吳不會妄動。何況曹魏戰事方休,孫權舊怨難消,出兵與否尚未可知。只是,欲保萬全,尚需一能言善辯之士入吳隊說利害。若能不戰而退吳,則其餘三路不足懼矣。不過,為防萬一,臣還是先令張苞、關興統兵四處接應,若東吳果真出兵,某定親臨東線戰場退敵!只是,這說吳之人選,臣尚未能決斷,故而日夜苦思。」
劉禪聽得連連點頭,諸葛亮分析的絲絲入扣,曹魏四路虎狼之師就這樣被他瓦解。劉禪自思,自己雖然也有退兵計,但終是未算完全,與諸葛亮相較之下,高下立判。若有此等賢才輔佐,何愁天下不定?
劉禪深施一禮道:
「相父之言,真如醍醐灌頂,寡人無憂矣!」
諸葛亮謙虛了幾句,卻也並未過分推脫。
劉禪又小坐片刻,這才想起諸葛亮有病在身,忙軟言寬慰,這才起身告辭。臨行前,忽然想起什麼,不由問道:
「相父,欲平天下,當先伐吳,還是先伐魏?」
諸葛亮沉思片刻方道:
「陛下!恕臣直言,魏,雖為漢賊,但其勢甚大,非是一國之力可以動搖的。今陛下初登大寶,民心未安,與東吳聯合抗曹,方是長久之計。」
劉禪面色雖然平靜,但臉上恨意濃濃,若非東吳,先皇又豈會引恨白帝,無顏歸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