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小人得志
南中三郡的形勢比雍闓想的還要複雜,自己是費盡了唇舌,但高定、朱褒對這件事還是各懷心思。
朱褒是打死也不肯出自己的老窩,反正過了這麼久,蜀國連個屁也沒放,在他看來,這就是默認了自己的合法性。朱褒本來也就是想要做個土皇帝,根本沒想著什麼平分西蜀,這點自知之明他朱褒還是有的。自己的人馬本來就不多,即使對外擴張對他也並沒有什麼太大意思。
高定則一門心思要做總盟主,不做盟主他就不聯盟。高定的實力在四郡之中最強,他有這種想法並不意外。但談到伐蜀,高定就消停了,井水不犯河水,自己何必去得罪蜀國?什麼?他早晚打咱們,那等他打再說吧。高定認為現在的蜀國是沒有精力打南中的。
而現實似乎在不斷認證著朱褒、高定的想法,從公元前223年南中三郡宣布獨立,一直到現在,蜀國對南中三郡也沒有任何軍事行動。所以,四郡結盟伐蜀的事也就這麼擱淺了。
安祖等待出兵的消息等的花都謝了,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雍闓對出兵是一拖再拖:
還要等等;
還在商議細節;
已經有進展了;
高定已經答應聯盟了.……
進展每次都是突破性的,但問題是南中三郡就是不出兵。無論安祖如何催促,機不可失啊!再不出兵就沒機會了!但無論雍闓如何信誓旦旦地向自己承諾,發兵伐蜀之期卻始終遙遙無期。
就在漫長的等待中,南中三郡錯過了最佳時機,正是因為巫妖的互不信任,讓西蜀得以解決內憂外患,漸漸從夷陵慘敗中復甦。
「是時候籌備解決南中三郡的問題了!」
諸葛亮望了眼天邊,淡笑道:
「也是時候讓他出山了!」
今天的魏都洛陽似乎比往日更熱鬧幾分,六輛馬車并行的街道上車水馬龍,各式華貴的馬車都向洛陽中心的一處別院匯聚,而這些馬車中坐著的無一不是當朝權貴,上至公孫王侯,下至文武百官。
誰也不知道是什麼人能驚動這許多當朝名流,甚至連上將軍的馬車也雜在其中。而知道這些馬車去處的人更是不解,這一個小小的振威將軍怎麼能掀得起這麼大的風浪?但坐在上將軍馬車中這個肥胖的男子卻心裡清楚的很,這個吳質跟當朝天子曹丕的關係極不一般。
自曹丕登基后,吳質便被提拔為振威將軍,但這個職位比起上將軍,還差得遠呢!單論官位,曹真當然大可不必出席他的宴會。何況曹真不只是軍中大員,更是曹魏的宗室子弟,無論什麼身份,他都大可不必買吳質的帳。但這次卻不同,曹真不能不去。
明眼人都清楚,吳質的前途不可限量,以他的發展形勢來看,日後勢必是要進尚書台的(要知道,曹魏時代並不設丞相,尚書台的權力實際上就相當於丞相)。
在曹丕未當政之前,吳質一直相當於曹丕的幕僚為曹丕出謀劃策,而他所出的謀划的策,也多是見不得光的。所以說,吳質雖然跟了曹丕很久,但實際上,對於曹魏來說,吳質並沒有什麼拿的出手的政績,可以說是資歷尚淺。所以,曹丕登基后,吳質的官位也不過是一個不入流的振威將軍。但很快吳質便奉皇命假節鉞督河北,都督幽並一帶軍事。
誰都明白,這不過是給吳質鍍鍍金賺點經驗值,以便為其日後扶搖直上鋪好路。正如大家所料,吳質一回洛陽,曹丕便親傳口諭,令京城上將軍以下的高官都去吳府為其慶賀,算是給吳質賺足了臉面。也正是因此,身份如曹真這般尊貴的人物也不得不自降身份前來為吳質慶賀,曹真此時此刻的心境自然可想而知。
當然,對於曹丕來說,自己不能不對地藏王的人加以安撫。曹仁一死,相當於失去地藏王一大臂膀,自己不能不再提拔吳質來取代曹仁的位置。否則,自己勢必要承受地藏王方面的不滿,這對方剛坐穩皇位的曹丕來說是相當危險的。
曹真正坐在馬車裡,忽聽得自己隊伍里傳來一聲輕呼,這呼聲雖刻意壓制,但語氣中卻充滿了艷羨,以曹真的沉穩淡定亦不由得微微掀開簾帳的一角向外掃了一眼。
卻見寬闊的街道上正行著一輛白玉馬車,這輛馬車工巧極精,又極盡奢華,就連車身上都鑲鉗著各式珍珠,身後家將也均穿錦衣,難怪能惹得上將軍府的家將都難以自持。曹真冷哼一聲放下簾帳的一角,心中不屑:不過一個驃騎將軍,竟如此張揚。他心中雖做此想,但在心底亦難免艷羨。
曹洪擅於經商,其所經營的商鋪遍布全國,所涉行業更是五花八門,而且又曾在滎陽之戰中救過先皇,可謂是政商兩界手眼通天。所以,曹洪雖在朝為官,但其擁有的產業足稱得上富可敵國。曹洪平日里生活也便極盡奢華,但他用的是自己賺的錢,並非貪臟枉法所獲,誰也說不出什麼來。
正想間,曹真的馬車已經抵達吳質府,此時的吳府門前早已名流如潮,大多洛陽有頭有臉的人物都已經到了。曹真一下車攆,這些當朝權貴便圍了上來,極盡諂媚。不過,曹真均視而不見,大步向吳質府門走去。
吳質雖然春風得意,但也知道收斂,親自在府外迎接賓朋,見到曹真滿臉肅容蹣跚而來,忙迎了上去笑臉相迎,拱手道:
「上將軍……」
曹真卻看都未看他,徑直步入府內,吳質拱手拱了個空,好不尷尬。正巧看到曹洪,臉上的黑線轉瞬間化作一絲笑顏道:
「驃騎將軍,貴客貴客!」
曹洪哈哈大笑:
「客氣客氣!」
說罷,互相讓進吳質府中。
府內早已備了筵席,當朝權貴多已入席多時,此時人已到齊,便也開席。
吳質自并州而歸,在并州網羅了一些當地的舞女,極具北方風情,獻了一舞博得眾賓客陣陣叫好,隨即將酒宴推向**。
宴上賓客多混跡於官場,深諳官場之道,故而宴上氣氛極佳,唯曹真身上散發著一股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寒氣,仿若清蓮出淤泥而不染,與席間氛圍顯得格格不入。眾人也多有自知之名,並未去觸這個眉頭。但看在吳質眼中,卻愈發不滿,他冷哼一聲,朝身旁侍從打了個眼色。侍從湊上前來,吳質在其耳邊耳語了幾句,侍從連連點頭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