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病夫張嶷

  諸葛亮見到眼前的關索,恍如見到昔年關羽,心中感慨萬千。他萬沒想到關羽竟如此福澤深厚,還留下了這一枝血脈。


  正想間,眼前的少年拜道:

  「關索見過丞相大人!」


  諸葛亮忙扶起關索,又上下打量了一番,連連點頭,不無感慨道:

  「叔父在荊州時,你也才不過三四歲,想不到,現在已經這麼大了。」


  說至此處,不由得勾起往事,又道:


  「荊州失陷后,先帝曾派人四處打聽雲長家眷的下落,卻始終不得消息。」


  關索聽諸葛亮提及往事,不由得眼圈犯紅,想他全家老小盡皆慷慨赴義,自己算是死裡逃生,他強忍住淚水道:


  「不瞞叔父,小侄自荊州陷落後,幸得師父相救,才得倖免!」


  諸葛亮聽他說自己是自酈山而來,不由道:


  「你指的可是酈山老母?」


  關索訝然望著諸葛亮,並無隱瞞:


  「叔父明鑒!小侄雖不是酈山老母所救,卻也是受其門人所救。」


  諸葛亮點了點頭:

  「想不到,你竟得如此機緣,果是福澤深厚啊!」


  說至此處,話鋒一轉道:


  「你二哥一直沒有放棄尋找你,對你挂念的很啊!」


  關索微一錯愕:


  「二哥尚在人間?」


  關索深吸了口氣:

  「我與娘被師父救上酈山後,便與世隔絕,再不知蜀國消息。後來,師父多方打探始知荊州失陷,家父與兄長慷慨赴死,想不到二哥竟還在世。不知,二哥現下可在軍中?」


  諸葛亮搖了搖頭:

  「你二哥尚有防魏重任,來日方長,你便不要急著去看你二哥了。你此時來的正好,正是叔父用人之際,有你在,我無憂矣!」


  關索聞言拜道:


  「願聽叔父差遣!」


  諸葛亮點了點頭:

  「叔父尚需一個先鋒,你便擔下此職吧!」


  一旁李恢聽得不由咋舌,丞相用兵素來謹慎,雖說這少年是名將之後,但自古盛名之下其實難副,也不知這少年斤兩,怎得這一來便收做了先鋒?

  關索也沒想到諸葛亮竟如此信任自己,一來便給了自己個先鋒之職,本來他還準備露兩手,不想,竟全然派不上用場。


  關索忙拜道:

  「謝叔父!」


  諸葛亮笑著將他扶起來,對立身邊的李恢道:

  「德昂,關索便留你部做個前部先鋒,料得可保無虞,至於王平就調回我中軍部隊吧。」


  李恢聞言,心中暗暗叫苦,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本有個穩重的王平,現在卻換了個毛頭小子。但他見丞相認真的樣子,也不敢違逆,忙道了聲諾,心裡卻猶豫著到時該如何是好。


  諸葛亮又勉勵了關索一番,這才令李恢帶他下去。


  馬忠急於收伏坐騎,恨不能立刻就飛到牂柯郡,緊拍馬鞭,這卻可憐了他的手下人,為了跟上主將的步伐累得三軍將士都快吐白沫了。


  眼看再這樣下去,隊伍到了牂柯郡,便直接做了朱褒的點心,副將張嶷不得緊打馬鞭與馬忠并行道:


  「將軍,趕了一天的路也沒歇歇腳,弟兄們實在走不動了,咱們休息片刻再行不遲啊!」


  馬忠帶住馬韁奇道:


  「什麼?剛行了二百里不到就要歇息?」


  張嶷也跟著馬忠停下馬,咽了口吐沫,馬忠說的輕鬆,剛行了二百里不到,四條腿的馬都蔫成茄子了,更別說兩條腿的人了,忙又進言道:

  「將軍,再走下去,弟兄們會吃不消的,到了戰場哪有氣力戰鬥?」


  馬忠本想再說兩句,抬頭看向張嶷,卻見其臉色發白,心中暗道:這凡人的體力也太差了!若是帶著天兵,縱是千里路也便只在眨眼之間。但馬忠也並非不明事理,無奈之下只好下令原地休息。


  馬忠翻身下馬隨口道:

  「張嶷啊!就你這身子骨,怎麼混上來的?」


  張嶷聞言臉面上頗有些掛不住,臉脹得通紅,傲然道:


  「回將軍,末將是憑著軍功一步一步爬上來的!」


  馬忠聽張嶷語氣不對,意識到自己無意間失言了,乾笑兩聲:


  「這個我自然知道,不過,看你面色蒼白,該不是病了吧?」


  張嶷聽馬忠說的客氣,火氣便也消了大半,嘆了口氣道:


  「不瞞將軍,末將確有些病症。」


  說至此處,昂首道:


  「但末將保證,末將的病絕不影響上陣殺敵,還請將軍放心。」


  馬忠聽他話中有話,不由大感興趣:

  「哦?我倒略通醫術,不妨說說,興許我能幫你治治。」


  張嶷聞言滿臉不相信地看著馬忠,他雖然不信馬忠會醫術,但馬忠既這般說了,他也便不再隱瞞:


  「說到末將這病卻要從頭說起。」


  馬忠一屁股坐在一塊青石上,大有從頭聽起的架勢。


  「丞相駐漢中時,末將當時任郡都尉,有個山賊在廣漢、綿竹一代興風作浪,於是末將率兵討伐。誰知殺了此賊不久,便染了上重病,險些要了性命,幸虧當時太守資助才得以苟活。不過,末將雖治好了病,卻留下了這病根,始終難以去除。」


  馬忠聞言,大致明白了個大概:

  「果然如此!我說怎麼在你身上總感覺有些不幹凈的東西,無妨,待今夜我來給你看看。」


  張嶷見馬忠一副胸有成足的樣子,心中卻不以為然。想自己這病不知請了多少名醫,卻都未能去除,他一個赤腳還不是大夫,還能看好了?


  曹丕與群臣經過數次探討,終決意南征孫權。此次議事,朝中雖有阻礙,但反聲已是極小。經過曹丕這幾年苦心經營,已經將曹魏的戰略初步部署好。唯一的遺憾便是夏侯尚,夏侯尚寵妾被處死後,精神便有些恍惚,身體更是每況愈下,現在竟連朝都上了了。


  曹丕萬萬沒有想到,夏侯尚竟會如此不成氣,因為一個女人便成了這副模樣,恨得破口大罵。但回到御書房,腦海中卻時時浮現出甄宓的倩影。夏侯尚到底重情重義之人,相比自己.……曹丕便也不再勉強夏侯尚,將其略過未提。但夏侯尚作為荊州牧統領荊襄軍事,責任重大,他這麼一病卻打亂了曹丕南部的整個戰略部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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