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橫生枝節

  馬忠尋著朱褒的蹤跡一路追去,眼看朱褒龐大的身軀落入一片林中,馬忠也隨之按落雲頭。


  卻見朱褒現出人相正跪在一個黑衣僧人身邊戰戰兢兢地望著自己,那僧人手持錫杖,身現金光,滿臉的悲天憫人,氣質更是卓然不俗。


  馬忠雖對那和尚頗有幾分忌憚,但他追朱褒至此,自問天經地意,何況他看這和尚分明非是凡界中人,更是不懼。一步走到朱褒跟前,一把將提了起來,惡聲道:


  「好個孽畜!原來逃到這裡來了!」


  朱褒顯然沒想到馬忠如此膽色,竟絲毫不將自己身邊這位高僧放在眼裡,直接把自己提了起來,啊喲亂叫道:


  「菩薩救我!菩薩救我!」


  馬忠心中暗震,他倒沒想到這個和尚竟然是位菩薩級的高手。正想間,只聽那和尚雙手合十道:

  「阿彌陀佛!原來是天罡星,貧僧地藏有禮了!」


  一聽這個和尚竟是大名鼎鼎的地藏王菩薩,馬忠更是不由一愣:

  「你是地藏王菩薩?」


  地藏王伸出左手又打了個禮道:

  「阿彌陀佛!正是貧僧!」


  馬忠眼睛滴溜溜轉,手卻緩緩放下,語氣也和善了幾分,但仍充滿了敵意,連禮也不還回便道:


  「不知地藏王菩薩在此所為何事?」


  地藏王卻也不以為忤,洒然一笑道:


  「貧僧正欲渡化有緣人,不想竟有幸見到天罡星,實是與星君有緣了。」


  馬忠眉頭微皺:


  「有緣人?你說的有緣人……」


  他的目光落在地上的朱褒道:


  「不會是他吧?」


  地藏王頷首一笑:

  「星君英明!貧僧說的有緣人正是此人!」


  馬忠心中大恨,若在平時,他自然不會與地藏王菩薩這級高手為難,但這頭巨象他實在歡喜,眼看到手的鴿子飛了,豈能願意?何況他此時手上有攢心釘,更有幾分底氣,把心一橫道:


  「那可不行!出家人可不能不講道理!這妖怪是我先發現的,要說有緣也是與我有緣,菩薩,你莫不是要以小欺大,與我這個晚輩爭個妖怪吧?」


  地藏王哈哈一笑:

  「星君說笑了!星君與這**本是有緣,只可惜未能把握住,錯失機緣。而貧僧與其緣份剛剛好,故特來渡化,此乃天道機緣,實為天意。」


  一番話說得馬忠面紅耳赤,一時間竟無言以對,地藏王又道:


  「星君之緣似鏡中花水中月,貧僧之緣卻是天上鳥水中魚,終是掙脫不得。」


  馬忠為了自己這個坐騎前前後後天上地下已經忙了快一年了,現在地藏王就憑一句鏡中花水中月就想巧取豪奪,以他的心性如何忍得?馬忠強忍著心中激憤,壓住胸中怒火,盡量保持心平氣和道:


  「菩薩,朱褒與我的機緣到底是鏡花水月還是天鳥水魚我不知道,但我黃天祥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休想得到!」


  地藏王聞聽此言不由得眉目微皺,想不到,黃天祥這愣頭青與其父黃飛虎性格全然不同。


  黃飛虎做事往往是權衡利弊,再三思量再做決斷,若非逼到絕境,也萬萬不會輕易開罪旁人,而這黃天祥做起事來竟跟個拚命三郎是的。不過是為了蜀國的戰功,竟不惜開罪自己。但地藏王也不願落個以大欺小的名聲,更不願因此與一方帝君為敵,不由笑道:


  「星君何必意氣用事?實不相瞞,這孽障對貧僧極為重要,實不能割捨。若星君願意,貧僧願許諾一樁事如何?」


  馬忠心緒難平,氣呼呼道:

  「若如此,不如我許諾菩薩一樁事換這頭象如何?」


  地藏王深吸了口氣,自己何等身份?自己許諾他區區一個星君一事,那是什麼檔次。饒是地藏王涵養再好,此時也不由動了真火,這就一二愣子,真是油鹽不進,實在令人頭疼。


  地藏王不由冷笑一聲:

  「既如此,那便各憑本事吧?」


  馬忠聞言也是不懼,掄起袖子瞪圓眼睛道:


  「怎的?我還怕你不成?」


  說罷,現了真身法相,身穿黃金戰甲殺氣騰騰嚴陣以待面對地藏王。


  蜀軍將士得到張冀的號令后對那頭黑熊發起了瘋狂進攻,迫得那黑熊往來扑打,疾且狠,雖面對無數蜀軍,卻尚未落下風,但動作已經有些遲緩了,顯然已經力不從心了。


  諸葛亮羽扇輕搖,微笑著看著殺場之上的這一幕,談笑間風清雲淡,頗有些笑看風雲的豪客風範:


  「這妖獸胯上這一槍是如何刺上去的?」


  張翼虛捂著胸口拜道:

  「回稟丞相,末將見此熊兇悍,急攻難下,便衝上陣前刺了他這一槍。不想這凶獸如此悍勇,受了某這一槍,竟仍能反擊,末將中了他一掌,傷了幾根脅骨。」


  諸葛亮聽張冀這麼說,這才看向張冀。


  但見張翼面色蒼白,看起來受傷不輕,但依然重甲在身在前線督戰。諸葛亮不由得面現肅容道:


  「將軍重傷至此不退火線,實是我軍中楷模!」


  其餘隨行將領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諸葛亮道:


  「現下亮已至此,將軍先行退下,讓軍醫包紮一下亦是無妨。」


  張翼正色道:

  「丞相,待這凶獸伏誅末將再退下不遲,否則,末將亦寢食難安,放心不下。」


  諸葛亮微微一笑:

  「此子已是囊中之物,現下不過是做困獸游斗,徒逞勇力。將軍不必擔憂,看我如何擒拿他。」


  說話間,諸葛亮自懷中取出一道符來,嘴唇翕動不止,但聲音微小,其餘眾將只見其嘀嘀咕咕,絲毫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這還是張翼一干眾將初次看到諸葛亮如此神叨,面面相覷。


  這些軍中將士自然也曾見識那些江湖術士施展法術,對此並不陌生,但心中卻不由狐疑:莫非丞相還會這等降妖術數不成?


  正納悶間,忽見諸葛亮把手中符朝空中一拋,但見一道金光直打向那頭黑熊。


  那黑熊此時已現疲色,身上又增加了不少窟窿,血如泉涌。但仍自張著血盆大口嗷嗷直叫,目露凶色地扑打著周圍纏鬥的蜀軍,渾然沒有注意到虛空之中打來的金光。


  斗的正凶間,忽覺後背壓力陡增,還沒等反應過來,只覺得身後好似什麼東西壓在身上真如泰山壓頂一般。黑熊受不得這等巨力,撲通一聲趴倒在地,四隻爪子死命苦苦支撐著。周圍的蜀軍顯然沒料到有這生變故,只見黑熊趴在地上,粗壯的四肢不住地打顫,渾身上下汗如雨下,也不知怎麼,這黑熊竟突然就失去了戰鬥力。


  眾兵士互相看了看,端著手中兵器仗著膽子向前緩緩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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