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驅獸師
孫權本以為事已至此,卻沒想到,自己方出軍帳,便看見孫韶氣呼呼地在帳外等著自己,不由得面帶怒色道:
「孤令安東將軍統率三軍破魏,你怎得如此不懂事?」
孫韶委屈道:
「大王,韶若無萬全之策,豈會如此?非是某不懂事,是徐盛那廝不知用人!」
孫權眉頭大皺逼視著孫韶道:
「你還是小孩子嗎?竟會說出這等混帳話!」
說罷,氣呼呼地走了。
孫韶望著孫權的背影,心中大恨,恨聲道:
「你們竟如此看不起某!某偏要讓你們見識見識俺的手段!」
東吳尚未與曹魏開戰,便先弄了個將帥失合,開局便先不利,為後續對曹作戰不知留下多少禍患。而此時,南蠻戰場上果然如諸葛亮所料發生了異變。
次日一早,馬岱率軍與蠻軍對陣,但見蠻軍陣中俱是煥然一新。
敵方主將騎一白象,身披金珠纓絡,腰懸兩口大刀,手中執著一枝蒂鍾,立在人群之中極為醒目。再看其手下兵將,皆赤身**,渾身塗著異彩,身帶四把尖刀,與各式面目猙獰兇猛野獸雜在一處,看起來卻井然有序。
而那些野獸形象各異,能辯認出來的也只是虎狼蛇象等常見野獸,卻有很多發出奇怪低吼的野獸根本見都沒見過,更不用說叫不出名字了,但看其兇猛彪悍的樣子便知道其威力實不下亞於這些虎狼,看著便叫人頭皮發麻。
蜀軍陣中也只見過曹魏的虎豹騎,但那也是人類馴化的野獸,與人協同作戰,像這樣自成編製,卻是聞所未聞,登時傳來陣陣驚呼,議論紛紛。
主將馬岱久居西涼常年與羌族等非純種巫族為舞,也算見多識廣,亦不由暗自心驚。
若任由自己隊伍這種勢態發展,不用說與蠻軍戰鬥,只要蠻軍一個俯衝下來,自己的隊伍便被打散了,當即喝令道:
「安靜!」
陣后觀戰的蜀軍諸將更是無不詫異,面帶驚色,諸葛亮卻微微一笑:
「此不足為懼!昔年光武帝昆陽一戰,便曾遇到驅獸師巨毋霸,更藉此一戰大敗巨毋霸揚名天下。能驅之野獸,皆不足懼,某自有妙計!」
說至此處,喝道:
「傳令下去,令馬岱速速退兵!」
事實上,不待諸葛亮傳令,馬岱軍已敗下陣來。
原來敵軍主將口中念念有詞,手搖蒂鍾后,但見天象大變,登時狂風大作,剎那間飛沙走石,蠻軍陣中野獸隨風奔騰而出,呼嘯著沖向蜀軍。
那些野獸迅捷而兇猛,眨眼間沖入蜀軍群中傷了不少人,但好在蜀軍手中有刀槍防身,而且退的極快,損失倒也不甚嚴重。不待蠻軍發動總攻,馬岱便及時退兵了。
當晚,諸葛亮帳中迎來了一個身披白紗頭戴斗笠的女子,待那女子摘下斗笠露出清麗的面容,天明、天亮同時露出驚異的笑容:
「師娘!」
想不到來人竟是黃月英。
諸葛亮笑著站起身來,歉疚道:
「害夫人孤身深入兇險之地,實是怪亮無能!」
黃月英白了一眼諸葛亮,鳳眉一挑道:
「不許胡說!」
諸葛亮洒然一笑,攜著黃月英坐在書案前撫了撫她白皙的面頰柔聲道:
「累嗎?」
黃月英搖了搖頭,看著諸葛亮道:
「我早就懷疑當年的巨毋霸是巫人,今日一看,果不其然。」
諸葛亮方才的淡然盡去,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凝重:
「巫境的野獸兇悍,全然不似中原地帶,想來也不能以常法處之。」
黃月英點了點頭:
「昔年,光武帝曾求我門人在三日內製造馬甲火衣,以三千死士的誓死之氣必死之心輔以重騎沖陣方才大破巨毋霸。此法雖可破陣,確實難以用於此地。別說馬甲火衣,就算馬甲,在這裡缺材少料的,我也造不出來,更不用提劉秀的重騎沖陣了。」
當年劉秀所用的三千鐵騎乃是舂陵劉家數年培養的死士,昆陽一戰幾乎耗盡了舂陵劉家的隱藏勢力才得以全勝,這些死士均可以一當百,非是尋常士兵可以比擬的,便是西涼鐵騎怕也難以望其項背。
諸葛亮眉心皺在一處,良久才吐出一句:
「那可怎麼辦?」
天明、天亮也坐在那緊皺眉頭似是在苦思破敵之法,黃月英噗嗤一笑:
「夫君何必心憂,敵陣雖然強悍,倒也並非無法可破。試想,這些野獸既然能為人所驅使,自然都不是什麼絕世凶獸,無論這些野獸長得多麼兇殘,終究只是野獸……」
黃月英的聲音越來越小,小到只有室內的三人能勉強聽到。
黃月英說罷,天明與天亮對視一眼,天亮喜道:
「師娘果然好計!」
黃月英微微一笑謙虛道:
「至於成不成還需另說,先別高興的太早。夫君,你說呢?」
諸葛亮頗顯輕鬆地點了點頭:
「夫人此計定然可成,便依夫人所見!我這便安排人配合你。」
黃月英淡笑道:
「我這倒容易,圖紙都是現成,技術上並無甚難度,材料也是就地取材,倒是你……」
說罷,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諸葛亮。
諸葛亮揚聲笑道:
「這有何難?明早保證備好!」
黃月英白了他一眼,滿臉狐疑:
「你說得倒輕巧,快去準備吧!」
天亮擼起袖子歡快道:
「師娘,我們來幫你!」
黃月英掐了一下天亮細嫩的小臉蛋頗有些羨慕道:
「小鬼頭,你倒是好機緣,這麼早便可長生不老了!」
天明、天亮算來年紀也當在而立之年了,身形心智卻還是孩童模樣,甚是惹人喜愛,其中諸葛亮自然是功不可沒。
天亮揉了揉自己的小臉蛋:
「師娘又調笑天亮了。」
黃月英故作模樣道:
「說要幫我,還不速去備紙研磨?」
天明、天亮相視一眼哎了一聲,便奔桌案而去忙了開。
黃月英回過頭與諸葛亮深深對視一眼,滿眼的柔情蜜意,雖然他們很想給對方一個擁抱,但愛到濃時,卻只是點了點頭,便回過身各忙各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