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快意恩仇
周伯的話令我和二叔吃了一驚,公安的人早不來晚不來,怎麼偏偏這個時候來了?二叔輕輕對我叮囑道:「什麼也別說。」然後摸了摸下巴,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
我也跟著走到外頭,見來了兩名公安,一男一女,都戴著警帽穿著制服,向我們詢問凌志的情況,那男公安對二叔說:「你是最後看見凌志的人,你知道他去哪裡了?」二叔說:「他走了,估計去了城裡,你們應該去城裡抓他。」男公安說:「聽說你跟凌志有很大的仇恨?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曾經想殺你?」二叔將手一揮,輕描淡寫地道:「那是以前的事,不過都已過去了,今天我跟他說好了,從今以後他不要再進我們村子,要是還敢再來,我見一次打一次,他就灰溜溜地走了,現在我跟他井水不犯河水,所以他的事,我一概不管。」
二叔真不愧是二叔,說起謊來,臉不改色心不跳,老練得很。
周伯不知所以,疑惑地說:「那凌先生不是說要那個什麼老虎棺材嗎?」二叔白了周伯一眼,沒好氣地道:「什麼老虎棺材?我還狐狸棺材呢。」見二叔這麼一說,周伯知道自己的話多了,便悻悻地閉上了嘴。
公安同志又問了一陣,沒有問出什麼,準備離開,我暗想,二叔把凌志關在密室里,一心要把凌志整死,如果凌志真的死了,二叔就是殺人兇手,從法律上來講,他是要被判刑的,而且還可能是死刑。我若知情不報,等同是兇手,一樣會被判刑。我這時候,得站出來,阻止二叔這麼做,是為了我自己,更是為了二叔。雖然凌志可恨,但法律會制裁他,我們誰也沒有權利決定他的生死。
而且,將凌志放出來,我也可以儘快得到琥珀棺材並且救凌紫瑤。
想到這兒,眼看那兩名公安要走了,情急之下,我一時脫口而出:「等等——」那兩名公安停了下來,詫異地望向我,二叔似乎知道我要爆料,衝到我身邊怒目瞪向我,想要阻止我,我熟視無睹,對那兩名公安說:「我知道凌志在哪裡。」
木易剛剛把睡熟的欣欣放到床上,這時從我家朝這邊走來,聽見我這麼說,快步走到了我面前。二叔將臉一沉,瞪著我沉聲說:「你別亂說。」我沒理會二叔,而木易好奇地望著我,像是在問我怎麼會知道凌志在哪裡。
那名男公安問:「他在哪裡?」
我正要開口說,被二話一把抓住了胳膊,伸手指著我,那種眼神,像是要把我殺了。我遲疑了一下,上前一步,讓二叔離開我的視線範圍,這才說:「我不小心把他鎖在家裡了。」
「小兔崽子!」二叔威脅道:「你再胡說八道,小心我把你給……閹了!」
木易大概看出了端倪,對二叔說:「你不要恐嚇他。」二叔哼了一聲,雙手叉腰,火氣騰騰。
男公安又問:「你將他鎖在哪間房裡了?」我指著二叔的屋裡說:「這裡面。」二叔徹底失望了,轉過身,舉目憤憤地望著遠方的群山。男公安叫我帶他進去,我說那房間我沒有鑰匙,只有我二叔能打開。男公安說:「把你二叔叫來。」我朝二叔的背影努了努嘴說:「就是他。」男公安走到二叔面前說:「同志,去開開門吧。」
二叔置若罔聞,站在原地沒動。男公安眉頭微皺。我見勢不妙,走到二叔身邊輕聲說:「公安來了,凌志殺了人,也是難逃一死……」
「滾!」二叔輕輕念了一聲,然後轉身對男公安說:「我這侄兒,在胡說八道,他根本沒時間和機會把姓凌的關到我房裡,不信——」二叔朝木易看了一眼說:「你問問木易姑娘。」
木易卻說:「他是沒有時間和機會,不過你有。」木易果然冰雪聰明,立即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二叔臉色再次黑了下來,變得非常難看,望著木易問:「你憑什麼說我有?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把姓凌的給關起來了?他那麼陰險歹毒的一個人,我能關得了他嗎?」
二叔這樣說,其實,不啻是不打自招。
木易淡淡地說:「這個你自己知道,你敢把密室的門打開嗎?」
「我又有什麼不敢?」二叔攤開雙手,望著木易,頗為無奈(賴)地說:「只是,我把開密室的鑰匙給掉了,現在密室,根本就打不開了。」
「哼!」木易冷哼了一聲。沒想到二叔故伎重演,又來密室打不開這一招。
那兩名公安見這情勢,也猜測到了什麼,女公安對二叔說:「老鄉,你這樣做,我們很難開展工作,希望你能配合我們,凌志涉嫌殺人,罪行惡劣,我們必須得抓他回去,如果你有意不開門,你這就是包庇犯人,等同……」
「好了,我知道。」二叔打斷女公安的話說:「同志,我把話跟你說清楚,什麼包庇犯人,告訴你,我比誰都希望姓凌的給處死,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跟我有仇,我為什麼要包庇他?」
兩名公安相互看了一眼,對於二叔這樣,顯然有些沒轍。
二叔朝我看了看,伸手指著我氣沖沖說道:「你這兔崽子,怎麼還在這裡?快滾城裡去,還有你——」二叔指著木易說:「也滾,老子家的母雞已經全殺了,別想著再吃雞肉了,都快走,快走!」他邊說邊伸出雙手來趕我們,我和木易沒辦法,只得步步後退,待快退到我家門口時,二叔橫目對我和木易沉聲說:「馬上離開,別再瞎摻合,不然,別怪老子不講情面!」說完轉身便走。
我和木易面面相覷,木易輕聲問:「你怎麼知道你二叔把凌志關在密室里了?」事到如今,我只有把二叔跟我說的如實告訴了木易。木易恍然大悟,輕哼道:「你二叔還真有本事。」我無奈地嘆了一聲,不知木易是在誇二叔還是在貶二叔。
「現在你打算怎麼做?」木易又問。我說得想辦法讓二叔打開密室的門才行。木易說:「你二叔這樣做已經構成犯罪了。」
「所以,我不能讓二叔這個罪犯得太深。」我接茬道:「凌志固然該死,但得由法律制裁他。」
「你說的對。」木易說:「不過,你二叔一定會很恨你。」
「我知道。」其實,我又何嘗不跟二叔一樣,想親手宰掉凌志?特別是他把我父母的屍體從大樹下偷到後山上,而且還對他們使用了邪術,我恨不得將凌志千刀萬剮。但是,快意恩仇只發生在電影,在現實中,我們不但報不了仇,還往往看見仇人逍遙法外而無可奈何。而我們農村人,思想都很簡單,有德報德,有仇報仇,非常地恩怨分明,所以,二叔要殺死凌志,無可厚非。而我現在卻要阻止他這麼做,他對我有多失望,有多恨,可想而知。只怕以後都不會認我這個侄子了。若不是今天這兒有這麼多人,他不便當著大夥的面罵我,不然,我早被他屌得給飛起來了。
那兩名公安還在跟二叔說著什麼,他們以為二叔有意將凌志藏起來,包庇凌志,在做他的思想工作,希望他能深明大義,把凌志給交出來。二叔漫不經心地,對他們的左耳進,右耳出,不時抬頭望天,又極不耐煩的樣子,那兩名公安顯得極尷尬。不過那名女公安臉色不大好看了,顯然想發作了。
我心中暗暗焦急,在想著怎麼勸二叔打開密室的門,木易說:「你最好在今天天黑之前把琥珀棺材弄出來,趁今晚有月光,讓她回到大樹下面去。」我怔道:「還要回到大樹下面去?」
「對,必須得回到大樹下面去,只有這樣,琥珀棺材才能吸收日月精華,才能保得凌紫瑤的身體不會腐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