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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大戰蟲孩

  楚鳳樓除了頭沒有變化之外,整個身體都被拉長,雙腳須臾之間生長在了一起,直到身體被拉長到五六米長,光滑的軀體盤成一個圈,嘴裡吐出長長的紅舌頭,舌頭上分著兩個叉,足有一尺來長,眼睛迅速變紅,在灰圈裡直勾勾的盯著我們。


  張舒望大叫道:快殺人頭蛇,楚鳳樓已死,不殺它咱就沒命了。


  說話間,人頭蛇猛地往前探頭,如同青蛇捕鼠,撲向張舒望。


  情急之下,我從腰間扯出打獸龍筋,照著人頭蛇就是一鞭,一道閃電下去,人頭蛇負痛,頭癱在了地上,有些暈厥,趁這個當口,林慕蟬拿著鹿骨刀,噗嗤一刀刺進了頭中。


  可憐楚鳳樓半世江湖,死則死矣,沒有留下一具人屍,以異類之體離世,不是善終之景。楚鳳樓為人雖是姦猾有餘,可情不至死,除了喜貪便宜,愛動心機,不失為一個好人,別人有難,他主動幫忙,要他殺人,他連刀都不敢接,只不過貪戀錢財,可紅塵滾滾,誰有不是名來利往之人,本無可厚非,楚鳳樓算不得刎頸之交,卻有朋友之誼,這一死,怎不叫人悲愴哀鳴。


  黃金童急忙將地上的草席掀開,拿出了那夜手術刀扔下的兩桿槍,那夜我給手術刀喂蛛絲水時,黃金童和張舒望端著槍看著手術刀等人,那槍手術刀沒敢要回,由著黃金童藏在了山頂草席下面,不過只有寥寥數發子彈,黃金童遞給張舒望那桿12號松鼠,自己端著小口徑。


  蟲孩慢條斯理,顯得很鎮定,在灰圈之外,端詳著楚鳳樓蛇身屍體,他在等那小紅蛇爬出來,那小紅蛇名作拆骨蟲,遇到生物貼身即鑽,鑽入肉體,即將人拆骨,重塑蛇形,被鑽之人就如楚鳳樓一樣。


  我心道,蟲孩你欺人太甚,真當我沒有手段?好歹我是趕蟲正支親傳大弟子,我迅速從背包里掏出一張五丁烈火蟲符,是當年魯蝦蟆畫的,剩了三張,我卷在百寶囊里,這符專燒蟲屍,有些個兇惡靈蟲,屍體不燒,能化作別物,所以趕蟲人會畫五丁烈火燒屍符。


  我拿著五丁火符,吧嗒一下貼在楚鳳樓人頭屍身上,念動真言,瞬間無火自燃,那火眨眼間燒遍全身,裹挾這一陣陣焦糊肉味,撲面而來,五丁烈火人撲不滅,除非靈符自己認為燒完了。拆骨蟲活活燒死在楚鳳樓蛇身屍體之內。


  蟲孩一見起火,又從背包蟲掏東西。


  與此同時,黃金童雙眼通紅,發了瘋似的對著蟲孩大罵一聲:我草你祖宗,敢殺楚鳳樓,老子今天要你的命!


  說著抬手一槍,正中蟲孩腦袋,蟲孩應聲倒地。


  灑出來巴掌大一塊腦漿。


  張舒望大叫:這小畜生就這麼死了?


  林慕蟬攥著冰錐正要起飛,見狀驚異不已,納悶手段如此毒辣的蟲孩,一槍就打死了?

  我也納悶,但眼見灰圈外的大堆小蛇,沒有撤退的意思,而且蟲孩倒地之時,周圍的蛇迅速將他纏了起來,我叫道:大家小心,蟲孩沒死。


  一陣微風吹過,只見蟲孩躺在蛇堆里,兩手抱頭,開始往腦袋裡填腦漿。腦漿是流體,和豆腐腦一般,蟲孩一點點的捏起來往傷口裡填,眼睛緊閉。


  黃金童一見死屍雙手抱頭,嚇得往後一跳,張舒望也嚇的目瞪口呆。


  我大叫一聲:不好,蟲孩是風生之體。殺不死!


  林慕蟬大叫道:快給我拿一張符。


  我反應過來,迅速掏出一張五丁烈火燒屍符遞給林慕蟬,林慕蟬略一騰空,懸停在蟲孩上方,距離地面一米左右,用冰錐挑開幾條蛇,露出蟲孩身體,將符貼在了蟲孩身上,蟲孩身體感覺有異,將自己的背包,遠遠扔了出去,一落地即被地上的許多蛇纏住。


  我隨即念動真言,五丁烈火在蟲孩身上熊熊燃燒,將蟲孩周遭的蛇燒的噼啪直響,蟲孩的衣物全部燒化,燒了兩三分鐘,五丁烈火滅了。


  按理說五丁烈火不將生物燒成灰燼是不會滅的,可蟲孩是風生之體,五丁靈符認為已經燒完,就不再燃燒,風一吹,蟲孩光著身子,全身黑漆漆的,站了起來。


  我見火符不管用,急忙將金腳蜘蛛扔了過去,金腳蜘蛛跳到蟲孩肚臍眼上,狠命咬去,一口下去,蟲孩疼的哇呀一聲癱在地上,再看金腳蜘蛛時,吧嗒墜地,腿腳收攏,死在了地上。


  原來蟲孩體內的毒比金腳蜘蛛更甚,金腳蜘蛛咬了一口,吸了一口血,竟被蟲孩之血毒死。我失了金腳蜘蛛,驚駭之下,后脊背隱隱發涼,蟲孩不愧是雪玲瓏之子,手段高深。


  蟲孩的背包中,爬出七八條花花綠綠的小蛇,混跡在群蛇之中,爬向蟲孩,我出不了灰圈,大叫林慕蟬,快打那條小綠蛇。


  林慕蟬浮在空中往下一看,黑壓壓全是蛇,問道:哪有小綠蛇?

  小綠蛇在群蛇底下穿行,爬向蟲孩。


  此時還不能刺穿蟲孩腦袋,因為風生之軀,死一次后,上一次所中的毒自然而然解掉。重塑生身。


  蟲孩就蛇堆里將小綠蛇揪了出來,從頭開始嚼,吃的滿嘴是血,三口兩口將那小蛇吃完,蟲孩因此解了燋毒,小綠蛇名叫三葉香,這種蛇血幾乎能解世上所有毒藥,除了妖相印毒、鵲玉之毒、人皮紙燈籠和七分絞。妖相印是一方古印,這枚印印在所有物體上都會使其中毒,印在生物身上,當即死亡,印在山上,草木不生,石頭乾裂,印在湖中,水族絕跡,印在屋舍牆壁上,死一戶口本,此毒無解,此印也不常現世。人皮紙燈籠是一方特殊的人皮紙,五胡亂華時,有妖道取四千九百個死屍印堂之皮,做成人皮紙,百般煉化,此紙透光,做成燈籠,裡面燃人油之燭,其光有毒,照人即死。世有奇藥名作七分絞,蓋凡人食此物不滿一錢,即毒發身死,以食入七分為最毒,故稱七分絞,食用此葯超過一錢,則隨腹裹食而下,殆無毒氣,此物聚多則性溫無毒,聚少則性寒劇毒,盡展盈虧奧妙,自古鳩宴殺人,常用此葯,昔年安東都護王玄志鳩殺平路節度使即用此葯。只這四種毒,三葉香解不了。三葉香只生在黃磷三葉草之下,那草莖上生有黃色鱗片,長出三個葉,此蛇即食之,一生再不飲食,只尋下一株三葉草種產卵,以此延續瓜瓞,此蛇可活十二年。


  蟲孩解了燋毒,又活生生站起來,頭上的傷口已然癒合,由於赤身裸體,林慕蟬不大敢看,徑自飛到空中,繞到蟲孩身後,從空中俯衝下來,照著蟲孩後腦勺扎去,直透後腦,一擊之下,蟲孩又倒地不起,被群蛇纏繞,自個給自個填腦漿。


  借著這個喘息機會,林慕蟬浮在半空說道:王得鹿,你還有什麼好招沒?要不去請柳向晚來使風吧。


  我聲音顫抖的說:使風沒用,把蟲孩吹跑了,這些蛇還是跟著咱們,你在空中不落地,它們找不上你,一旦落地睡覺,就被群蛇纏身而死。這是個蟲法。


  林慕蟬道:那隻要蟲孩站起來,我就刺他,每次他都會浪費一點腦漿,腦漿是流體,不可能全部填進去的,直到把他腦漿耗盡。


  我說道,沒用,這麼多蛇,他會吃蛇補充腦漿的,這是風生獸,殺不死的。


  林慕蟬在空中急道:那你說怎麼辦?這樣耗下去,累死的是咱們。


  說著話,蟲孩又站了起來,此時張舒望端著松鼠獵槍,瞄準他面門放了一槍,直接將他打翻在地。


  我知道,這麼下去我們必死無疑,上一次魯蝦蟆破蟲法是用了我的三滴血,在我身上走了蟲斑,這一次情況危急,還得用我三滴血。一開始我並不知道蟲孩是風生之體,見風就能活,以為他是肉體凡胎,抱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態度對戰,總得讓蟲孩先出手,因為我們不想傷人,但人若傷我,不得已還手,做出事來,心理上也能好受一些。可沒想到蟲孩手段毒辣,出手就殺了楚鳳樓,我這才起了殺心,原本想金腳蜘蛛扔過去,他中燋毒以後,必然求我,自先收了蟲法。可他是風生之軀,是不可能自覺收蟲法的,耗也能把我們耗死。


  我對林慕蟬說:你飛下來,取我幾滴血,想辦法給蟲孩灌進去。


  上一次魯蝦蟆面對雪玲瓏,沒有這麼麻煩,他帶著黃雀魚蛋,可這荒山野嶺,又被萬蛇包圍,哪裡去找什麼黃雀魚蛋?只能用最笨的辦法,口服!

  林慕蟬從空中飛了下來,收了翅膀,我將手伸給她,示意她割破我的手,林慕蟬拿鹿骨刀比劃著,我急忙抽回手,說道:林慕蟬你這是要割死我?用菜刀割,鹿骨刀劃一下我就掛了。


  林慕蟬方才醒悟,慌忙道歉,好在灰圈撒在了我們做飯的地方,林慕蟬拿起灰圈中的菜刀,看著我的手卻又不敢割。


  張舒望見狀,過來接過刀,在我小指肚上輕輕一劃,皮破血出,林慕蟬拿著一個茶杯擠了七八滴血,我叫她從灰圈鍋中舀了點清水兌上。


  此刻,蟲孩站了起來,黃金童往腦袋上補了一槍。


  趁著群蛇還沒將蟲孩纏嚴實,林慕蟬端著杯子懸停空中,蟲孩沒去划拉腦漿,而是雙手捂住嘴,林慕蟬情急之下,用冰錐將其左手釘在地上,自己右手攥住蟲孩右手,先用一點血水滴在蟲孩鼻子里,蟲孩嗆了水,張口之際,一杯血水順利的灌了下去。


  果見灰圈外的蛇開始撤離,我撩開衣服一看,丹田處朝右又延伸了一條紅線,雪玲瓏的紅線往左延伸,蟲孩的紅線往右延伸,這下他們父子算是兵和一處,將打一家了。


  蟲孩癱在地上還沒活過來。我擔心他還有毒辣手段,對他三人說道:你們看好蟲孩,一起來就開槍或是插冰錐,我不能就這麼算了,即便殺不死他,也要給他點顏色。


  黃金童道:你能打的蜘蛛都教人家給毒死了,還能做什麼?釀霧?

  我說道:知道為什麼我這一支是趕蟲正支嗎?因為我會祭蟲使法,雖然很殘忍,但事到如今,顧不得了!我要把白鹽快鼠獻祭,向天借個蟲法使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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