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八章聖池
我對柳向晚所說的什麼精靈,絲毫提不起精神來,我重傷初愈,原本就萎靡不振,再者我發現了一件比見到所謂的精靈,更令人抓狂的事情,我雙臂之上,分別多了兩個圖案,剛才池子中央的時候,我迷迷瞪瞪的,並沒有太在意身上的變化,等到坐下來拿起筷子吃肉的當口,不經意瞥見了。
左手臂上紅紅的,像是燙傷的疤痕,是一個圓圈裡面有個三角形,當然圖案不是很規則。
右手臂上是個四方形裡面有個三角形,這還不算,我順著衣袖往上找,發現左上臂還有一個圖形,是三角形裡面套著一個倒三角形,右上臂的圖案是一個梯形裡面套著一個三角形。
就在我翻找衣袖的當口,大家呼呼啦啦的出去看到底發生了什麼。
本來我不想出去,但聽到外面兩個女子的尖叫聲,我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來,扶著帳篷的門框往外看,不看不要緊,一看大為吃驚,果如柳向晚所言。難怪柳向晚稱之為精靈呢,是有道理的。
尖叫的兩個女人正是給張舒望看孩子的那兩個護士。我們這幫人根本無法照顧張舒望的小子長生,只能依靠這兩位小護士,這下可好,破相算是破到家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這兩個小護士註定在暗三門裡混了。
我們的帳篷營地已經被一群人包圍,這群人長得非常奇特,耳朵細長,耳朵尖長過了頭頂,所有人的頭髮都是白色的,雪白雪白。
膚色也是白的,連身上的衣服也是白的,要不是靠我們帳篷如此之近,在這茫茫雪地之中,距離稍微遠一些,會和雪地一個顏色,我肯定認不出來。
他們的手非常長,每個人都雙手過膝,身材細瘦,雖然個頭和我們差不多,但是身量要比我們細一半,十分纖巧。
每個人手裡都拿著武器,那武器樣式普通,是弓箭,弓非常小,箭卻很長,且每個人手裡只有弓箭,再沒有其他的武器,當然了我不知道他們腰間掛著的半尺長的小刀算不算。
他們的衣服也很特別,像是用雪片穿墜而成,和雪一個顏色,就像是雪片穿成的小鎧甲。
我環視一圈,他們把我們的帳篷圍了個水泄不通,大約有三百來號人,說是一支小軍隊,也不為過。
行走江湖很多時日,我算是見過不少奇形怪狀的東西,有些東西有人形,但是一眼就知道那東西不是人,有些東西看似不是人形,卻一眼就知道那是人。
我眼前這些被柳向晚稱之精靈的人,身形與正常人出入很大,但遠望其眼神,一眼就知道,這些東西是人,我能從他們的眼神中感覺出一種被冒犯的憤怒,這群人來到這裡,完全沒有本著求同存異、友好協商的意思。
當然了,這些人並不是什麼精靈,通過王山志時遷的描述,我想這些人應該是方外寶境中的原住民。
林慕蟬剛才剛給我講起,在我們來之前,王山志曾經三令五申的說,來這片區域需要經過方外寶境原住民的領地,王山志或者王山志的前輩曾經和這些原住民達成協議,互相不干擾。
我想這些原住民可能和方外寶境之中的那些獸軍也有協議,因為我們來這裡很長時間了,沒有受到任何滋擾,據剛才鴻蒙老道給我講,來到這裡之後一隻異獸都不曾見過,此地是難得的一方凈土,地上的雪雖然不能化水吃,但是溫泉中的水卻能飲用,是一個不折不扣的世外桃源。
面對這奇怪的三百多人,我們不知道是敵是友,我感覺是敵人的情況居多,看他們怒目而視的眼神就知道。
可現在我們不能和人家打架,正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再者說,方外寶境中的東西比我們那邊厲害的多,一不留神就著了道,雖然我們剛殺了蟲怪,可並不意味著能在這裡獲勝,沒準蟲怪都怕這幫人呢。
所以人人腹中都清楚,這時候被人家圍住,大家應該坐下來談談,問問他們是否僅僅過來看下熱鬧,或是因為我們突然踩入他們的領地,令他們很不爽。可是派誰去談談成了大問題。
我和林慕蟬都受了傷,黃金童留在了王山志那裡,這種談判的事情,便沒人出面了,鴻蒙老道向來不願意和人談判,看霞散人更是不屑於談判。
於是趕鴨子上架,柳向晚被派了出去,柳向晚出了帳篷之後,腳下的雪踩的嘎吱嘎吱響,將雙手舉過頭頂,她相信這個姿勢是通用的無害姿勢,應該不至於被人放冷箭。
柳向晚向前慢慢走了幾步,包圍圈中忽然有個人高喊一聲:亞米!
三百多個人齊刷刷的將弓箭舉了起來,柳向晚一見這架勢,嘴角撇了撇,便不敢往前再走了,但她知道了誰是這群人的頭兒。
就是剛才高喊『亞米』的那個人,此人比周圍人高出差不多一頭,是最高的一個,柳向晚便沖著這個高個搖了搖手,說聲:嗨!
我看的出來柳向晚十分尷尬,因為從剛才那一句亞米,我們就知道,今天事情難辦了,語言不通啊,如果在我們那邊世界,語言不通很好辦,聽一聽對方說的哪國話,將手機拿出來,找軟體打幾行字,對方就看懂了,這裡不行,語言不通那就是真不通了,誰知道這幫長耳朵原住民說的是何方鳥語。
柳向晚只得沖著那個高個傻笑,我一直相信只要是人,表情就會想通,高個看見柳向晚笑之後,一擺手叫聲:搜米!
三百多人的弓箭全部放下了。
柳向晚用手比劃著,點一下那個高個,又點點自己,然後兩隻手相碰,那意思是能不能離得近一點說話。
我雖然看懂了柳向晚的手勢,可那高個沒有看懂,嘰里咕嚕喊了一通話,柳向晚臉上的汗都下來了,沒辦法,實在聽不懂。
我倚在帳篷門口看了想笑,自從進入暗三門以來,什麼事都叫我給碰上了,從沒想到過會遇上一幫語言不能交流的另類生物。
我讓鴻蒙老道扶著我向柳向晚走去,這個時候那三百多人的弓箭又舉了起來,我也沖著那高個笑笑,這才又把弓箭放下。我走到柳向晚身邊站定,用了個簡單粗笨的手勢,伸手招呼高個過來。
為了表示尊重,我將手掌朝上招呼他,在我印象里,手掌朝上是招呼人,手掌朝下是招呼狗。出人意料的是,對方竟然看懂了,先將自己手中的弓箭扔在了雪地上,然後朝我一陣亂吼。
我想了想,既然他把弓箭扔在地上,應該是解除武裝的意思,我便將身上的大包小包鹿骨刀打獸龍筋,一股腦的卸下來扔在雪地上。
然後那個高個仍然一通亂吼,我看了看柳向晚,對她說道:你趕緊著,把包裹什麼的都卸下來,扔到自己夠不著的地方,我猜他準是這個意思。
鴻蒙老道先將自己的包裹扔到了遠處。
柳向晚一看沒有辦法,將自己身上的東西全部卸下,扔到了自己夠不著的地方,這個時候那個高個竟然昂首闊步的朝我們走來。
那高個走到切近,我看的更清楚,高個的下巴尖尖的,是典型的蛇精臉,很誇張的那種,眼睛大大的,呈獻淡藍色,我隱約覺得,眼睛只要不是紅色或黃色的生物,危險性可能不會很高。
柳向晚稱呼他們為精靈,是有一定的根據的,他們的眉毛很長,和遊戲中的精靈有幾分相似。
柳向晚見他走近了,急忙用手勢跟他溝通,我對這個方法缺乏信心,根本就不可能溝通清楚,便對柳向晚說:行了行了,你比劃的那一套,我都看不懂,讓我來。
那高個的腳步停住之後,還和我們保持著五米左右的距離,我讓柳向晚不動,然後讓鴻蒙老道攙扶著我站在他們兩個中間,我一通好比劃。
先是和高個說幾句話,然後扭頭向柳向晚說幾句話,比劃了十幾分鐘,我反覆強調翻譯!翻譯!
我們缺少一個翻譯,這很重要。王山志給我們說過,他們曾和方外寶境土著簽訂過協議,能定協議的話,中間肯定會有翻譯,再者說奇門那些人很多年前就進來了,百多年的時間,還學不會一種語言?他們中肯定有人會土著語,所以我想請一個翻譯來。
最終功夫不負有心人,對方那個高個終於明白了翻譯二字的含義,嘴裡也跟我學著:翻譯!
我點點頭,他也點點頭。
我便開始解釋下一步,將林慕蟬招呼過來,對那高個解釋一番,林慕蟬能帶個翻譯過來,然後大家交談。
對方好不容易明白之後,點點頭,對他們眾人嘰里咕嚕說了一番話,大傢伙全都將弓箭放在了腳底下,讓出看了一個缺口,那意思可以讓林慕蟬出去請翻譯。
我對林慕蟬說:辛苦你了,重傷未愈就要飛行,而且還要帶個人回來。
林慕蟬說:這都小事,沒什麼影響的,我去見王山志,問他要個翻譯,一起飛過來,是這個意思吧。
我點一點頭,林慕蟬呼啦一下彈開翅膀,徑自飛入空中。
那些『精靈』們一看,大呼小叫,好像從沒看見過會飛的人一樣。
我們步行兩天的路程,也就一百多公里,林慕蟬很快就能到。
柳向晚問我說:王得鹿,你覺得這幫人危不危險?
我說道:看樣子很知禮數,應該不是找茬的。可能只是問問咱們有沒有威脅吧。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天邊飛來了林慕蟬,身下繩套之中掛著一個人,降落在地之後,那人解了繩套,我一看來人,五十歲上下,想來是個奇門二代,也就是說他師父早就進來了,因此跟師父學了一套土著語言,此人叫蕭今伯。
蕭今伯二話不說,先和那高個嘰里咕嚕說了一通。
我在旁問道:他們什麼意思?
蕭今伯臉色陰沉道:這幫土著問你們誰在他們聖池裡洗過澡?他們的人看見一男一女在裡面洗過澡,洗過澡的人要被處死,其餘的人,要被捉回去做三個月奴隸,然後放逐。之所以等我這個翻譯來,是因為他們覺得你們長得都一個樣,分不出誰是誰,無法確定誰洗過澡,他們的原則是各領其罪,絕對不能搞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