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我輸了
戎璟來了，不似之前的西裝革履，反倒是一身風衣帶著寒氣而至，他沒有看黎川一眼，對於他來說黎川大概還不值得他看一眼。戎璟握住我手腕，不給我說話的機會拉著我便要走。
黎川迅速站起，攔住我們的去路，“安以菇呢？”
“滾。”戎璟簡潔扼要。
黎川有股不被看得起的憤怒，“戎璟你真的以為自己可以一手遮天嗎？你把安以菇帶去哪裏了？她的手機為什麽會在你的身上。”
戎璟斜視他一眼，再次抬眼我抽回手，他回身看我，一臉疑惑。
“我也想知道安以菇在哪裏。”我問，聲音裏帶著試探。
戎璟居高臨下的看我，“你說過這件事情不會再過問。”
“因為我覺得你會懲罰安以菇，又或者是你正在保護著她，讓她不受你父親的傷害？”我嘲弄的看他，“戎璟你對安以菇還真是好，我現在真的很羨慕她了，羨慕有一個男人為她而死，還守住了她下半生的幸福。”
“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嘛。”戎璟強壓著怒火。
“我知道，戎璟如果你想我跟你回去的話，就告訴我安以菇現在在哪裏？你是不是還是保護著她？”我再次問。
戎璟看了我數秒，沒有回答，直接上前來拉我，想要將我強行帶走，黎川忙上前阻止住他，“你沒有看見嘛，她不願意跟你走。”
“我們之間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插嘴。”戎璟眼眸滲著恨意。
黎川不將戎璟的狠冽看在眼中，他伸手來抓我，他的手沒有碰到我，落在半空中時被戎璟抓住，下一秒戎璟對著黎川一腳躥了出去。
“黎川！”我驚慌，想要掙紮開戎璟去看他的傷勢。
戎璟猛然回頭，語氣帶有警告，“你現在過去看他，我就毀了他。”
我掙紮的動作猛然停下不敢再輕舉妄動，我沒有想到戎璟竟然會威脅我，而且還是以這樣凶狠的模樣。
我被戎璟拖了出去，隻能以目光關心著捂著胸膛緩緩站起的黎川。戎璟將我扔進了副駕駛，為我係上安全帶， 又以最快的速度坐進駕駛座，發動車子。他竟然是自己開車過來的。
車速很快，幾次都會讓人以為要撞上前麵的車輛， 戎璟沉默不語，劍眉緊鎖，握著方向盤的手指泛了白，他在隱忍，他在壓抑，他在將自己此刻的憤怒都發泄在車速上。
我一路上也沒有說話，任由他往前開，直至車子駛進墓地，戎璟再次將我帶到蘇泉的墓前。
“戎璟，沒用了，就算你再怎麽虧欠蘇泉也不是你一直維護安以菇的理由。”
“這次安以菇沒有傷害你，她做的那些事情我心裏都有數，我知道……”
“她是沒有傷害我。可是她在做這件事情的時候恐怕也是抱著他要嫁禍給我媽媽的心態吧，隻是她沒有成功。戎璟我沒有辦法接受的事情是，如果這件事情是我媽媽做的，你會怎麽樣？你也會這樣保護著我媽媽嗎？大致不會吧，我隻會任由你的父親傷害我媽媽而己。”我知道戎璟不愛安以菇，他更加是厭惡安以菇，可是就算如此，安以菇會是顯得比我重要。
戎璟目光堅定，“會， 我會保護你媽媽。”
“是嘛。”我笑得無力，“可是我怎麽這麽不敢相信呢？ ”
“你說過你會信任我。”
“是，我信任你，我信你會護著我，信你不會傷我。可是我討厭安以菇，我不喜歡她！我討厭你每次對她的保護。之前我以為她這次犯下的錯一定會讓你不再管她，可是你沒有！你居然還是維護著她。戎璟，這一次她傷害的可是你的媽媽啊。連這件事情你都可以原諒她，我真的覺得這輩子她都會成為我的心魔。”原來喬心才是早就看透一切事情的人，她說對……
我們的那個賭，我輸了，輸的很是徹底，明明一顆心髒痛得像是被人捏在手裏，眼眸裏卻是留不下一滴淚水。
“不是這樣的。”戎璟目光落在蘇泉的墓前，“以前因為泉哥我確實決定護著安以菇一輩子，哪怕我巴不得她就那麽死去，而我依然忍著。這一次我帶你來這裏，就是想告訴泉哥，我不能再無條件的護著安以菇了，以後如果她再做什麽過份的事情，我會再次讓她受到法律的治裁，我……”
“那這次呢！”我用力的吼叫著，打斷他的話。
戎璟身體僵住，“荀戈，這是最後一次好不好？”
我苦笑，望著他我的整顆心都像是泡進了一灘深水裏，刺骨的痛。
“荀戈……”他向我伸出手來，我忙退後幾步，“你不要過來！我現在不想看見你。”
戎璟眼裏浸著怒意，“不想看見我，你想看見誰？黎川嘛？喬荀戈離那個男人遠一點！”
聽著他的咬牙切齒，我心裏猶升起一股快意，原來他也會因為在意而憤怒，我勾起笑，“你可以為了保護安以菇跟她呆在一起，為什麽我不能因為傷心去找黎川？”
我明白我是在挑釁他，帶著懲罰的意味。
戎璟眼底滲著紅色血絲，他快步走一手拎著我的衣領，一手圈住我的腰，將我拉向他無處可逃，他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雪水裏撈出來般滲透著陰冷，“不要因為生氣就說這些話，喬荀戈，你若是再去見他，我有得是辦法讓他看不見明天的太陽，我可以讓他消失的無影無蹤。”
“你敢。”
“我戎璟還沒有不敢做的事情。”他邪佞笑起，如同惡魔重生。
我本該害怕卻不知道為何，心中隻剩下淒涼，“戎璟你是沒有什麽不敢的，隻是你怎麽對黎川的，我就會怎麽對自己。”
戎璟不可置信，他的手漸漸鬆開，我退出他的懷抱，我竟在戎璟的眼眸裏看見了痛苦和稍縱即逝的茫然，失落。我閉上眼，平複著心情，不讓他那雙眼睛影響著我的心情。
我閉了很久，再度睜開眼的時候，撞進戎璟溢滿楚痛的雙眸，心再次被揪起。
我的話傷了他，卻也傷了自己。
我們現在就是失去了理智的人，不斷的互相傷害著，仿佛隻有這樣才能夠多得到對方的一點關注。
我轉過身不再去看他，不再想要被他影響，“我回去了。”
“我送你。”他走上前貼著我的後背。
我們貼得很近，卻又離得很遠，“不用了，我不是回別墅。”
“喬荀戈不要逼我把你綁回去。”戎璟努力的克製著。
我轉身，“戎璟，我輸了。”
“什麽？”
“我和別人打了賭。賭注是，如果你將安以菇交給人戎正信那麽我就贏了，如果你選擇保護安以菇的話，我就輸了。現在我輸了。”
“賭注是什麽？”戎璟問。
是離開你。
一句話哽在喉嚨處，無論怎麽用力也說不出口，“戎璟讓我一個人安靜一會兒好嗎？我現在不想回去可以嗎？”
我沒有等戎璟的答覆，甚至沒有管他是否同意，我走出了墓園，坐上了專線，視線落在遠處那抹還立在蘇泉墓前落寞的身體，一滴淚落下，縱是這麽的失望，我依然帶著他，那抹陽光下孤單的身影依然可以令我心痛。
下車後，不知道怎麽就變天了，烏雲一層層的壓在頭頂，過不了幾分鍾傾盆雨便砸了下來，我站在雨幕裏，望著周邊急急忙忙跑到一旁躲雨的人，無動於衷。
我本該打車回去的，可了雨我卻貪戀起來，雨落在身上打濕了衣服，卻讓人覺得有一種發泄般的舒暢。
我在雨中一步步的走回去，戎璟的那抹身影卻無時不刻的縈繞在我的腦海裏，不停的閃現。
我停下腳步，目光落在那棵樹上。
過了六年，那棵樹更加繁茂了，我私心的將房子選在離這裏最近的地方，我想一推窗就能看見這棵樹，我們相遇的地方。
走到樹下我緩緩的靠著樹坐在地上，雙手抱肩蜷縮著，我貪戀著曾經的相遇，也迷戀著如今的戎璟，更想讓他能夠如曾經一樣的快樂。隻是呆在他的身邊我倒像是變得越加的不快樂。
我和喬心的賭，我輸了。
我真的要離開戎璟嗎？
辦不到。戎璟早就隨著我的血液融進了我的身體裏， 我根本就沒有放棄他，離開了，除非我死……
我該怎麽辦？我不敢讓喬心知道我輸了，我又無法接受戎璟這次對安以菇的保護，前麵仿佛是一個死胡同，我走投無力了。
皮鞋踩在水灘裏發出的聲音像是踩在心上，雨越下越猛，我以為隻是路過的路人，直至一把傘落在頭頂遮去了冰冷的雨滴。
我仰起頭。
戎璟站在麵前，他彎著腰為我打傘，他的風衣早就濕透衣角滴著水，潮濕的短發搭在額前，亦有雨水順著流下，他一直都跟著我。六年前他為我遮陽，如今他為我遮雨。
淚混著雨水劃過臉頰，我憤怒的站起打掉他手裏的雨傘，再次暴露在雨水裏，我憤怒的盯緊了他，我氣極敗壞的推著他，“不要管我，不要再管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