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沒有戎璟，我早就死了

  到達醫院的時候黎川剛換完藥，臉色蒼白，嘴唇無色，見我進了病房他忙整理著自己微微零亂的衣服，因為動作太急明顯感覺到他碰到了手上的傷，我上前阻止的按住他的手臂，“你不要亂動了，你的手需要好好休養。”


  “在你麵前不想這麽狼狽。”黎川笑得淡然。


  我隻覺得心頭微澀，麵對他的深情，麵對他不曾少過的關心，我無以回報。


  “你們先聊，我出去逛一圈，也買點吃的回來。荀戈，你有什麽想吃的嗎？”柳蘭問。


  我搖頭，“我吃過了，謝謝。”


  柳蘭也不再多問，她為我和黎川關上門走開了。她知道黎川對我的感情，也知道我的無法回應。她沒有勸我們任何一方放棄或接受對方。她隻是默默的關心著我們，心裏突然又覺對不起他們。


  “你在想什麽？”黎川的聲音有些幹涸。


  我收回目光為他倒了杯水，推開他要來拿杯子的手，將杯口遞到他嘴巴，親自喂他，“沒什麽，隻是覺得柳姨挺辛苦的。”


  “是我不孝讓她總是為了我的事擔心了。”黎川喝了口水潤潤喉嚨後，聲音也不似之前嘶啞。


  我把水杯放回去，在他身旁坐下，“黎川不要再因為我的事情受傷了好嗎？”


  “我沒有因為你……”


  “我已經知道所有的事情了，你還要在瞞我嗎？”


  黎川在我的目光注視下放棄了掙紮，他看著自己的腿，自己的手，長歎口氣，“是我太自不量力了，以為可以為你做些什麽，誰料戎正信的一句話就可以讓我生不如死，和他對抗的我隻有下場悲慘。”


  “他不是能惹的人。 ”我避開黎川手上的傷，握住他的手臂，“黎川不要再為我受傷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回報你。”


  “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自願的，我不需要回報。”


  “可是我會覺得虧欠。”我手上的力度不自覺得加重，“你根本不知道看見你雙手是血昏迷在警局的時候，我有多麽的害怕。我害怕自己讓你不能再做醫生，我害怕我讓你受到生命危險。如果你真的因為我遭受到無法挽回的傷痛，這一輩子我都沒辦法幸福的。”


  “我沒想過讓你一輩子愧疚。”黎川無奈，“我不斷的提醒自己你身邊有別人了，我也在努力克製著自己想要照顧你的心。但是在安以菇的口中我知道你或許有危險的時候，我的那些理智瞬間煙消雲散了，我……”


  “安以菇在騙你！”我氣憤的起身，心情又回到在警局初見滿身是血的黎川時的恐怕與害怕，“從你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我就告訴過你，她接近你不是好事，她隻是用你的健康來威脅著我。我以為，我以為我可以保護著你。我真的以為可以憑我自己的力量至少讓你不受到傷害，可是……”


  我的淚落下，一滴一滴，那種害怕我不想再體會，那種滲進心裏的愧疚讓我整個人幾乎搖搖欲墜。


  “荀戈，別哭，你別哭。”黎川急切。


  我抹去淚，“黎川我說過我在意你，我是我的學長，我的朋友，我的親人。”


  “我知道了， 我懂。”黎川說：“我已經死心了，真的，我不再期待你會愛上我，可是我依然想要保護你。”


  “如果你想保護我的話，就不要讓自己受傷。”


  “坐過來好嗎？我很久沒有看見過你了。”黎川帶著請求說。


  我放棄了和黎川說不要再愛我之類的話，他不會聽，聽了也隻會繼續，我走到他身旁再度坐下，他抬手纏滿紗布的手，落在的臉頰上，“你說的對我不能再受傷了，受傷了我連想碰你的臉都隻能隔著這厚厚的紗布。”


  “黎川不要再和安以菇走在一起了好嗎？這件事情過後你還沒有看清她的真麵目嗎？你還不知道她的目的嗎？”我懇求的說。


  黎川終於應了，“好，我不和她在一起了，以後我不會再和她有任何關係。”


  我終是安心下來，“這樣就好。”


  “從進病房裏這還是我第一次看你笑。”


  “你傷成這樣我再笑，不是很沒良心。”提到受傷，我仍有疑惑，“你被關在裏麵的時候那些人為什麽打你？你惹到他們了嗎？”


  “沒有。”黎川回道，“那些人我都不認識，他們關進來的時候就故意來找我的茶，還不斷的想要激怒我，他們還提到了你，說了些不堪的話我一時氣不過就動了手，結果他們反而更高興了，好像一直就是等的這時候。其實當時我也想過這是不是一個圈套。”


  “提到我？”關是這三個字已經讓我確定那些人確實是找事的，“沒關係我已經讓人去調查了，今天應該會有結果。”


  “會不會是戎正信？”


  “不會。”


  黎川疑惑，“你為什麽這麽堅定。”


  “他如果真的想動你根本就不會還要多此一舉把你關進去，把人關進去再找人來報複不是他的作風他也不屑那麽做。”我說完話半天得不到回應，疑惑的看向黎川，黎川低頭一笑，“你變了。”


  “變了？”我不懂。


  黎川說：“初次見你的時候，你孤單的一個人站在角落裏，明明一室人都在嘰嘰喳喳的討論隻有你，一個人答題交出答案，然後離開。後來時間久了，知道其實你是害怕接觸到人，害怕去體會別人身上的那些情感。可是你依然是聰明的，倔強的，一旦自己做了決定就沒辦法再更改，也不會去了解別人。剛才的那番話讓我覺得你真的融入到生活裏來了，你連戎正信的性格都可以摸到一二，又或者……”


  黎川停頓了數秒，帶著微微的不甘，“是你遇到了那個人吧，那個你願意去接觸一切的人。”


  “黎川……”


  “別誤會，我現在是真心的替你開心。縱然不情願但還是承認，他改變了你，讓你不僅僅有勇敢還多了幾份熱情。遺憾那個人不是自己，但也慶幸自己曾在你的身邊給過你幫助。”


  “黎川，你或許不知道你給我的幫助也是曾經讓我得己堅強的動力。因為遇見你，我才能脫離姨媽的那些威脅，也是因為你我媽媽才能得到最好醫治。對我來說。”


  “最後一個問題，不要說謊，老實說就行。如果沒有戎璟，你會不會有一天愛上我。”黎川目光深遠，迷離的令人看不清。


  我沉默。


  他輕笑，“無論你是什麽答案，我都已經死心，不用害怕。”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攥緊了手，“如果沒有戎璟，我早就死了。”


  黎川震動，他眸光漸漸凝結，卻是令人心痛的怔愣，“什麽意思？”


  “那年我16歲，我遇見了戎璟。 那日是我人生最灰暗的一天，我不知道什麽是死亡，可是我隻知道我不想再繼續活著了，沒有一點快樂的活著。在我覺得人生中沒有陽光的時候，他出現了。他撿到了萬念俱灰的我，他無意間在我的心裏埋下了火種，所以我活了下來，因為我想再看見他。”回想到那時候的心情我有些惆悵，“黎川，他是我的信仰，是我活下去的理由。若沒有他，也不會有我。或許我們都沒辦法相遇。”


  “原來……原來如此。”黎川失神，目光失焦，“其實我從來都沒有過機會。”


  “黎川。”我不忍。


  黎川瞬間回神，方才眼底的痛楚仿佛隻是我的幻覺，他努力一笑，“真是可惜，老天不公。若是那日你遇見的是我，若是我們早幾年認識，或許我就是你心裏的信仰。不過一切既是老天爺的安排我也不能再怨天由人了。荀戈，你別也再多想了，我對你徹底死心了，以後我們是朋友吧。”


  “恩！”我重重的應聲，哪怕我捕捉到了黎川笑容裏一閃而過的苦澀也沒有再說什麽。


  他終有一天會將我真正的放下，隻是他需要時間，而我現在能做的隻是不打擾，讓他自己慢慢的接受。


  柳蘭回來了，不知道是剛回來還是早就到了掐著時間進來的， “你們聊什麽呢怎麽都這麽認真。”


  “沒什麽，媽，我餓了。”黎川緩解了病房裏的沉默和尷尬，“媽我現在手還不能動，看來又得麻煩你喂我了。”


  “好好好，我喂你。”柳蘭將粥倒進碗裏，我上前，“柳姨我來吧。”


  柳蘭推開我的手，“不用，荀戈你來比較好。”


  雖然柳蘭什麽都沒有多說，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從她的眼裏我便覺得她什麽都聽到了，也什麽都懂。我收回手，沒再堅持，看著柳蘭和黎川有說有笑，心裏的那些愧疚才慢慢的消去了些許，我默默退出了病房。


  鄭興和鄭俞見我走出忙從座椅上站起，我笑，“真是辛苦你們了，要一直跟著我。”


  “這是我們的工作。”鄭興回答的理所當然，毫無怨言，“喬小姐一會準備去哪裏？”


  “警局，既然他們到現在也不給我打電話，那我就親自去找他們要結果。我倒是很想知道在最後搗鬼的人是誰。” 黎川的事情不能輕易的過去，也不能白白就受了那些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