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籌錢
先前趙子龍光想著承包魚塘，卻壓根兒沒有想到承包費居然要這麼一大筆錢。雖然他剛剛從趙屠他們那裡拿到一萬多，可依然不足以解燃眉之急。
「一聽你就是外行，承包費雖然不低，可它的回報也高啊。」
「刨去一切開支，三個魚塘每年的純收入至少有兩三萬，如果不是村長書記不能包，這魚塘還真輪不到外人包。」李小英撇著嘴說道。
「說得是，說得是，這件事情多虧您幫忙了，以後有什麼事情用得著我趙子龍的，您儘管開口。」聽到她的口氣不善，趙子龍連忙拍著胸脯保證道。
「放心吧，以後用你的地方還多著呢。」李小英的眼神炙烈。
就在李小英與趙子龍在廚房裡說話的時候，外屋的村長與美麗嫂也在那裡眉目傳情。美麗嫂時而為村長倒酒，時而幫劉波夾菜，哄得父子二人十分開心。
他們這頓飯快要吃完時，餐館突然停電了！
美麗嫂來點蠟燭時，向趙來水送上一個火辣辣的眼神。
「孩兒他娘呀，你和孩子先回去吧，我和子龍去供電所看看。」村長會意之下，打發李小英和孩子先回去，他自己和趙子龍打著手電筒向供電所走去。
「叔兒啊，魚塘的事情多虧您了。」
走到無人的地方，趙子龍向村長輕聲笑道。
「魚塘是咱村裡的寶貝疙瘩，會計趙栓好去年承包下來，經營的卻不是太好。叔兒看好你的能力，所以把它包給你，你可不能給叔兒丟臉啊。」
趙來水十分擅長逢場作戲，他暗地裡巴不得趙子龍與趙栓好打出血來，可表面卻說得義正辭嚴。如果不是趙子龍多了個心眼兒，正好聽到了他們兩口子的對話，還真以為他是特別關照自己呢。
「叔兒您就放心吧，我一定好好乾，到時候少不了您那份兒。」趙子龍也不點破，依然堆起笑容給他灌迷魂湯。
「這話說得，把叔兒當外人兒呀？」趙來水滿意地笑了笑。
「不過，有件事兒想和您商量一下。」趙子龍話鋒一轉，堆起笑容說道。
「說吧，啥事兒。」趙來水大方地問道。
「就是魚塘那個承包金，您看能不能先交一部分？」趙子龍試探著問道。
「這個還真不行，因為這魚塘是國有財產，它的收益是要上交到鄉政府的。一旦合同簽了，錢就必須得交上來，這個我也做不了主。」
聽了這話，趙來水搖了搖頭，向著趙子龍說道。
「那您看……有沒有其它辦法？」
趙子龍皺了皺眉頭，期待地看向了趙來水。
「或許，你可以去鄉政府找找人。」
趙來水無奈地攤了攤手，他的話令趙子龍心裡拔涼拔涼的。自己就是村裡的一個窮小子，在鄉里哪認識什麼人呀，去了也是白去。
好不容易借著村長與書記之間的矛盾見縫插針，獲得了承包魚塘的資格，可是卻又苦於拿不出承包金，這令趙子龍不由再度陷入了困頓之中。
「哎呀，叔兒的煙忘到餐館了，我回去拿一趟，你先去供電所看看情況。」話說透之後，趙來水突然裝模作樣地說道。
「嗯嗯，您放心去拿吧，待會兒我就不去餐館了，記得拿煙時把門反鎖好。」一聽這話，趙子龍便知道他要回去和美麗嫂鬼混，他點頭答應道。
「你這麼機靈，以後定然是做大事的主兒。」
看到趙子龍如此乖巧，村長趙來水滿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看著村長回去后，趙子龍本來想直接回家找老爹商量，可一轉念又怕明天村長問起停電情況來自己答不上來，所以他還是打著手電筒來到了供電所。
今天晚上值班的電工是申富平，停電后臨時電工陳秋蘭也過來幫忙。查過配電櫃沒啥問題后，申富平打著手電筒出去查看線路了，陳秋蘭則留下接電話。
不得不說，隨著時代的發展，家用電器越來越多，現在的人是越來越離不開電了。村民們的電話一個接一個，可把陳秋蘭給忙壞了。
當趙子龍趕過來時，她正蹶著屁股，趴在桌子上接電話呢。
趙子龍悄聲無息地走過去，在她那圓滾滾的屁股上拍了一記，直嚇得她驚叫出聲。當她看到來者是趙子龍后，這才拍著胸脯靜下神來。
「你個混小子，想嚇死嬸兒啊。」
陳秋蘭白了趙子龍一眼，沒有好氣地叫罵道。
「嬸子，有件事兒想求您幫忙。」
趙子龍略為沉吟之後，湊到她的耳邊輕聲說道。
「什麼事兒，說唄。」
陳秋蘭舒服地靠在他懷裡，囈語說道。
「提前說好，這件事情比較敏感，您能幫便幫，不能幫我也不怪您，但有一點必須說清楚，那便是這話不要傳出去，您看好嗎？」
趙子龍把她的身子扳過來，一本正經地向她說道。
「什麼事啊，這麼神經兮兮的。」
看到他不像是開玩笑，陳秋蘭詫異地問道。
「我想包魚塘，缺錢！」
趙子龍深吸一口氣，爽快地說道。
「魚塘？那不是栓好家包著呢？」
陳秋蘭聞言秀眉一挑，露出了頗感興趣之色。
「他家的承包到期了，我藉機和村長商量了一下，他已經同意包給我了。」趙子龍微微一笑，向著陳秋蘭說道。
「承包金多少？」
「兩萬五！」
「你想借多少？」
「當然是越多越好！」
……
……
聽說趙子龍要包魚塘，陳秋蘭從意亂情迷之中超脫了出來。她又仔細向趙子龍詢問了幾句后，緩緩地開口說道：「我有三個方案，你可以聽一聽。」
「第一，沖著咱們的關係，我可以借錢給你，但最多只能借三千。當然，這個沒有利息，你可以啥時候有錢，啥時候還。」
「第二，你如果缺錢缺得厲害，可以考慮讓我入股和你一起承包，那樣我可以拿出更多的錢來，但你贏利后要按比例支付給我。」
「至於第三嘛，那便是直接把魚塘轉包給我。我知道你為了包魚塘肯定付出了許多，我可以給你五千塊錢的好處費，你看如何？」
陳秋蘭雖然只是個電工，可是在這一刻卻表現得極為精明，她的表現令趙子龍暗自震驚。直到此時，他才知道陳秋蘭在清秀外表下還有一顆聰明的心。
「這個……我回去和我爹商量。」
趙子龍略為沉吟之後，向著她輕聲問道。
「好，想好了來找我。」
陳秋蘭笑著，伸手拍了拍他的臉。
二人正說話間，電話再次響了起來。陳秋蘭在接電話的當兒，趙子龍看到供電所外有手電筒的光柱出現，他知道是申富平回來了，轉身走出了房間。
「趙子龍，你怎麼過來了？」
在門口處，二人打了個照面兒，申富平開口向他問道。
「村長剛才在我那裡吃飯，突然停電了，他讓我過來看看到底是啥情況。」趙子龍沖著申富平笑了笑，極為自然地與他寒喧道。
「沒事兒，趙屠家一下開了三台絞肉機，把分閘給頂了，我剛才去處理了一下。現在已經好了，只要送上總閘就可以了。」
申富平簡略說了一下情況，便轉身進入了供電所中。
不一會兒，漆黑的夜晚再次閃爍起了光明，趙子龍也借著燈光回到了家中。當他將這件事情告訴老爹時，他整個人都驚呆了。
「啥，你要包魚塘？」
趙來財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地向趙子龍問道。
「對呀，有什麼問題嗎？」
趙子龍撓了撓頭，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包魚塘需要方方面面的關係，況且我們也不懂養魚，你哪能做得了。」趙來財趷蹴在床邊，抽著悶煙，好半天才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爹，話可不能這麼說，我們不懂養魚可有人懂，到時候我們去鄉里縣裡請個專家來，或許養的比他們還好哩。」趙子龍不服氣地叫道。
「那錢呢，包魚塘承包金就要兩萬五，再買買魚苗魚食，請請專家，沒有個四五萬，根本下不來。」趙來財沒有好氣地叫道。
聽了這話，趙子龍不由陷入了沉默之中。
雖然老爹的意志有些消沉，可是他的話卻不無道理。
「爹，給我一根煙。」
趙子龍伸手，向老爹說道。
「小孩子家家的，抽什麼煙。」
趙來財皺了皺眉頭，沒有給他煙。
父子二人坐在那裡誰也沒有說話，屋裡的空氣也快要凝固了。
以前家裡的事情都是由趙來財做主的，可眼下他逐漸老去，趙子龍長大后能力增強，魄力提升，家裡的主導力正從趙來財身上逐漸向趙子龍傾斜而去。
一個家向來只有一個家主！
雖然趙子龍他們家只有他們兩個人，那也改變不了趙來財老家主的身份。現在趙子龍成長了起來，開始挑釁老家主的權威了。
沉默良久，最終還是心疼兒子的趙來財做出了讓步：「既然你想做，爹也不攔你。不過爹沒本事兒，這麼多年總共只攢了四千多塊錢，你全部拿去吧。」
看著老爹蒼老的容顏，以及他那粗糙大手遞出的存摺，趙子龍的眼眶濕潤了。這錢雖然不多，可他卻知道這是老爹一分一分省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