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國是父
江東省省城湯州市，玉石集團的辦公大樓里。
曲震從辦公桌後面走出來，拍拍自己親弟弟曲力的肩膀，笑著說道：「小力，你的煩惱解決了，這會兒哥帶你去個新發現的好地方玩玩怎麼樣？」
「好啊，哥，咱們去哪？」
「去……」曲震正要說話，卻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打斷，示意曲力稍等，他拿起話筒接聽。幾句話的功夫，表情變了好幾次。
掛斷電話之後，曲震急忙拿起辦公桌上的遙控器，打開了牆角的電視機，轉到省台頻道。
「調研期間，李書記對立州市孤兒院進行了深入參觀，親切地對立州市孤兒院工作人員給出指導慰問，並與立州市孤兒院院長狄占秋老同志親切交流。
在參觀狄占秋老同志的辦公室時，李書記說道：
這才是一位真正的共產黨員的辦公室，沒有花里胡哨的擺設，只有滿牆壁的那些可憐孤兒的塗鴉繪畫。
敢在院長的辦公室牆上畫畫，這說明什麼，說明孩子們把狄老同志當做了自己的親人，並不害怕他。
如果我們所有的同志，都能讓群眾感到親切而不是害怕，那還有什麼工作不好做的？
再看看這些孩子所畫出來的東西……」
電視里大領導的話語在這裡斷開了，鏡頭只是推進到牆壁上一副歪歪扭扭的塗鴉上面。
知道新聞播出程序的人一定清楚，這一段發生的時候，一定是出現了什麼不適宜播出的事件。所以新聞中進行了相應剪接。
……
相同的時間，許城緣始酒吧的包間里。
丁少透過窗玻璃，看著下面吧台里調酒的然然，不自覺的跟著美女的動作一起晃動手裡的酒杯。
丁少很喜歡這樣的感覺，那個然然彷彿有一種魔力，能不自覺的吸引住他的主意。
就在丁少無比享受的過程中，突然響起來的手機鈴聲毀掉了他的片刻安寧。
「你最好給我個合理的理由，否則就徹底從我的世界里消失。」
「啊？丁，丁少，是這樣。您讓我查一個叫蕭俊的人的背景，就在剛才我們這裡傳回來一條關於他的最新消息。您那邊有電視嗎，最好現在就打開電視，看一下江東省省台頻道的新聞。」
「你讓我看新聞？」
「丁，丁少，真的是比較重要的信息。」
「好，你最好不要騙我。」
電話掛斷，丁少晃晃腦袋，拍了下身邊妖艷女子的屁股。
「去，把電視打開，看新聞！」
電視畫面中，省台頻道的畫面剛好定格在，那副牆壁上的塗鴉上。
畫中，左邊畫了一展飄揚的五星紅旗，右邊畫了一展飛動的鐮刀鎚子旗，兩面旗幟下方是一個歪歪扭扭的小人，露出開心的笑容。
單純的一幅畫根本沒什麼可稀奇的，但是畫中的幾個字，卻讓這幅塗鴉有了極其不同的含義。
左邊的紅旗下面歪歪扭扭寫了「爸爸」兩個字，右邊的旗幟下面歪歪扭扭寫了「媽媽」兩個字，而畫中小人的頭頂赫然寫著一個名字「蕭俊」。
兩秒鐘后，鏡頭再次切換回大領導身上。
只見大領導帶著非常舒心的笑容，指著牆上那幅塗鴉，朗聲說道：「看看這位小朋友的畫作，國是父，黨是母，這樣的思想覺悟連我都不禁感到欽佩。有機會，一定要讓這位蕭俊小朋友，到我的辦公室里也做幅畫。哈哈……」
笑聲感染著在場所有的大人物，鏡頭劃過一個個微笑的面孔，最後又定格在那副稚嫩的畫作上面。
丁少沒有看到新聞之前的內容，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他認識那位大領導。聯繫上剛剛手下人打來的電話，丁少臉上玩世不恭的神情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說不出的震驚。
「蕭俊，有點意思啊。」
……
丁少震驚的同時，許城西郊的一家私人醫院裡，黃來業臉上的表情用驚慌來形容也不為過。
他躺在病床上，完完整整地將今天的省台新聞轉播看了下來。尤其是最後聽到大領導那句「有機會，一定要讓這位蕭俊小朋友，到我的辦公室里也做幅畫」，黃來業幾乎是從病床上彈起來，哆哆嗦嗦拿起自己的手機撥出了一個號碼。
當然，在其他地方，某些人也同樣拿起了手機。
「喂，西西，辭掉蕭俊的事情，再緩一緩。聽話！」
「小力，趕緊給你的人打電話，那個蕭俊暫時還不能動！」
……
許城南部山區的旅遊路上，蕭俊所坐的計程車里。
「國是父，黨是母。一個獲得救助的孤兒的心聲，多麼完美地體現了我國社會主義建設，在實現人民幸福工作上的巨大成功。希望能有更多需要幫助的人，享受到黨和國家的關心和愛護。下面，請聽一組簡訊……」
關於立州市孤兒院的新聞報道結束了，蕭俊艱難地咽了口口水，終於明白剛剛系統讓他做出選擇的是什麼事情了。
只是……
「我擦，我怎麼不記得我畫過那麼一幅畫？什麼時候的事情了，有誰能給我看一眼嗎？」
收音機里的廣播，完全沒有電視畫面給人的感覺震撼。
也是，有誰會記得自己四五歲時候做過的事情。可那副畫確確實實是蕭俊畫的，也是那副畫讓他和一位大領導偶然間聯繫了起來。
當然，蕭俊以後會不會真的去大領導辦公室里作畫，現在誰也不知道。
最起碼，蕭俊要應付過眼前即將到來的危機才行。
旁邊的計程車司機腳下猛踩油門，一邊不停觀察著後視鏡，一邊輕聲對蕭俊說道：「哥們，你坐好了啊。待會兒過了前面那道彎，我就靠邊停車。後面那些人，咱可惹不起。」
「呃，行。他們不會故意找咱麻煩吧？我聽說，飆車的一般脾氣不好，誰要是讓著他們，他們非下車逼著人家跟他飆車不可。」
「這……應該沒事的。我都報警了，南山區這邊的交警很快就到。」
「那就好。」
說話間，司機猛地加速，朝前方的山路轉彎處飛馳過去。
後面，三輛轎車想加速追，卻一時不好提上速度來。
三伙人都不是什麼善茬，此刻相互別車已經好一會兒了，早就打開車窗連吼帶罵，吵吵的好不熱鬧。
要不是人人都時刻記著自己來的目的，恐怕早就下車打起來了。
此時，丁少的人開車在最前面，後座上兩個傢伙從車窗里伸出腦袋來對著後面車破口大罵，副駕駛上領頭的本來也想去罵的，可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
「喂，丁少。我們正追著目標呢，只不過還有別人擋著我們。放心，我們能解決！」
「哦？還有別人？是不是柳西西的人？」
「這我不清楚啊。」
電話另一頭的丁少沉默了幾秒，陰惻惻地說道：「行，不管另一邊是什麼人，你們的行動不變。不過，千萬別說是我派你們去的，把自己偽裝成曲力的人。明白沒有。」
「偽裝成曲力的人？」
「怎麼，還用我教你們怎麼做嗎？」
「啊，不用，不用。丁少，您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掛斷電話，領頭的這個轉身把後座倆小弟拉回到車裡，吼道：「快，都給我戴上頭套，待會兒動手的時候，誰都別說話！」
他們這邊做起了準備，曲力的人開車到了最前面，
同樣是一個電話打過來，那邊只說了一句「任務取消」，就掛斷了。
車內五個人，完全處於蒙圈之中，渾然不覺自己又被超了過去。
黃來業派來的人終於開到最前面，已經紛紛拿出砍刀做起了準備，黃來業的電話適時打了過來。
「喂，黃老闆，我們馬上就要動手了。」
「動什麼手啊，別幹了，那個人我可惹不起。」
「啊？黃老闆，你說不幹就不幹啊。我們現在都讓另外兩伙人給咬住了！」
「另外兩伙人？是不是柳西西派出去保護那個蕭俊的？算了，我也不管是什麼人了。趕緊甩掉他們回來，錢我照樣給，千萬別動手！」
「行嘞，您是老闆，只要給錢，怎麼都行！兄弟們，收傢伙！加速閃人！」
黃來業這邊的車加速，丁少那邊的車比他們更快，迅速超車。曲力這邊的人滿心火氣，不能對付蕭俊了，轉而將矛頭對準干擾他們的另外兩輛車。
三伙人又是你超我趕，以極快的速度轉過了那道山彎。
只是當他們轉過去的時候，同時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那輛搭載著目標的計程車竟然停在了路邊。
「我擦，他們停下了，快停車！」
最前面丁少的人的車裡發出一聲怒吼！
「目標停車了，不用管，甩掉旁邊的車閃人，快加速！」
中間黃來業派來的人做了決定。
「大哥，那個蕭俊停下來了，咱們怎麼辦？」
「別管那個蕭俊了，追上前面兩輛車，把裡面的人給我揪出來，氣死我了！」
「是！」
三輛車，三伙人，同時做了決斷。只是最前面的剎車，後面兩輛加速，在這狹窄的山路上能有什麼好結果嗎？
「嘭！」
「嘭！」
兩聲巨響過後，眼見一切發生的蕭俊和那個計程車司機都驚得合不攏嘴了。
這時候，山道對面的方向一輛警車拉著警笛朝這邊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