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幾十秒就下台
「蕭俊，留下……」
吶喊聲響徹整個酒吧。
大家都是酒吧的常客，這些日子來這裡消遣，誰不是感受到蕭俊帶來的不同感覺。那種精神上的愉悅前所未有，怎麼能說走就走。
然而，客人們的吶喊並不能改變一些事實。
舞台上，酒吧樂隊的人已經被請了下去，許多礙眼的東西被清理一空，常年放在後台沒人動過的一架鋼琴，被幾個壯漢給抬了上來。整個舞台，正在改頭換面。
聽著下面的吶喊聲，大胖子經理急的是滿頭大汗，無奈地低聲向著蕭俊求助。
「蕭俊先生，幫幫忙吧。您是酒吧的常客，應該知道別人包下舞台肯定是有很重要的儀式要做，就當是為了成全別人，行善積德了。」
「行善積德？」蕭俊笑了，不是開心，而是苦笑。
是啊，要花大手筆包下舞台的人，肯定是想要某些專業的表演來營造一種氛圍，然後向自己心愛的人求婚之類的。這種事情，上一世的時候他遇見過，也為此感動過。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寧拆十座廟，不毀一門親。你要是在這裡硬要擋住人家的好事，人家不恨死你才怪呢。
再說了，蕭俊覺得自己也確實該「積德行善」。
今晚扔了個易拉罐，造成那麼大的車禍，五個人受傷，他卻扭頭跑掉。現在，舞台被人包下來，讓他沒辦法繼續獲得關注，完全有可能就是做了壞事受到的報應。
繼續唱下去，也完成不了任務，沒必要再給自己、給別人添堵了。
苦笑過後，蕭俊抬起頭，沖著舞台下面揮了揮手。
「各位，謝謝大家的支持了。以後，如果還能有機會，我一定站在這裡再給大家唱歌。但是今天，就這麼算了吧。人家包下舞台，請來的肯定是專業團隊表演，絕對比我更能讓大家嗨起來。話不多說，祝福包下舞台的那位，我走了。」
扔下麥克風，蕭俊在眾人的注視下，默默地走下了舞台。
客人們雖然不舍，可是畢竟蕭俊人家自己都做了決定，他們再起鬨又有什麼意思。
剛剛嗨到不行的酒吧，氣氛一下子變得沉悶起來。
所有人喝著酒，看著舞台上一幫不認識的傢伙來來回回忙碌。
下了舞台，蕭俊直接又去坐上了自己常坐的那張吧台座椅，沖著然然儘力一笑，輕聲說道：「一杯冰水，謝謝。」
「蕭俊，你怎麼了，是不是遇到什麼難事了，感覺你今天好奇怪啊。」
「哈哈，沒什麼，其實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要不要去市中心裸奔一圈。」
「你……哼，喝你的冰水吧！」
然然氣呼呼地把一杯冰水拍在蕭俊的面前，轉頭招呼別的客人去了。不過，她心裡更加篤定蕭俊一定是遇上了什麼難事，盤算著自己該怎麼幫幫他。
與此同時，酒吧二樓丁少的包間里，李振華站在窗口前，看著外面的一切，臉上全是寫著「感興趣」三個字。
「唉，年紀大了，自從做了樂團的領隊，就再也沒有自己的時間休息一下。更別提來什麼酒吧了。沒想到，今天借著丁少的光，我還能過來感受一下年輕人的激情。就是不知道在這種地方，開一場演奏會會有什麼樣的效果。」
李振華嘴裡發出感嘆，話里提到了丁少，可其實丁少根本就沒在包間里。把他們這些人帶進包間之後，丁少就不知道神神秘秘的搞什麼去了。只有柳西西跟他並排站在窗前，為了避免尷尬，這傢伙也只能用感嘆來引出個話題。
殊不知柳西西對於酒吧也並不太感冒，看著外面的一切，輕聲回答道：「李領隊，其實我也只是第二次來這種地方。不過，您說在這開場演奏會，恐怕您一定會大失所望的。來這的人，好像都不太喜歡交響樂。」
「哦？這不應該吧。音樂是給人快樂和享受的，交響曲更是最能讓人心靈受到洗滌的樂種，他們那麼喜歡聽歌，怎麼會對交響樂不感興趣呢？」
李振華髮出疑問，可柳西西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上一次發生在這裡的事情，只能搖頭苦笑一下，把目光投向了樓下吧台旁邊的蕭俊身上。
李振華沒得到答案，便順著柳西西的目光看過去，再次笑了起來。
「那個小傢伙叫蕭俊吧，有點意思啊，竟然能讓整個酒吧的人的情緒都跟著他一起走。這樣的人如果參與到交響樂的演出之中，一定能讓樂曲的靈性更加充分發揮出來。」
「啊？就他？」
柳西西聽到李振華的誇獎，有些驚愕。
「怎麼，柳西西小姐，您認識那個蕭俊？」
「哼，他就是個小痞子！」
「哈哈……」李振華萬沒想到柳西西竟然這樣回答，回過頭去，看向在沙發上悶頭坐著的古迪，「古迪，聽見了嗎。那個剛才調動所有觀眾情緒的人是個小痞子。待會兒你要上台表演了，如果效果不好，那可就證明你這位知名鋼琴師的水平還不如一個小痞子呢。」
李振華開起玩笑，古迪只是悶頭不說話，倒是古迪的老婆大人有些氣惱地瞪了一眼李振華。
「華叔，你還好意思說，竟然讓古迪到這種地方來演出，這是表演鋼琴獨奏的地方嗎！」
「怎麼不是了，梅梅，我告訴你，音樂的魅力就在於能夠跨越一切界限。比如……」
李振華還要繼續說教，恰在這時，包間門被人推開，丁少笑容滿面地走了進來。
「一切都搞定了，那個誰，上台去吧。格爾交響曲，給我好好的彈啊！」
古迪一聲不吭地站起身，朝著外面走去，後面梅梅也不願在包間里多待，緊緊跟上自己老公的步伐。
古迪是一位知名的鋼琴演奏師，在玉華交響樂團里的地位也不低，跟著樂團曾經去過許多國際舞台演出。可今天，竟然要在一個小城市的破酒吧里表演。而且還是，給一個管他叫「那個誰」的紈絝少爺演出。別提他心裡有多惱火了。
他只想著儘快彈完一曲，然後回酒店好好休息，其他的什麼都不管。
在丁少手下人的帶領下，來到了酒吧的舞台上，古迪看都沒看台下一眼，直接坐在了鋼琴後面。
當然，這也是他在舞台上的一貫表現。只不過音樂會現場這樣可以，但是在酒吧里可不行啊。
「喂，那小子什麼情況，上台連句話都不說的。牛氣什麼啊。」
「就是，臭著張臉，跟誰欠他二五八萬似的。不就是個彈鋼琴的嗎，拽什麼拽！」
「嘿，台上那小子，你叫什麼啊。說句話啊，不會是個啞巴吧？」
「喂，我們問你話呢！」
古迪剛一坐下，台底下就喊成了一片，一位常年在音樂會上演出的鋼琴師，哪裡見過這種場面。要知道他們演出之前，都沒人會咳嗽一聲的。
雙手放在鋼琴上，古迪竟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嘿，台上那小子。你不說話，也就算了，倒是開始啊。」
「就是，快開始啊。哥們等著看你表演呢，不會是個腦子都壞掉了的啞巴吧？」
你說氣人不氣人，倒真沒有誰比酒吧這些常客說話損的了。
可這就是現實，觀眾把自己的情緒真切表達出來，受得了你就是能人，受不了你就要滾蛋。
古迪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擺好格爾交響曲的鋼琴譜，忽視掉一切雜音，進入了演奏狀態。
隨著酒吧各處音箱傳出「咚」的一聲，眾人全都安靜下來，等待著。
「等……」
隨著第一個音符從鋼琴里傳出，古迪終於進入了狀態，開始認真地彈奏。
可是台下的觀眾們表情變得豐富起來。
彈鋼琴，在酒吧里真不常見，不過大家也喜歡聽一下，畢竟不管怎樣，都是消遣嗎。
可是，那小子彈得曲子怎麼有點耳熟啊，似乎什麼時候聽到過。
半分鐘之後，終於有人反應了過來。
「我擦，這不是那個勞什子交響曲嗎！」
「對啊，我說怎麼聽著有點耳熟，這就是那天蕭俊哥第一次唱歌之前，酒吧里放的曲子。」
「擦他大爺的，當初聽這破玩意兒老子就渾身難受，要不是蕭俊兄弟上台，我就把他舞台拆了。今天怎麼回事，把蕭俊兄弟趕下去，又來這破曲子。故意刺撓我們，還是砸蕭俊兄弟的場子呢？」
「對啊，這不是明擺著跟蕭俊哥對著幹嗎。」
「誰把這小子放出來的，讓他下去。」
「下去！」
「下去……」
酒吧里吶喊聲連成一片，頓時把古迪的琴聲給蓋了過去。
古迪此刻真的是明白什麼叫「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了」。好嘛，成名之後第一次，竟然被觀眾喊著，讓他下去。這要是讓同行知道了，他還怎麼混。
怒火攻心的古迪，當時頭腦一熱，琴也不彈了，扯著旁邊的話筒就怒吼道：「都給我閉嘴！」
要不怎麼說，這孩子倒霉呢，你在哪喊不好，偏偏在酒吧里跟著所有人對著干。
這裡都是什麼人啊，再慫的人喝幾杯酒，也敢跟熊去干架啊。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數不清的啤酒瓶子朝著舞台上飛了過去，恰如那一晚蕭俊第一次登台之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