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估客樂》
「我擦,俊哥,你就不能低調點嗎?我這還打算,讓公司往房地產方面發展一下呢。你這一下子,哪還有人跟咱們合作了。」
李強暗中拉了一把蕭俊。
蕭俊也是幡然醒悟,這都是金融圈的事,他跟著瞎湊什麼熱鬧。
算了,有些話哪說哪了,還是趕緊去前面準備演出就是。
沖那個秦胖子扔了個白眼,蕭俊也不想在這裡多待,邁步走到那輛載他來的加長轎車旁,就想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誰知剛把車門拉開,沒等低頭往車裡鑽呢,憑空伸過來一隻手,就是猛地將轎車車門給推關上了。險些就是擠到蕭俊那張英俊的臉。
「我擦,誰TM這麼橫啊?哥可是指著臉吃飯的,這要是受個傷你賠得起嗎?」
莫名被人擺了這麼一道,蕭俊當時就火了,一邊罵著,一邊抬頭看過去。給他把車門關上的人,正是那位南宮二公子。
「這位兄台,你叫蕭俊是不是?」
「沒錯,是我。」
「請問蕭俊先生是在哪家公司高就,也好讓我南宮博仁見識一下什麼是好貨色的商人。」
得,一聽這話,蕭俊就明白了,對方是來找場子的。
不過,他這場子恐怕不好找回來了,蕭俊壓根就跟商人沒有半毛錢關係。
「南宮先生,我不是什麼公司的老闆,就是一小老百姓。好貨色的商人長什麼樣我不知道,反正只要不是昧著良心賺錢的,在我們小老百姓眼裡就是好人。我也不是針對什麼南宮家、北宮家,我就知道現在已經有許多人在你們南方,辛苦一輩子也買不起一個大城市的洗手間了。樓價為什麼變得這麼高,你們這些搞房地產的心裡比誰都清楚。」
「呵呵,蕭俊先生,樓價為什麼會升高,那是市場發展的需要,可不是我們這些商人一句話能決定的。如果,你硬是說我們炒高房價賺黑心錢,這是對我們的極大侮辱,請你向我們南宮家和在場的房地產商業精英道歉!」
「嘿,又是道歉?我說,哥們,我要是說錯話了,我絕對道歉。可我說的一點錯沒有啊。我在這裡發句牢騷你就讓我道歉,那你到現在還生活在出租屋裡的那些人身邊聽聽去,許多人說得還不如我說的好聽的。你想要道歉,就不怕讓口水給淹死?」
蕭俊盯著那個南宮博仁說出這番話,隨即就在心裡暗暗後悔,說這些有的沒的幹什麼。萬一以後蕭龍公司也涉足房地產了,真賺到錢,豈不是這幾句話把他自己也捎帶進去了。
算了,不大點事,跟這些做生意的大老闆講什麼破道理啊。
「行了,哥們,剛才我說話有點過分,給你道歉了還不行。麻煩閃開吧,我還要去前面準備演出呢。別耽誤我事。」
伸手抓住車門把手,蕭俊就想走人,可萬沒想到那南宮博仁卻是沒有絲毫放他走的意思。
「蕭俊先生,你剛才道歉的態度很有問題,我希望你能鄭重一點。」
南宮博仁死活不放蕭俊走,而另一邊在場的許多房地產大鱷也是聽出來蕭俊並沒有什麼大背景,剛才還隱忍住的不滿情緒,立刻就爆發了出來。
「什麼啊,我還以為是哪家的公子呢,鬧了半天就是個來演出的戲子。這種人有什麼資格,跑這來吵吵的。」
「嘿,我就奇怪了。要是一個年輕漂亮的女演員到這邊來,還說的過去,畢竟這裡有錢人多,說不定能傍上什麼大款呢。他一個毛頭小子,竄這來是幹什麼的?傍富婆啊。」
「哈哈,我看差不多,這小子剛才不是說自己靠臉吃飯的嗎。我看不光靠臉,連屁股也要靠。說不定,咱蓋一棟樓賺的錢,還沒人家賣一次屁股賺的多呢。哈哈……」
有道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別看這裡是貴賓通道,可不乏三教九流形形色色的人。那些不堪入耳的話,他們當成是笑話說出來,頓時引來一片哄堂大笑。
蕭俊氣得臉都紫了。
更可氣的是,旁邊還真有幾個富婆在蕭俊的身上來回打量,時不時地伸出舌頭來舔下嘴唇。
場面有些僵,李強皺起眉頭,邁步就朝蕭俊這邊過來。
此刻,這裡圍著的人大都是金融圈的,自然不會知道蕭俊太多事情。可李強不一樣,身為華夏現如今風頭正勁的青年企業家,他出面說句話,絕對能讓在場的人心裡掂量掂量。
所以,李強邁步過來,自然是要給蕭俊解圍的。
可蕭俊卻是私底下連連揮手,制止了李強的動作。
因為他猛然間想起了剛才玉姐所說的話,「守不住許城那塊地,老婆都要跟人跑了」,玉姐這話是跟「南宮家二公子不是什麼好貨色」連起來說的。
莫非眼前這人,還真有著和他蕭俊說不清楚的利益矛盾?
考慮到這方面,蕭俊就不想讓李強摻和進這些小事情里來了。
他孤零零光棍一條,得罪了誰都不怕,可李強手裡還有個大公司呢,剛剛起步階段就跟某些大勢力鬧出矛盾,實在不利於蕭龍公司的發展。
那是李強的心血,蕭俊不想因為自己讓好兄弟為難。
眼見李強那邊又退回到人群之中,蕭俊便扭頭看向四周,嘴角浮現出意思冷笑。
「行,南宮……博仁是不是。讓我給你們道歉,可以啊。怎麼說,我也是個文藝工作者,單純地道歉好像沒什麼誠意。這樣吧,我就作一首詩,來歌頌一下您各位商人大佬。嗯,先解釋一句,『商人』這個詞在古代叫做『估客』,我這首詩的名字,便叫做《估客樂》!」
蕭俊這一句話,可把周圍人都給整懵了。
你好好說話就好好說話,怎麼還做起詩來了?
話說人家這些大老闆都是早些年下海經商的,文化知識水平實在是不怎麼高,蕭俊突然來個作詩,卻是讓這些人一臉迷茫外加百分好奇。
周圍人心思各異,卻也沒擋住蕭俊張嘴吟詩。
「《估客樂》
估客無住著,有利身則行。出門求火伴,入戶辭父兄。
父兄相教示,求利莫求名。求名有所避,求利無不營。
……
鍮石打臂釧,糯米吹項瓔。歸來村中賣,敲作金石聲。
村中田舍娘,貴賤不敢爭。所費百錢本,已得十倍贏。
……
城中東西市,聞客次第迎。迎客兼說客,多財為勢傾。
客心本明黠,聞語心已驚。先問十常侍,次求百公卿。
大兒販材木,巧識梁棟形。小兒販鹽滷,不入州縣征。
一身偃市利,突若截海鯨。鉤距不敢下,下則牙齒橫。
生為估客樂,判爾樂一生。爾又生兩子,錢刀何歲平。」
蕭俊一開口,周圍人就有些懵。
然後,隨著他的不斷吟誦,所有人臉色一開始是微微漲紅,緊接著紅的發紫,到後來有一個算一個,甚至是連那個看上去文質彬彬的南宮博仁臉色都發黑了。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臉色變化?
那還不好理解嗎,因為他們壓根就聽不懂蕭俊在說什麼。
好長的一首詩,長的令人髮指,一句句文言古字從蕭俊的嘴裡蹦出來,這幫人只感覺比聽外語都難受。
該死的,這小子TM的是從哪冒出來的,張嘴就念詩。詩歌不都是三句五句就完事的嗎,怎麼到他嘴裡變得這麼長了。
當蕭俊念完最後一句,這貴賓通道前安靜得落針可聞。
看到那些人滿臉便秘的樣子,蕭俊別提心裡有多爽了,得嘞,這些傢伙聽不明白就對了。罵他們,他們也不知道,哥自己心裡偷著樂就行了。
一念及此,他便想說幾句客套話走人。
誰知,他還沒張嘴呢,一聲輕笑卻是從人群後方發出,惹得不少人側目過去。
而此刻滿臉笑吟吟的,正是那位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子寧小蘭。
隨著寧小蘭的捂嘴輕笑,小雨那孩子立刻湊過腦袋去,大聲問道:「媽媽,你為什麼笑啊?俊哥他剛才念的詩是什麼意思?媽媽,你快說說啊,快說說啊。」
小雨的話算是給那些大老闆找到了滿心鬱悶的宣洩點,尤其是那個南宮博仁,更是彬彬有禮地朝寧小蘭那邊的拱了拱手,說什麼「他才疏學淺,請寧小姐解釋一下」。
寧小蘭也不知道心裡是怎麼想的,雖然沒去搭理任何人的目光,卻還是低頭撫摸著小雨的小腦瓜,輕聲說道:「鍮石打臂釧,敲作金石聲,說的是拿著鐵棒錘當金子賣,騙人錢財臉都不紅。大兒販材木,巧識梁棟形。說的是做什麼生意才認識什麼東西,一點文化都沒有。小雨,你俊哥這首詩是在罵人呢,前兩句就已經把他想說的話表達了出來,所有估客,全都是見利忘義。」
一語既出,迎接蕭俊的便是無數道充滿怒火的目光。
蕭俊當時就無語了,這寧姐姐也太不給面子了吧,當場把他給揭穿了,這還怎麼玩?
算了,揭穿了也好,索性就把話說開了。
「咳咳,各位你們別拿這種眼光看著我啊。剛才都說了,我是靠臉吃飯的,你們多看一眼可是要付錢的!對了,我記得剛才有誰說了句我是賣屁股的對不對?來,說這話的那幾位,往前湊湊,我再作首詩送給你們,讓你們明白明白什麼叫賣屁股!」
蕭俊整個人往車門上一靠,抬手指了指剛才說話最難聽的幾個人,張嘴又是一首詩。
「嫁得瞿塘賈,朝朝誤妾期。早知潮有信,嫁與弄潮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