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靈泉
李渡回到小屋，歇過片刻，到小河邊將身上的血跡洗凈，便開始今日的修鍊。
待李渡修鍊完時，已是繁星滿天，明月如鉤，卻是一臉喜色，今日修鍊的進境竟是意外巨大，都快趕上平日里幾天的修鍊效果了。稍一思忖，李渡便明白，多半是因為今日將靈氣耗盡的原因。
接下里的幾天，李渡又回到那每日修鍊的狀態，好在修為每精進一分，其中玄奧更是妙不可言，因此李渡也不覺著日子無聊，轉眼間又是半月的時光過去。
這夜，李渡盤膝坐在床上，手中握著的靈石閃爍著點點靈光。突然，那靈光一暗，靈石瞬間化為粉末，飄灑在地。李渡睜開眼來，看著手中的粉末，嘴角不禁微微苦澀。
李渡資質本就不行，因為那葫蘆里的「水」而入了練氣一層，雖是如此，過去時日漸久，李渡對周身天地靈氣的感應也逐漸減弱，每日修鍊的境況一日不如一日。
所以李渡開始以靈石修鍊，才勉強跟上原來的進度。但如此一來，這花費可就巨大了。李渡記名弟子時領取的靈石早已在幾日前用掉，之前完成任務領取的靈石也在剛才用掉。
而且，隨著修為見長，耗費靈石的速度也是越來越快。想到這裡，李渡心中又是苦澀。
手中靈光一閃，那黃皮葫蘆又出現在手中。在察覺自己的困境后，李渡便冥思苦想，卻絲毫想不出任何辦法，最終只好將希望放在這葫蘆上。
李渡本以為這葫蘆會是一件法器，奈何怎樣祭煉都絲毫不起作用，但卻又刀砍不碎，火燒不燃，著實怪異。
李渡將葫蘆搖了搖，裡面傳來「叮咚」的響聲。這是李渡各種方法嘗盡后，想出的最後方法，權當死馬作活馬醫。
李渡將葫蘆里裝滿山間的泉水，心中期望幾日後能變成「靈泉」。雖說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卻是李渡最後一根稻草了。
李渡將葫蘆的塞子取出，卻見絲毫沒有靈氣溢出，心中微微失望，將葫蘆放到嘴邊，仰起頭，將葫蘆中的水灌入口中，頓時全身一顫，臉上滿是驚喜。這葫蘆內的泉水，竟是已經蘊含靈氣。
李渡頓時心中大喜，手中拿著葫蘆竟是微微顫抖，自己千方百計，各種方法嘗盡，卻沒想到原來竟是如此簡單，更沒想到這葫蘆竟能隔絕靈氣絲毫不露。李渡忍不住激動，又將葫蘆中的靈水灌了一口在嘴中，滿臉的享受。
李渡興奮片刻，醒悟過來，將葫蘆放在一旁，借著水中的靈氣開始修鍊。
待李渡醒來時，已是清晨，雖一夜未睡，卻是一點也不疲憊。這一夜下來的修行進度雖不如使用靈石時來的多，卻也相差不遠了。
李渡拿起身旁的葫蘆，又是一臉喜悅，喜悅過後，頓時又陷入沉思，這葫蘆裝的乃是山裡飲用的泉水，雖是變得蘊含靈氣，卻與自己最初從葫蘆里喝道的那幾口差遠了。這其中必定什麼關竅所在，想過許久沒有頭緒，李渡也不惱，如今已經知道了這葫蘆的用法，便是大大的收穫。
過得片刻，李渡心中又一動，仰頭將葫蘆里的泉水一口喝盡，便盤膝開始修鍊，待體力靈氣轉化完全，便起出門向山間走去。
李渡在林間穿梭許久，前面漸漸傳來轟轟的聲音，待再近不少，便能聽出，這是水聲，只是這聲音巨大，顯然不是那小河小溪能發出的。
從林間走出，眼前頓時豁然開朗，只見一簾巨大的瀑布從山崖上披掛下來，濺起丈高的白色浪花，瀑布下乃是一處巨大的湖泊，湖水清澈，正是飲水取用之地。湖泊的對面，便是記名弟子取水所在。
李渡蹲在潭邊，將葫蘆浸沒在水中，灌得滿滿一葫蘆，才從水中取出，又將葫蘆舉在嘴邊喝一口，裡面的湖水卻是一點靈氣也沒有。李渡卻不惱，這早已在預料之中，將葫蘆放回儲物袋中，往回走去。
李渡卻不知，就在潭水對面的樹林中，一道目光將他所有的動作盡看在眼中。
胡衛身為水庫的管事，除了管理記名弟子每日的勞作外，便是看管水庫。清陽宮飲水的源泉自然不止一處，但清陽宮內大半弟子的水源卻都從此處取得，自然容不得半分疏忽。這水庫的管事不止一人，他胡衛也負只責記名弟子這一塊。
胡衛職責在身，每日大半的時光都是在這湖水邊度過，李渡一來，便被胡衛發現。
胡衛見李渡將那黃皮葫蘆取出，先是心中詫異，不知這小子在做什麼，見李渡將葫蘆浸在湖中裝水，又是一臉欣喜的拿在嘴邊嗅嗅，心中頓時醒悟，眼中一熱。
胡衛見李渡離開，心中一動，立時想要追上去，腳下還未移動，卻不得不打消念頭。前些日子何聞因救李渡而受傷一事可是在峰內傳的風風火火，一時間整個無常峰都在談論這事，李渡頓時成為了人人皆知的人物。許多人都將目光放到了這個出入門的外門弟子身上。如此關頭，他胡衛可得小心才是。
第二日，李渡將葫蘆打開，見裡面的泉水已是有了些微靈氣，心中大喜，果然不出所料。這葫蘆里的水到了一定時間，才會有靈氣產生，按心中推測來，時間越久，這靈氣便越是濃厚。如此一來，這葫蘆最開始裝的水為何靈氣如此濃郁便有了解釋，想必是裝的時間實在太久了。
又過兩日，水中靈氣逐漸濃烈，更加印證了心中的猜測，李渡心喜，沒事就將葫蘆拿出來看看，一副愛不釋手的樣子。
又過幾日，水中靈氣的靈氣到達一定程度便增長緩慢，直至最後后竟不再增加。裡面靈氣雖是十分濃郁，比之最開始那幾口卻是差了太多。
李渡不禁又是滿心的疑惑，想過許久，卻依舊不得結果，只得作罷。好在李渡已經知道這葫蘆裝水靈氣增長的極限，如此一來，李渡倒想出了物盡其用的辦法。
李渡想法又找來幾個普通葫蘆，等那黃皮葫蘆內泉水一到靈氣增長的極限，便將裡面的水都倒進另外的普通葫蘆里，又將裡面裝上水，如此一來，這靈泉便能源源不絕的產生，李渡的修行進度大大提升。
這日，李渡又到湖邊裝水，剛將葫蘆裝滿，轉身離去，卻突然被人叫住。
「李渡。」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李渡扭頭看去，見是胡衛。
李渡道：「見過胡師兄。」
胡衛點點頭，道：「你在這裡幹什麼？」
李渡道：「取水。」
「取水？」胡衛一愣，滿臉狐疑的問道，「你為何到這裡來取水？你已是外門弟子了。」
李渡站在原地，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胡衛心中暗自冷笑，臉上卻是神色逐漸嚴肅，道：「將你取水的容器拿出來，我檢查一下。」
李渡臉色一變，遲疑片刻，手中靈光一閃，取出黃皮葫蘆遞過去。李渡儲物袋中有許多普通葫蘆，但裡面有些裝了靈泉，若不打開，很難辨認，李渡心中一動，老老實實的將黃皮葫蘆取出，反正裡面此時也只是普通靈水。
胡衛一接過葫蘆，嘴角微微一笑，頓時李渡心中猛地一涼，這胡師兄的修為可高我太多，萬一他能看出什麼端倪……想著，李渡不禁心中懊惱，一臉緊張的看著胡衛。
胡衛見得李渡神色，心中一喜，將目光放在這葫蘆上，卻見這葫蘆平平無奇，心中又暗自詫異。手中靈氣微微運轉，卻也絲毫沒有反應，胡衛眉頭微微皺起，將葫蘆的塞子取開，將葫蘆內的水倒處，卻是普普通通的湖水，不見絲毫異樣，心中又疑惑。
李渡見胡衛手中靈光閃動，卻絲毫不見葫蘆回應，心中一松，臉上神色頓時緩和。
胡衛將葫蘆裡外檢查一遍，絲毫不見異樣，又見李渡已是一臉輕鬆的神色，心中一頓，頓時滿心的憤怒，臉上神色微微一變，心道，這小子竟然耍我。他只以為李渡給他只是一個普通葫蘆，剛才又是故意做出那番神色。
胡衛又看了李渡一眼，心中雖是惱怒，臉上卻逐漸回復常色，此處可在不少人的目光之下，斷不可亂來。心中卻又不甘如此放過差點到手的寶物，心中念頭閃過，伸手將葫蘆還給李渡。
胡衛臉上神色變化也只一瞬間的事，李渡年紀尚幼，又滿心放在自己的葫蘆上，也沒有多想，見胡衛將葫蘆還來，頓時臉上一喜。
「師弟不要見怪。此處畢竟乃是門內水源之地，馬虎不得。師兄我也是職責所在。」胡衛滿臉歉意的解釋道。
李渡點點頭，道：「師兄是我不對，以後我不來這裡就是。」
胡衛一愣，卻是點點頭，道：「也好，你經常到這裡來，若真出了什麼事，人人都得懷疑到你頭上。」
李渡點點頭，又走到湖邊，將葫蘆灌滿，向胡衛道：「師兄再見。」
胡衛卻是突然伸手一招，道：「等會，我有話和你說。」
李渡一愣，滿臉疑惑。
胡衛笑了笑道：「你近日修行如何？」
李渡道：「還好，就是速度慢了點。」李渡所言慢，只是比之剛開始，那幾口異常濃郁的靈水靈氣還未用盡時的速度。但胡衛聽在耳中，卻又是另一種想法，他只道李渡是真的修行速度太慢，心中又是冷笑。
胡衛點點頭，道：「我輩修道，資質最為重要。你差便是差在資質上。」說著，胡衛竟嘆了一口氣，很是遺憾的樣子。
李渡聽聞，心裡一動，情緒也有些低落，卻見胡衛臉色又變。
胡衛臉上神色明顯的變換，最後竟一臉嚴肅的說到：「修道一途，一是資源，二是機緣。我此處便有一處機緣，不知你可願意取去。」
李渡一愣，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胡衛又道：「你在記名弟子一年內一言一行我都看在眼裡，很是和我心意，但礙於門內的規矩，所以一直沒有幫你，是以心中有些愧疚。這處機緣其時於我無大作用，但對你來說，卻正為適用，所以才對你說起這事。當然，不能白白給你。」
李渡滿臉震驚，絲毫沒料到胡衛會有這樣一番話。李渡年紀尚幼，自幼嬌生慣養，在門內一年卻受盡委屈，心裡早已積壓著厚厚的情緒，這時聽到胡衛如此話語，心中砰然一動，又想到那日胡衛突然送自己玉簡，頓時對胡衛的話就信了全部。一時間心裡五味雜然，鼻頭微微酸動，道：「請師兄成全。」
胡衛滿意點點頭，道：「你明日下午到山腳等我。記住，不準告訴任何人。」
李渡鄭重的點點頭。
胡衛滿意點點頭，心中又是冷笑，他只道李渡是因為修行進度太慢，是以對自己所言的「機緣」才如此看重，道：「好，那你就先回去。」卻不知李渡心裡想的全是另一回事。
李渡作禮告辭，轉身往回走去。